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李菀尖叫道,却只能透过指缝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只因蒙面男子的手,带着薄薄的茧,早已覆上了李菀的唇瓣!
蒙面男子身影翩然如仙鹤飞翔,轻轻巧巧带着李菀避开了船上的几个暗哨,落在了角落一处摇晃的小船之上。
李菀的眼睛,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眸,她瞪着眼前的蒙面男子,用眼神抗议——是你!
蒙面男子不置可否,看了眼四周,放开了捂住李菀的手,悄然在李菀的耳边冷声道:“阿菀,你太莽撞了,今日若不是我及时相救,只怕你性命难保!”
李菀双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你可探听到楚国世家子的下落?”蒙面男子话语显然有些急切。
李菀想到了通道处的森森白骨,和女子那双死死抓住自己脚踝的手,只觉得脚踝一阵钻心地疼痛,她“哎呦”一声,伸手捂上了脚踝!
“你怎么了,哪里伤着了?”蒙面男子低下头,查看李菀脚踝上的伤势。
李菀趁着他一低头的功夫,将手心暗藏的绣花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蒙面男子脖颈上的要穴!
蒙面男子忽然感觉到脖颈附近一阵疾风扫起,忙抬手格住李菀的攻势,怒声道:“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们给逼疯的。”李菀丢了手中的绣花针,恨恨地咬上了蒙面男子架住自己攻势的手腕,直到嘴里尝到了几丝血腥味,蒙面男子依然不动声色,她才忽然间沉默下来,一颗心跳得飞快。
蒙面男子叹了口气,伸手将李菀瘦小的身子拥在了怀中,感觉到怀中的女孩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这才开口问道:“你为何要试探于我?难道你怀疑被送入魏府老头房中这件事,是我指使的不成?”
李菀沉默了会,想起了鼻尖的香风和来人压低的声音,终于摇了摇头。
蒙面男子松了口气,释然道:“那你告诉我,你好好地待在小厨房,又是怎么惹上魏府老头的?他为何要对你下此毒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李菀听着蒙面男子一连串地问话,始终一动不动,趴在男子的怀中喘气,感觉到头顶的视线如火炽般落下,终是踌躇了半晌,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眼前的“陌生人”。
“阿菀,你将事情想得太过于天真了,你打算将计就计混入其中,查明楚国世家子被虏获的真相,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怎么不先仔细想想看,要是那魏府老太爷在朝中没有任何依仗,能够沿途虏获那许多的良家子而不被官兵发现,不被百姓检举,送官查办吗?”
李菀低着头没有说话——她想到了京都卫那次上船搜查,许二往小队长手心中塞的物事,或许官兵,也不是那么可靠的。
“至于你所说的以活人魂血沐浴,透过骨玥镜将死尸献祭给邪神,以换取青春永驻,容颜不老,更是闻所未闻,就在不久前,我还接到了楚国世家子在边境失踪的密报。”蒙面男子话锋一转,将信将疑地说道。
诚然,李菀因魏府老头饱受惊吓,但是人祭一事,关乎巫鬼之术,背后更牵扯到了平南王的宠妃,若没有真凭实据,根本无法也无人敢将他入罪。
“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就在魏府老太爷的房中,就在那间屋子的角落,有一个浴血的木桶,就在那通道尽处,有一面神秘的古镜,地下,是白骨铺成的路——那魏府老太爷,要把楚国的世家子统统杀了!”李菀愤而挣脱了蒙面男子的怀抱,激动地开口说道。
而且,而且,他说我是骨玥镜,骨玥镜选中的最后一人——李菀竭力地控制住自己,才忍住将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蒙面男子放开了李菀,看着她激动的面容冷笑道:“阿菀,你不会以为但凭你的一面之词,他们就能将魏府老太爷就此定罪吧?你可别忘了,他的身后,可是贵为秦国太子的亲信,权倾一方的平南王!”
“平南王又怎么样,太子的亲信又如何?难道就任由他胡作非为残害无辜吗?早前,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无辜的良家子遇害!”李菀心里清楚,蒙面男子所说,句句都是不争的事实,贵贱之间,是云泥之别,但是心中翻腾的怒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死死抓住自己的森森白骨,那一双泛着血红的眼眸,那梦中呼救的少女,还不停地在她的面前摇晃!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忽然站了起来,朝蒙面男子看了一眼:“虽然,我感激你今日救了我,但是这条命,我就算是舍了出去,也要将船舱底部的良家子救出!”
蒙面男子伸手拦住李菀,无奈地开口道:“你的性子,永远是这么莽撞,听人说话,也只是听一半。”
“你的意思是?”李菀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翼,蒙面男子武功高强,若他肯相助,自己就多了几分胜算。
蒙面男子犹豫了下,对上李菀饱含希翼的眼眸,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不是不救,要等待时机,倘若时机未到,似你我这般贸然前去营救,只会白白送死!”
“什么时机?”李菀眼神一亮,开口问道。
蒙面男子望着李菀熠熠发亮的眼眸,如冬日里璀璨的星辰,话语间也带上了一丝笑意:“我来的路上收到消息,黑骑营的人已经出动,秘密驻扎在距离此处三十里远的岸边,只等着魏府的这艘船舶一靠岸,就当众上演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