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皇城真的可谓是热闹非凡,只是,这热闹,却只是场可笑的闹剧,国祚衰弱,国主未定,又有敌国前来暗杀。
像雨一般下来的箭镞密集地已经难以判断方向,即使是不断赶来的禁军也是难以阻挡。在房顶的郁久烈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他在就料到,没有了尔朱荣的魏国,压根就不堪一击,看来将这魏国划入他们柔然的版图,指日可待。
看着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突然出现的口哨声一响,箭镞似乎是停了雨一般,就此停下,再也见不到屋顶上有一个人,倒是有丝风过无痕的意味。只是那皇城之内的一片混乱却是揭示着刚刚发生了何事。
“快来保护将军!”皇城内的禁军发现有人行刺,连忙围拢到高欢身旁,装作忠心耿耿地警戒着。现今只要是是个人便可看出,此刻这个将军的身份早就今非昔比,不是那些傀儡的皇子们可以控制的。
高欢没有言语,也没有动,目光只是定定地盯着一个角落,目光深沉。刚刚只是那么一眼,虽是没有看清面孔,但是他知道她已经来了。她,终于来了。
高欢转身,看向侍卫们。突然对着其中一人道:“你来护我安全,其他人去保护诸位皇子。”冰冷的声音使人不敢抗拒。
那人显然是十分地意外,但是立刻便跟着高欢离去。
皇城,真可谓这个‘城’字。座座宫宇,处处景致,想来昔日那个皇城的主宰,怕是也没有走过这个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高欢走到一处偏僻的院落,甚是冰冷的声音又是响起:“为何不拦着她?你以为就凭你们二人,便可杀了我同宇文桧吗?”突然一声地嗤笑,“真是自不量力。”
高欢身后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侍卫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他那张俊逸非常的面孔,即使是一身的普通戎装,竟也是难掩他的风采。手上的剑缓缓拿起,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虽是不知晓那个人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省省吧,你倒是认为杀了我之后你还能够安然脱身吗?”
其实不用高欢说,侯景也发现了,这附近不知有着多少高欢的暗卫,只要他一动手,自己便会立刻死在这里,但是杀父之仇与尔朱家的仇,他不能不报,事到如今,只好一搏。
手中的剑已是高高举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就要落下。而那人却是一动不动,侯景已经听到角落中的暗卫出动的声响。
“你难道不在乎她的死活了?”
果然,侯景犹豫了。夭夭?她身在何处,如今怎样了?
看着侯景意料之内的犹豫,高欢接着说道:“你以为你们的一举一动,能够逃出我的视线吗?今日我要是在这里出现任何意外,你觉得她还会活着吗?”
侯景知晓这点,自从他回到洛阳后便发现,陆府外早就被人在暗处监视了起来,当时他就知晓尔朱夭夭定是在陆府,只是着实不明白,既然他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行踪,为何还迟迟不动手,莫非可是有什么顾虑?难道是为了她?不可能,若是他真的是有一点点在乎她,便不会这般对整个尔朱家这般赶尽杀绝。
“我与小姐今日本就是为了报仇,便未想着今日能够活着离去。”侯景将剑架在高欢的颈上,使得那些现身的暗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是吗?”高欢苦笑一下,他自然是不相信侯景的话,“她如今已经在宇文桧的手上,不知还能不能活下来?”
“什么!”刚刚场面着实是混乱,侯景一直没有留意到尔朱夭夭的身影,如今听到高欢这般说道,心里不禁一惊。尔朱夭夭落入宇文桧的手上,那她……。
“若是想要救出她,你便把剑放下,你以后自会见到她。”
听到高欢的保证,侯景还是难以相信他,“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再说了,宇文桧为何会听你的话。”
高欢其实并不能说服宇文桧,毕竟两人势均力敌,但是他刚刚在宇文桧身旁的细作来报,宇文桧似乎并不想要取尔朱夭夭的性命,反而是对她有着那么几分的客气。高欢也是奇怪宇文桧这般做的原因,尔朱家的人,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绝对不会相信那是他的悔过,难道那个老匹夫隐瞒了他什么事。
“留着你这条命,也许日后还能帮到她。”
留下这句话,高欢便转身离开,也不在乎侯景放在颈上的剑是否会伤到自己。他实在是清楚,她便是侯景的死穴。只是,她又会是侯景一人的死穴……
皇城之内的刺杀案已经调查清楚了,刺客是训练有素的柔然的死士,看来此事便是柔然王室指使。因为突然出现的刺客,今日的登基大典不得不终止,待改日再另行举行。
留下高欢处理,宇文桧便乘着马车先行回府。马车之中,宇文桧一边看着手中的奏折,一边不时地盯着那个圈在角落里的人。这是他宇文桧第一次见到尔朱夭夭,他虽知之前与尔朱荣一直不和,但是倒不是说两家人毫无接触。之前宇文桧见过尔朱荣的几个儿子多次,但是却是从未见过尔朱荣宠爱至极的那个小女儿,原来竟是因为此。
尔朱夭夭此刻正被绑着双手双脚,被扔在了马车的角落里。尔朱夭夭不断地想要将双手从那枷锁中抽出。
“省省力气吧,这可是玄铁制的。听说你曾经习过武,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玄铁枷锁,没有我的钥匙是解不开的。”
尔朱夭夭自是知晓这枷锁没有那般轻易地挣开,此刻她已经连站起来都不能,更难以去抢夺宇文桧身上的钥匙了。
尔朱夭夭深吸一口气,看来此刻自己只能看情况行事了。只是不知晓侯景与锦婷现今如何?他们此刻可是安全。
“你想要杀了我,我倒是佩服,小女子便有如此勇气,倒是可加可奖。”宇文桧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尔朱夭夭,“也是,杀父之仇,怎么不报?只不过你小小年纪,倒还真是不简单,不愧是那人的女儿。”
尔朱夭夭扭过头,没有理会宇文桧。尔朱夭夭还真的是佩服眼前之人,真的是厚颜无耻,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竟是还在这里说着风凉话。
宇文桧看着尔朱夭夭的反应,倒是也不意外。“小丫头,无论你信与不信,今日老夫便只对你说这一次,真正害得你全家的人,不是宇文家。至于是谁,你心里自是清楚。”宇文桧看了眼马车外,叹了口气,接着道:“不知晓你是否了解,那个高欢虽是年纪轻轻,但是其手段却是极其得狠厉,我自叹不如。况且其背后有一股十分深的势力,我也只是略知皮毛,究竟来自何方,我的人竟是也没有查出来。”
听到宇文桧的话,尔朱夭夭不屑地道:“你们皆是一丘之貉,能有什么不同,皆是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小人!”
“一丘之貉?”宇文桧苦笑着说,“那你还是高看我们宇文府了,比起他的心机来,老夫到还真的是数不上数。”
听到宇文桧的话,尔朱夭夭难以辨别真假,但是宇文桧有一点说的倒是没有错,高欢身后确实是有一股势力,但是不知晓来自何方,宇文桧既然如此说道,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怕也是矛盾重重。
尔朱夭夭眼睛转了转,问向宇文桧:“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尔朱夭夭知道宇文桧不会这般快便杀了她,否则在皇城他早就动手了,但是却是没有,莫非自己对于宇文桧还有些用处?只要自己还能活着,那么,她便还有机会?
“我自有自己的打算。在此期间内,你便好好地待在丞相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宇文桧眉头紧锁。“记住,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了尔朱这个姓氏!”
尔朱夭夭被惊得看向宇文桧,虽是说的也没有错,如今的尔朱家只剩下他一人,却是还处于这般境地,但是却是没办法使她一时地接受。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一直打转,但是却是坚强地不让它流下。
“记住,等下下马车后,你的身份便是这丞相府的九小姐。世上已是没有尔朱这个姓氏,要想活下去,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听到宇文桧的声音,尔朱夭夭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硬是将泪水逼了回去。眼中的坚毅让人即是心疼,又是害怕。
尔朱家不会亡,只要她还在,尔朱家便在,即是还剩下她一人,她也要好好地守护他们尔朱家,守护他们尔朱家的魏国江山。
宇文桧还未到达丞相府,关于府里的流言蜚语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听说了吗?老爷又要带回来一个小姐,是老爷在外面的孩子。”
“听说了,也不知那孩子的娘是谁?怕是不是什么好人家的人?要不是身份及其地低贱,为何老爷一直不愿将他们母女二人接回府中?”
“是啊,听说老爷这次只是将那个小姐带回,那个女人并没有跟来。”
……。
下人仆役们聚在一堆,说的火热,没有人主意到那个走来的身影。
“爹等下便回来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突然响起的女声,虽然没有苛责,没有谩骂,但是一向是温和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冰冷,也不见平日里脸上挂着的笑容,他们便知晓,说话之人已是发怒了。
“柒…。,柒小姐,我们这便去柒小姐还请息怒。”刚刚还在饶舌的那帮下人全部跑开。
宇文小柒不禁为了那个即将还要到此的女孩担忧,这丞相府,可是没有那么好待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