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父生猛的一巴掌,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秦牧阳木讷地揉着自己烧红的脸颊,满腹委屈地冲父亲喊道:“爸,是他们先欺负我们的,不是我们惹的事,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
秦父怒吼道:“别说了!祁煌爸都给我说了。跟小姐吵得都是嫖客,跟地痞吵得都是哈怂。你们自身没问题,怎么会沾惹上他们!”
“我们...他们...”面对父亲奇葩的观点,秦牧阳竟一时无言以对了。
“还说什么说,赶快都滚回家学习去。高考还有几天了,你们几个还在这惹是生非,都进派出所了,简直分不清轻重!”秦父拽着秦牧阳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回拉。
秦牧阳无法理解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更无法容忍他一道斥责一旁的同学,他用力挣脱掉父亲的手,吼道:“我不回!你根本不了解我们!高考高考,还有没有点人情味?查霏现在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呢,我们要去看他!”
说完秦牧阳便拂袖而去,邵年他们尴尬地也跟着秦牧阳走了,只剩下怒火中烧的秦父在身后嘶吼着、咆哮着。
去医院的路上,秦牧阳一直闷闷不乐,低头不语只管赶路。
也许颜战觉得气氛太过压抑、路途太过无聊了,便将脸伸向秦牧阳问道:“秦总司令,想什么呢?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新的计谋?”
秦牧阳苦笑一声:“哼!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我爸亲生的!从小到大就没给过我几天好脸。今天明明我们是受害者,他倒好,一见面先犒劳我一个大耳巴子。我真是......是不是我爸亲生的。”
邵年还是那么没时没晌的德性,侧过身子看看秦牧阳说:“这个可不敢胡说。凭心而论,你爸跟你真有几分挂像呢!应该是亲生的!”
“你大爷!我跟我爸挂像还是我爸跟我挂像,你搞清楚!”听到邵年不知是故意搞笑还是真得昏头昏脑,秦牧阳气不打一处来。
邵年被秦牧阳冷不丁一吼也觉得没面子,于是两人就互不相让地对吼起来了。
还是在一旁不停劝说的阮彬,让秦牧阳打消了继续跟邵年理论的念头:“操!你爸骂你一点没错。干事得有时有晌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为这档子烂事磨嘴皮子。快点赶路吧!”
一行人这才甘于沉默,快步赶路了。
当大伙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时,祁煌正焦急地在急救室外面来回踱步,急救室门头的LED屏还显示着几个硕大血红的字:“手术进行中!”
祁煌看到他们忙问:“哎,你们终于被放出来了,没事吧?”
秦牧阳焦急地说:“没事了。先别问我们,查霏怎样了?不会有事吧?”
祁煌有些惆怅,叹了口气:“哎......进去的时候,大夫说刀刃刺破了一点肾脏,危险着呢;刚才出来轮换的护士说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进去都快四个小时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护士推门出来,大声问道:“谁是查霏家属?”
几人异口同声地应答:“我是!”
“查霏的父母呢?你们是他什么人?”女护士显然不屑与这帮半大不大的怂孩子沟通。
祁煌抢答道:“他妈跑车不在家,他爸去北京学习了。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了,他爸正在往回赶呢。不过最快也得到明天早上才到!我们都是他的同学兼铁哥们,在他爸到来之前,已经全权委托我签字了。”
女护士摘下口罩,将几个人挨个巡视一遍,然后才说:“这不是签字那么简单,是要承担责任的。刀已刺破肾脏,现在主要是止血和缝合伤口,救命为主。一次手术时间不宜过长,因为身体处于开放状态时间过长也会影响生命的。现在已经过去四小时了,若要继续精细的修复手术,可能还要再进行十来个小时,所以我们得缝合了,待恢复一段时间后再进行二次手术进行软组织修复。最快也得再等一个月。但肾里还有可能出血导致积血,随时有犯急性肾衰竭的风险。医生会全力抢救,但病人随时会有意外发生的可能,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这是我们下达的病危通知书,需要你们签字确认,同时也是确认授权我们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刚听到“病危通知书”时,邵年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那哭声在空旷的午夜医院走廊里显得更加感天动地。
其余人也都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种生离死别的凄凉场景过早地摆在一群孩子们眼前,让大家始料未及。
还是祁煌比较淡定:“你说的那些我们也听不懂。我就问你,除了这个治疗方案是不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那个护士说:“目前这是唯一的治疗方案。也是几位主治医师集体研究的方案。”
“不签的话他们不缝合的,难道就让查霏开膛破肚躺在那吗?生死就这一条路,没得选那还犹豫个屁呀!我签。”祁煌拿过笔,在那张大家都看不懂也不敢多看的“病危通知书”上,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待护士推门返回急救室后,哥几个犹如失魂的野鬼,漫无目的地在走廊徘徊数趟后,纷纷拿出香烟,靠着窗户吸了起来。
落寞、彷徨、恐惧,大伙都不禁问自己同一个问题:“这不该是胜利者的模样!代价真是太大了!”
沉寂许久,阮彬率先开口说话:“哥几个,事已至此,咱们就要想办法把损失最小化才是明智的选择。还没高考呢,明天还要上课,大家都得注意身体,咱们别都熬着了,帮不上忙空耗着也没意义。现在凌晨两点了,不然咱们几个轮流值班吧,一人一个小时,其余人就躺在椅子上休息会儿吧。我先值一个小时。”
大家默许了阮彬的建议,眼神都在彼此的身上扫过,似乎在算一人值一小时班能撑到几点。
忽然,阮彬大喊一声:“刘震鹏呢?妈的,陪女人玩上瘾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撒丫子溜烟一晚上不见踪影!”
忙乱了一晚上,大家几乎都忘却刘震鹏了......
祁煌瞪大眼珠子,说:“妈的,如果刘震鹏真敢趁机勾搭我家荆轮,那么下个躺在急救室的就是他了!”
秦牧阳实在太累了,没力气瞎想,于是掐灭烟头说:“别想那些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说完就倒在走廊的塑料座椅上昏昏睡去。
一晚难熬、坐卧不安,在狭小、硬邦的塑料座椅上身体摇摇欲坠,秦牧阳始终找不到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睡姿。
睁眼盼天亮。终于,漆黑的窗户换成了鱼肚白,一阵冬日清晨的微风吹得大伙直打哆嗦。
在等到同样失魂落魄的查霏爸后,大伙向他言简意赅汇报了事件的经过,便拖着疲惫的身躯直接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