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信推门而入,入眼的是一架云母屏风,堪堪将屋子里的景致遮住,如果要看到后面的摆设只有绕过这架屏风了。
虽然说这云母屏风价值连城,可姬信对其价值并不感兴趣,毕竟当过皇帝的人那里稀罕这些,而屏风上的诗句道让姬信感兴趣起来,不由的驻足研读起来。
流莺飘荡复参差,渡陌临流不自持。
巧啭岂能无本意,良辰未必有佳期。
风朝露夜阴晴里,万户千门开闭时。
曾苦伤春不忍听,凤城何处有花枝。
姬信念了一遍便明白其中的含义,此诗堪称佳作只是词句颇有苦闷之词。作诗之人在诗中将自己比作流莺,寄托仕途穷困漂泊无定所,且怀才不遇的情怀。姬信盯着屏风,心中不由的产生了当初为君时审视人才的的心理,觉得作诗之人如在卫国自己定然将他收在帐下吧。
“原来爱妃亦喜欢李义山的诗作。”(注释:李商隐,字义山。)
“我不认识什么李义山!”其实赵光义那句话也没什么的,只是那个‘爱妃’让姬信恼怒。姬信心中有些自嘲,自己当年用在妃子身上的称呼,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被人用在自己身上,真是大大的讽刺啊。
姬信回首带着气恼望去,只见赵光义正一脸笑意的看的自己。话说几年不见赵光义人视乎苍老的许多,两鬓上已经有不少银丝了。自己记得不错的话,赵光义今年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不过他身上的那股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似乎并没有因为年纪而有所影响。姬信看着赵光义那张脸,心中不得不承认,虽然说此时的赵光义已非少年时,可成熟男子的魅力依旧对许多少年女子有这吸引力。虽然姬信不认为自己会喜欢男人,可有件事最让天不甘心。虽说自己实际年纪比赵光义小不了几岁,可如今的身子只是双十年华,虽然年纪不小了也还算是青春年少,如果甘心为女子以自己容貌定能找一个少年如意郎君。可如今却要和一个大自己三十岁,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子同床共枕,而且自己成为女人的第一次也给了他,难道这是自己昔年杀戮大臣的报应,这一世让自己被男人玩弄,真是报应……姬信想到这里粉拳不由的握紧。
赵光义看着眼前人儿脸色变幻莫测的模样,脸上笑意更浓了。这小妮子数年不见,秉性似乎没有改过还似未驯服的野猫般,不过说回来要不是她这点特别,自己只怕早就忘了不是。赵光义想到这里,也不顾愣神的姬信霸道的揽上她的腰肢,暧昧的说道:“华儿,几年不见越发光艳动人了。”其实赵光义这句话并不是假话。
“你放开我!”姬信一时分神等反应过来已经落入某人的怀中。姬信气恼死命的针扎起来。虽然说现在姬信已经下定决心回到皇宫,可是让他和男子亲密心里还是有些恶寒。
“朕不会强人所难。”姬信如是抗拒,赵光义不悦的放开姬信的腰肢,走到窗前背对她冷声说道,“你出宫去!”姬信虽然看不清赵光义的脸,可也能猜到他脸色有多难看。
“官家,贱妾知错了……知错了……呜呜呜……”姬信立马明白自己过了惹恼了赵光义,连忙跪倒他面前磕头认错,而俊俏的小脸上没过多久就已经是泪盈盈的,别提有多惹人心疼。虽然说如今自己出宫的话也不是不能,只是自己还没好好报复一下赵光义,怎么能轻易出去呢。
赵光义回首,看着姬信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如明镜的他怎么不知道那是在演戏。可自己的心还是因此而不由得疼了起来,立马上前将姬信揽到怀里,拍着她的脑袋柔声哄到:“莫哭,朕不赶你出宫了。”
赵光义本来想着姬信回到宫里,定要好好惩罚一番好出气,可是当看到姬信的那一刻,冲天的怒气都化作绕指柔。赵光义不是什么专情的人,他曾经爱过不少女人。可如今无论孟昶的花蕊夫人,还是李后主的小周后,或者元佐和元侃母亲李氏,在赵光义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了,而他满脑子都是怀着人儿的身影。赵光义也不知道怀着的的女子什么时候已经占据了自己心,她出宫的几年,自己情绪常常因为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而变化。既然自己的心意已有所属,她愿意回来就好好对她。
“华儿……”赵光义抱着姬信,轻轻唤道,声音别提有多温柔。谁又能想到曾经能做出弑兄杀弟的赵光义也能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
“不要叫我华儿!”姬信温顺的靠在赵光义的怀里,可听到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大声反驳。姬信有些无语,赵光义父子怎么都一样无耻,总喜欢给自己乱取如此恶心的名字。
“华儿。”赵光义一只手抚上姬信的小脸,强迫姬信看着他有些霸道的说道,“你无论生死都是朕的华儿。”
姬信听到赵光义霸道无比的话更加恼怒,拍下他抚在脸上的大手,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理会赵光义。
“不要耍小性子。”赵光义将姬信的头再次扭了过来,幽幽说道,“朕要出宫去,想不想去?”
出宫?姬信抓住了这两个字眼。虽然说自己算是第一天回宫,可要知道这一入宫门深如海,虽然赵光义答应自己随时能出宫,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变卦呢,既然有机会何必拒绝呢。
“官家要去哪里?”姬信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赵光义。
“今日朕约了寇平仲州桥下饮酒畅谈,顺便考察民情。”
“平仲?”姬信听到后异样,难道是自己半年前在郓州城外结识的那个寇准吗?但转眼一想哪有可能,天下那么大同名同姓的多的去了。
“华儿认识?”
“依官家口中所言,寇平仲是否是曾任郓州通判?”姬信不确定的随口问道,她姬信本不做奢望。
“哈哈哈……”赵光义笑了起来,再次揽上姬信的腰肢,“原来竟是旧相识,不想华儿在郓州还有此番奇遇。”
听到赵光义的话,姬信已经明白了那个寇平仲是谁了。不过说回来,自己和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还真是有缘的,郓州到东京数百里也能再次相逢。看赵光义的举动似乎对那男子颇为欣赏,以姬信从前为君之道猜测,那寇平仲只怕有一二过人之处,不然也不会被赵光义如此关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