柳姑娘抽抽噎噎地道了个歉,哭着离开了,柳东耀也陪了个礼,追了过去。一时之间众人无言,有些尴尬,月湖想了想,对楚澜说道:“你也是,就这么宠着他,也难怪别人闲言碎语。”
楚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楚澜却笑道:“你让大家评评理,自家弟弟都不宠着,我还宠着谁。”
一旁的朱玉堂笑着说:“楚兄说得很是,兄弟感情好,正该庆幸的,你看那些家中不和的,不知有多羡慕你们兄弟和睦互助。”
苏远也道:“原该如此,楚兄倒莫因此苛责了小公子,那就本末倒置了。”
月湖叹气:“先父母去得早,我们三兄弟一直相依为命,原想他年纪小,又多病,因此捧在手心里,近来倒无法无天了。”
陈剑峰道:“楚兄多虑了,我看小公子其实也是明白事理的,只是如今在兄长庇护之下,自然依赖你们,你若让他独自出去,必不输于任何人的。”
众人又说了一阵话,这才各自休息了去。
本来洞天府时不接待非武林人士的,只是楚澜今日崭露头角,显得功力高强,诸多世家门派拉拢,于是所居之处是个独自的小院,房屋甚是宽敞,众人也都随他去那院中歇息了。
待到进入屋里,月湖方笑着问道:“刚刚的弦外之音,小白可曾听出来?”
楚白撇撇嘴:“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自然知道你是借机将他们的嘴也一并堵上,免得出了纰漏,传出去不只于我们无益,也大大损了柳家的面子,日后结仇,可是麻烦的。”
“你能明白就好。”楚澜笑道:“想来这为人处事之中,何时该服软,何时又该一步不退,你已经明了了。”
楚白点点头,转念一想又问道:“便是明白这个理了,也不知该如何用,用错了岂不是麻烦。”
楚澜好笑道:“正是你顾虑重重裹足不前,不愿行差踏错,才更弄不清楚何时该为何种态度手段,你成日说天道公平,就该知道要想得到什么,必要付出什么,比如你要想完全懂得这个道理了,总要出点儿差错受点儿委屈才能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都不付出,哪儿来收获,错了的对了的,每一次你都记住了,这就是经验了。”
见楚白低头沉思,月湖和楚澜方才松了口气,这一日可真累得慌,便是精于算计的月湖也有些吃不消了,这样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又要防着过犹不及,又怕他受了委屈,偏偏还得继续下去。这样老得很快的。
晚饭后,楚白便赖在楚澜身边了,看情形无论如何是要同榻而眠的,月湖笑了笑,只嘱咐楚澜别让他玩到太晚了,明日还有早起。朱玉堂他们啧啧称奇,只是有了兄弟情深的先入为主,自然也就丢开不提了。
好容易将精神十足的楚白哄到床上,楚澜也正要解衣安寝,就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听门外的人说道:“楚大哥睡了么,我是香雪,开开门好么。”
楚澜和楚白对望一眼,楚白推推他,低声道:“快去快去。”
楚澜虽然很理解楚白这种看好戏的心情,但是,脸上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兴奋。
绕过屏风打开门,果然是柳姑娘在门外,她眼圈儿还红着,面上还有泪痕,见到楚澜便说道:“楚大哥,今天真是对不起。”
楚澜淡淡道:“既然你已经和小白道过歉了,那就算了。”
柳姑娘哽咽道:“我今天的话不是那个意思的,只是我是女儿家,虽然和兄长亲密,总是要守礼的,我又没有姐妹,也不知道同辈间如何亲近,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真不是故意的。”
楚澜沉吟了一下,貌似有点儿道理。
柳姑娘又说道:“我家的兄弟们从小都被教导要独立,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平日惯见他们那些模样,以为时间少年都当如此,说了失礼的话,实在惭愧。”
楚澜琢磨着这话怎么有点儿不对,但他天性善良仁厚,面前又是一位小姑娘,故而心底先宽恕了三分。倒是楚白在后面听着不乐意了,这话可说的,你家这样教导子弟,就非得让别人家业一样么,更何况你家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又岂能容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说话。楚白很有冲动出去气气她。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于是想着就行动的楚白便跑出去,直冲进楚澜怀里,撒娇道:“哥哥你怎么还不来陪我,我都快睡着了。”
楚澜起初有些莫名地抱住他,如今一听他这话,登时有种被天雷所劈之感,一股恶寒之气遍布周身。虽然大致能猜出楚白这样有悖平常的动作语气是何意,但是真的好冷~
柳姑娘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楚白从楚澜怀里探出头来看着他,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还来打搅,真没礼貌。”
柳姑娘后退一步,企盼地眼光望向楚澜,楚澜却抱着楚白怜惜道:“怎么没披件外衣,小心着凉了。”
柳姑娘得不到楚澜的回应,脸色苍白,怨毒的眼光射向楚白。
楚澜道:“我们也要歇息了,姑娘请回吧。”
他话音刚落,楚白就忙将门关上,从屋内锁上,楚澜哭笑不得,也懒得管门外之人可否离去了。
第二日月湖知道这事儿后,便对他俩说道:“那位柳姑娘心机深沉,日后小心些,尤其是小白,别不小心着了她的道了。”
楚白告状道:“你便这么说,阿澜对她可好了,昨晚她都那样说了,阿澜也没说她几句。”
月湖笑道:“他性子宽厚,本就如此,莫说他了,但凡男子,只要不是铁石心肠,或者特别讨厌女子的,对那些容貌姣好的年轻姑娘都要宽容三分,便不是年轻貌美的,只要不是面貌可憎之人,都会谅解几分,女子对男子也是一般,你看这几位姑娘对阿澜,你就明白了,若是你去了易容,以本貌出现,那柳姑娘说不定立马变心,转而攻击阿澜了。
楚白道:“你倒把人都说得如此不堪。”
楚澜道:“本性罢了,心中都会觉得女子是当保护的,你看你对我们时不时还要咬上两口,若是月宫的嫦娥仙子,你也会?”
说得楚白和月湖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