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猜忌心如同女人的嫉妒心一样,可以将一切烧为灰烬。
“云郎。”凌云天不等说完,她却将他的话打断,这一瞬间她突然感到害怕,害怕自他的口中说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她怕从此后自己也会如同皇后,绾妃那样嫉妒。
凌云天顿住,然后看着她,有一丝错觉仿佛他也松了一口气一般,“怎么了?”
“你此刻心中是爱我的是吗?”她说道。
他唇边添上一抹笑意,“那是自然,怎么这么问呢?”
“这就够了。”她不敢奢求他此生心中只有她一人,只要这一刻她在他的心上就够了。
此时绾妃,皇后都被禁足,这后宫中便只剩下她位分最高。
这样的形式已经很是难得,她只当这也是凌云天的良苦用心。
这一夜他陪着她没有离去,他安详的闭上眼睛,听着她平稳的呼吸。
他的心上阵阵内疚翻滚不止。
人与人之间没有绝对的相信,即使有却也敌不过众人的七嘴八舌,以及耳听眼见的假象。
站在大殿外面听到里面传出男人的声音,那一瞬间他当真是生气了,起了疑心。
将门狠狠踢开的那一脚,便是他真实的情绪。
可是,当看到角落里那个身影时,他立即认出了是叶海假扮的,才不至于伤了萱儿的心。
他慢慢抽出手臂,刚起身一双手却从背后紧紧环住,白嫩的小手在他的腰间交叉,“你要走吗?”海蓝萱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他伸手拂上她的手,“朕不走,朕只是要去拿一件东西。”
她仍旧不肯松手,“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他点点头,“很重要。”
她松开手,看着他走下去到了屏风处又走过来,手里多了一件碧绿的玉,那是他在龙潭所得,从不离身的东西。
他低头用红色的绳子将那块玉穿起来,然后挂在她的脖子上。
她顿时微愣,“云郎,这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怎么......”
她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凌云天少有对什么宝贝的很,而这块玉却是他一直珍爱的。
凌云天将她揽在胸前,“正是因为重要所以才交给你保管,因为没有什么比你对朕更重要。”
她点头,手紧紧的握住那温润的碧绿。
最后一季梅花也凋谢了,她此时的身子也已经有了四个月,越发觉得懒了,哪里都不爱去。
芸惜与叶海伺候在左右,她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吃着叶海新作的桂花糕。
广海自外面走进来,“还没找到吗?”她轻声的问道。
广海回道,“没有,宫中四下奴才都找过了。”
她将半块桂花糕放回盘子里,轻叹一声,“那便不用再找了。”
“主子!”广海有些惊讶的说道。
她敛进眸色中的平和,“以她一人又能躲得去哪里,背后必定是有人帮着,那咱们也就不比费事了,不在我身边,她还有什么价值呢?咱们只管等着瞧就是。”
叶海的手紧紧搅着丝帕,“若是要我找到她,我必定要扒了她的皮。”
这是叶海自梅烟失踪后第一次说起她,海蓝萱看看叶海,“善恶到头终有报,不要再说她了。”
她知道梅烟背叛自己,最伤心气愤的人莫过于叶海。
她是如此的相信梅烟,可是到了最后却仍旧让她失望了。
她仰头看向外面,心中不仅怅然,伴着丝丝疼痛,梅烟啊梅烟,你这样做便是当真要与我势不两立了。
只不过,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梅烟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会背叛自己?
只在想着,只听外头来报说是长春殿有人求见,她立即心中一颤。
是个眼生的宫女,跪下便说,“娘娘,我们主子要生了。”
赶往长春殿的一路上,她的一颗心都悬在半空中,轿子外传来芸惜的声音,“贵嫔娘娘不是还有七八日才临盆吗?怎么突然提前了呢?”
她双手紧握,“先去了再说,应该准备的都命人备好了吗?”
芸惜赶忙说道,“产婆十日前就候在宫中了,向太医此刻也已经到了长春殿了。”
她心中稍微缓了一口气,走进长春殿便听到朗明月痛苦的叫声,向子轩一见她来了,赶忙走了过来。
“怎么样?”她坐下焦急的问道。
“早产到是没有大碍,只不过贵嫔娘娘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心虚烦乱,无法静心生产。口口声声叫着您的名字。”
向子轩说道。
她忽的站起身子,便要往里走去,“我进去看看。”
“娘娘请留步,血腥晦气,您还怀着身孕,实在不易进去啊。”向子轩急忙拦住她。
芸惜与叶海也赶忙说道,“是啊,主子,向太医说得对,您不能进去。”
“啊......萱儿......萱儿......”朗明月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凄厉的传来。
她顿时急得心头乱颤,汗水顺着脸颊低落,要是没有丝帕只怕此时手心早已被她扣烂了。
一跺脚,她本已经停住的步伐再次迈开,“我在屏风外与她说几句话。”
“姐姐,萱儿在这。”她隔着屏风说道。
朗明月顿时不似刚才那般叫唤了,喘了口气声音颤抖的问道,“萱儿......你告诉我......凝儿......到底怎么了?”
她顿时心头巨颤,到底还是让她知道了。
只不过此时她要怎么回答她,如是实话实说,此时的她脆弱无比能否承受的住,若是不说她肯定不会罢手。
“萱儿......你说......”
朗明月催促着她,嘴里的痛苦隐忍中成了细碎的低吼。
泪水滑出眼眶,她深吸一口气,“姐姐,凝儿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才要好好的活着为凝儿报仇,你听到了吗?你不能有事,你与孩子都要平平安安的。”
屋子里顿时没有了声音,半晌传出产婆的一声喊叫,“娘娘,娘娘......”
她再顾不了一切,转身疾步走出去,扑到她的床前,只见朗明月眼神愣怔的躺在那里,泪水不停的自两侧眼角滚落,口中喃喃的低吟着什么,她凑近了去听,“是我害死了凝儿!”
产婆一见她进来连忙跪下惊呼,“娘娘,快请出去,这里实在不是娘娘该进来的。”
她眉色一敛,厉声说道,“住口,是不是本宫该进来的本宫自己说的算,若是我姐姐与孩子有任何闪失我让你们一同陪葬。”
几个产婆吓的颤抖不已,连忙站起身子继续接生。
她拉住朗明月的手,“姐姐,害死凝儿的凶手我已经找到了,你若是还想为凝儿报仇就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随后她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与他今生只能有这一个孩子,再无机缘。”
朗明月的眼角转向她,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醒来一般,“萱儿......”接下来她再说不出一句话。
她重重的握住朗明月的手,“天大的事还能有这个孩子重要吗?凝儿已经走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是一条生命,孰轻孰重姐姐自己掂量着,要不要这个孩子,看你自己。”
朗明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随后轻轻的说了三个字,“你出去!”
这个时候她救不了她,能救她与孩子的只有她自己,一狠心,她转身走出去。
随后,身后传出朗明月痛苦的喊叫声,和产婆助产的声音。
她的心中稍稍有些安慰,可是朗明月那声轻喃在她脑海中不停的回响,她说是她害了凝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告诉了她凝儿的事,又是怎样说的?
此时已经无暇顾忌这些,她焦急的等在门外,一刻也坐不下来。
终于里面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产婆急忙出来禀报,“母子平安!”她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喜极而泣的连连点头。
翌日,无可避免的一刻终于还是来临。
她刚一进屋子,朗明月便开口问道,“萱儿,到底凝儿是如何死的?”
海蓝萱知道此刻已经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便将事情的原委与朗明月详细的讲了一遍。
朗明月却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是不是怕我难过所以故意这样说骗我。”
她顿时看着朗明月,然后轻轻的说道,“姐姐,事已至此妹妹又何须说谎呢?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认定了凝儿是你害死的,到底是谁跟你说的?”
朗明月垂眸下去,泪水无法自抑的落下。
见她不说话,海蓝萱更加焦急,“姐姐,即便我要骗你,会扯上我陪嫁的丫头吗?”
朗明月才缓缓抬头,泪痕满眼的说道,“当真是梅烟与绾妃勾结害了凝儿吗?”
她点头,“是的,我确定。”
朗明月闭眸流泪,久久不能自已,良久颤抖的唇中吐出两个字,“凝儿!”
海蓝萱的泪水早已淹没了双眼,可是她却仍旧劝慰着朗明月,“姐姐,你现在在月子里,万不可过于伤怀,身子要紧,咱们来日方长。”
朗明月却摇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凝儿死的太惨了,你叫我如何能不伤心?”
姐妹俩相拥而泣,良久她才缓缓说道,“妹妹当时也是如此,可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着,况且你我如今都已经有了孩儿,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子着想啊。”
朗明月点头,慢慢拭干眼泪,“妹妹说的对,不管怎样我们总要好好的活下去,否则就是痛快了旁人。”
“别哭了,月子里会做病的。”她拿起锦帕给朗明月拭去眼中的泪水。
“你也是,怀着身孕也别哭了。”朗明月止住了哭泣说道。
“姐姐,到底是谁告诉你凝儿的事,又是怎么说的?”她问道。
只见朗明月眸色一顿,脸上布满了无奈之色,最后却只是摇摇头,“只是偶尔听宫女说起的。”
“姐姐,我早已经吩咐过不许将此时透露给你知道,那背后的人必定是想要姐姐与孩子的命,你又何苦维护她?”
海蓝萱急切的说道。
朗明月淡淡的一笑,“如今我与孩子不是都没事吗?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别多想了。”
见她始终不肯说,海蓝萱也就没再多问,看看孩子便出了长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