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点,月湖和楚澜还要和众人应酬一番,楚白没什么兴趣,楚澜怕他一个人在屋里闷着,就叫了个小厮带他在洞天府逛逛,其名为洞天,虽然不如仙境之瑰丽,也有可取之处,至少在人间算得上是胜景。
柳香雪自昨晚受气之后,连早饭也没用,一个人在屋内想着,越想越生气,心中恨不能将楚白扒皮抽筋,好饮其血,啖其肉,可是总也找不到个好主意,突然看到桌上的香囊,那是柳夫人亲手绣给他们兄妹的,用上好的雪缎,金丝银线绣成蝴蝶穿花,镶着玳瑁和珍珠,华贵异常,里面装着月见草,此草只可在每年四月十五月上三分之时采摘,才能保持其淡雅迷人的香味,柳香雪小时候听人说过,月见草因处理方法不同,就会产生毒性,但是香味难以分辨,若是能让这香囊过一过楚白的手,再回到自己手里,而自己又因这不能分辨的香味中毒的话,那可就好看了。
问题是楚白身边常常都跟着有人,这可如何是好。
柳香雪计谋已定,只欠东风,便觉得腹中饥饿,只是身边的丫鬟之前因为心情不好,都让她们远远离开,免得看了就有气,此刻也只有自己倒厨房去了。
她从房里走出来,一面走一面心中又开始谋划,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一阵做贼心虚的感觉,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公子,您看这里,叫做锦绣园,春天的时候那花开的,可漂亮了,不过现在时节不对,就没什么人来看了,但是看着清净。”
“嗯。”懒洋洋的声音,柳香雪立马听出来是楚白。
她悄悄探出头去看,居然只有楚白和一个小厮在那里,那小厮她见过,刚进来那天也是这人带路参观的,一般来讲这样的事都会重复走同样的地方,也就是说下个地点一定是九曲桥。
九曲桥在莲园之内,满园水色,因为荷花未放,所以近来也少有人去,那里有是个孤园,只有锦绣园可通往,柳香雪故意将香囊遗落在桥上,然后自己迅速离开。
她有把握不会是那小厮拾起香囊,因为之前这人带她和兄长参观时她不慎将手帕掉落,小厮为了讨好忙捡了起来,却被她的贴身丫鬟训了一顿,想她一位大家闺秀的东西,下贱的奴仆如何敢沾带,所以若是两人发现了此物,小厮自然不敢动,只有楚白捡起来,这样无论是他将东西交给兄长还是交给自己,那都有了理由。
柳香雪美滋滋地往房间里走,她连楚白毒害她的理由都想到了,她当时那般说道,若楚白心眼儿小,自然会计较,而自己那时也道歉了的,事发后再故作姿态一番,两人之间的优劣岂不完全颠倒,妙啊。
锦绣园内,楚白闲庭散步,四处看看,那小厮紧跟其后说道:“公子方才问清净的地方,若说咱们府内,再没有比莲园里的亭子更清净的,它四面环水,就只有九曲桥一条路过去,这几天荷花都没开,几乎没人去的,就在那边,我带公子过去。”
正说着,一个身着同样衣色的仆役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先向楚白行了个礼,有些不知所措地对带路的小厮说道:“管家问你这边事了了没有,今天实在忙不过来了,让你快去帮忙。”
那小厮恨得踢了这没眼色的家伙一脚,向楚白赔笑道:“公子不要见怪,这孩子嘴笨,不知道怎么说话的,那边的事再重要,哪里能有公子重要。”
楚白无所谓地摆摆手:“不妨事的,反正也差不多看完了,莲园就在前面,我自己去就成了,你忙你的吧。”
两个仆役都行了礼,才匆匆忙忙地离去。
楚白晃晃悠悠地往莲园去。
楚白在戏莲亭里坐下,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香囊,他曾在柳家兄妹身上见过,听柳兄说这是其母亲手做的,两兄妹都爱护得不得了,柳兄的昨天还在他身上,今天又是和月湖他们相互应酬,怎么也不会到这里来,柳姑娘的昨晚他还看到在身上挂着,这么晚了她不至于心生悲愁到这里来哭吧,也不可能一大早就来这没有人影的莲园,为什么呢?
别看楚白平日大咧咧的,那是太懒了,但他好歹活了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总还见过猪跑吧,一点不同寻常的事,顿见端倪,这两日接触下来,对这位柳姑娘也是颇为留意,人是很有心计的,就是经验差了点儿,这让楚白几乎可以断定,中间有些什么阴谋。
楚白身形一晃,就到了柳香雪的院子里,靠着法宝隐匿了身形,仔细四处看了看,确定除了柳香雪之外并无其他人,院子外面也一个人都没有,今天的客人大概真的太多了,平时来来往往的仆役都忙得不见人影,楚白满意地现出身形,敲开柳香雪的房门。
柳香雪见是他,行礼道:“楚公子。”
楚白还礼,然后说道:“这可是姑娘之物,我今天在路上捡到的。”说完把香囊递过去。
柳姑娘惊讶道:“确实是我母亲亲手做的香囊,今天早上我说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弄掉了,多谢公子。”
“不用客气,既然寻到失主,那我就先走了。”楚白笑笑。
“公子慢走。”
出了柳香雪的小院,楚白看四处无人,身形一晃就回了自己屋,并无一人看到。房间里也没有人在,琢磨了一下从莲园回到这里的时间,算着差不多了楚白才出了房门,却正好遇见早上带着他逛园子那位小厮,那人见到他忙上前行礼,笑道:“小的见过公子,柳少爷并几位公子都在前院,吩咐小的过来请公子过去,要开宴了,小的琢磨公子从莲园回来,只怕时间也差不多了,可巧正遇着公子。”
楚白笑了笑:“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可逛的,所以只是再莲园门口看了看就回来了,路上也走得急,要是早一刻你是寻不到我的,这就过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