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白一怔:“你在胡说什么?我也是……”
“你也是善清宫的?你手臂上有刺字么?”朱芮晨截住话头,噎了他个哑口无言,“你还当自己是少主啊?现在宫主是我,你做少主,是想做我徒弟,还是做我儿子?”
秦皓白被他搅了个思绪凌乱,完全不知如何接话。
卓红缨退到了看笑话的境地,在一旁看得吃吃窃笑,朱菁晨忽然指了她道:“你这叛徒,还好意思笑!我留你看护姐姐,是要你拐她私逃的么?早知你这么不听话,当初我就不该带你进善清宫。”
卓红缨支吾了几声,一样是无言以对。
秦皓白又将目光落到雨纷扬身上,他离开前,还只是知道朱芮晨洞察了雨纷扬幕后主使的身份,在暗中调查,此外就既不知道他是定王世子,也不知道事关紫曈的那一系列变故,见到他也和这些人混在一处,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索性转向紫曈,冷硬地逼问道:“你来与我说个清楚,这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卓红缨又忍不住插口:“你对姐姐和气着些,姐姐大老远来找你,可不是来听你吆五喝六的!”
紫曈小脸阴沉,瞪视了秦皓白一阵,一探手抓了他的衣襟,一边揪着他往外走一边道:“你随我来外面说!”
陆颖慧惦记着紫曈的眼睛再不能哭,担忧地站起身想劝:“紫曈……”
朱芮晨却拽了他一下阻拦:“坐下吃饭,你急个什么?他们两人分别几个月,亲热还来不及呢,你还怕他们会吵架打架?人家是寻个背人的地方去互诉衷肠罢了。”说完还挑衅似的朝雨纷扬看了一眼。
雨纷扬静静坐在角落里的桌边,喝着茶吃着油炸豆粉,对他们的所有言行都不做反应。
朱芮晨将手一扬,大声招呼道:“店家,那位公子急需吃上一叠醋,快为他送去,我来请客!”
掌柜就真的为雨纷扬送了一碟醋,搞得雨纷扬也是哭笑不得。若要相比嘴贱,他确是要向朱芮晨甘拜下风。
紫曈是与他和好如初了,朱菁晨从没敌视过他,陆颖慧却对他一直芥蒂难除,朱芮晨则认定他另有筹划,也没将他视作过自己人。
这一路行来,他们四人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实则陆颖慧一直待他态度冷硬,朱芮晨表面上打圆场,却也常来对他旁敲侧击,冷嘲热讽。可以说生来就被众星捧月的纷扬公子这一路都在忍受他们的挤兑欺负,走得颇为辛苦。
朱菁晨不好明着顶撞两位兄长,就常暗中去宽慰雨纷扬,劝他不要与这俩“不懂事”的哥哥计较,雨纷扬都是一笑置之。两个月下来,这两人倒是混得熟了,渐成无话不谈之势。
这座镇子极小,紫曈揪着秦皓白从酒肆侧面小径穿出,很快就走到一片油菜地里。没腰身的油菜密密扎扎地生长,此时花期稍过,只在顶上残余薄薄一层金黄小花,轻风一吹便摇摇曳曳。
秦皓白见紫曈不声不响地拉着他一直穿过田埂走远,绕过几丛树行子也不停步,便问道:“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有话在这里还不能说么?”
紫曈停步看看,附近既不见人家也不见人影,便回了身以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道:“我问你,你凭什么要来指摘我该不该来?事关我母亲家的亲戚,更是关系到我爹爹的大仇,我闻听消息就赶过来查探,有何不对?”
秦皓白微怔之后,又沉下脸道:“你再怎样强词夺理也没用,当我还看不出你为何而来么?”
“你觉得我为何而来?”紫曈打了个哈哈,“难不成你以为,我跑来这里是找你逼婚的?”
她这一直言不讳,秦皓白倒不知如何应对。
紫曈换上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气,歪了头看他:“在善清宫里早都说清楚了,我以为你都想了个明白,怎地见了我,就还是要往那边想呢?难道是你没有死心,惦记着等再见了我,便要与我再续前缘的?”
“我……”秦皓白惨遭倒打一耙,思路更加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