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概就是不喜欢吧。不喜欢我又何必去凑热闹。在百草园生活11年,我最懂的就是隐忍,就是不惹人嫌。
八月的天气,燥热潮湿。自古便有八月桂花烂一说,指的是桂花开的日子里身上的一点小伤小痛都可能化脓红肿,从肌肤里烂开来。而这在我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尽管我每日小心翼翼的清洗,尽管我躺在床上基本不下去,还是没挡住伤口溃烂的步伐。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疼痛越来越剧烈,到了第四天,甚至开始发热起来!
我躺在床上沉重的呼吸着,忽然想起大姐,想起萧招弟,他们要是知道我在这里过得不好,会不会有一点点的舍不得?
在这发热之中,我倔强的没有喊人,没有让人发现我的脆弱,最后竟昏睡过去,人事不知。我会死吗?也许会吧。不知道要几天他们才会发现我的尸体,千万要早一点才好,天气这么热,万一我身上长出虫子,会很恶心的!啊,不对,那时候我不会恶心了,人死万事空,我什么都会不知道的。
沉沉的闭上眼睛,因为最后那自我安慰,我欣慰的睡了过去,不会被恶心到,真好!
睡梦之中,我感受到额头有一双清凉的手,感受到被人楼在怀里急速的颠簸着,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这是梦是醒,依稀的,只看见满眼的红色,刺目的红色,还有淡淡的馨香,很温暖很安全的感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我还在自己的小屋里。屋子被人打扫干净了,还放着许多的野花,将之前的血腥和臭气都冲刷了个干净。甚至床榻被套都被换成了新的,都是如一的红色,一如墨心邪。
想起迷迷糊糊中的满目赤红,看着脚上那良好的包扎,忽然觉得,这红色也没有那般刺目,其实爱好真的是可以培养的。
“醒了?”端着药膏,墨心邪走了进来,习惯得好像进自己家门。
我一惊,顿时脸色一白,无言以对。之前只当他送我去寻医,但如今看他那个样子,我腿上的药肯定是他帮我换的,那我的腿不是被他看光了?那我的清白……
他怎么可以这样?之前的好感统统一扫而光,墨心邪他就是个小人,趁人之危的小人!
“来,我帮你换药!”他说着就坐到了床沿上,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妥,转而就掀开我的被子,要把我的裤子卷上来。
“啪——”我一巴掌随即而下,气得满脸通红,“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他似乎被打得懵了,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我这一吼,才回了神。
“为什么?”他的眼神该死的无辜。
可是无辜又怎样,无辜就可以换回我失去的清白吗?我的天哥哥,我喜欢了八年的天哥哥,我原本就配不上他,若是再失了清白,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有脸回去找他?
“出去,你出去!”狂乱的泪水在眼中簌簌而下,我顾不得腿上钻心的疼痛,掉下床就把他往外推,他好像被我的样子吓蒙了,我并没有花多大的力气便将他赶了出去,关上门,对着这一屋子的红色,抱头痛哭!
我配不上他了,我竟然失去了清白,我竟然没有资格喜欢他了!
“呜呜呜呜……对不起,呜呜呜呜,天哥哥对不起……”我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墨心邪在门外,像个疯子一样拼命拍打着我的门,然而我没有理他,只是尽情的哭泣着,哀悼着我再也回不来的幸福!
我哭得睡了过去,在那八月微凉的地面,我的心,寒过严冬腊月。
再醒来又在床上,这一回出现的却是另一个人。我不认识她,却看得出来,她对我没有好感。
“哼,身无二两肉,一长就是个衰相,谁见谁倒霉,真不知道墨哥哥怎么就那么关心你!”
她长得很漂亮,此刻正拿着药膏在给我换药,我之所以醒来,大概就是因为腿上的疼痛吧,她的外貌和她的言行动作,着实不成正比。我不禁想,这又是一个蛇蝎女子!
后来我知道,她叫司雪玉。是普度山上最受欢迎的女弟子,不少师兄弟们都暗恋着她,甚至有很多人因为她,才一年又一年留在普度山,与世隔绝。而她的眼中,从来没有任何人,只除了那个红衣的妖孽。
再后来,我更是知道,原来墨心邪知道我不喜欢他给我上药,才去找了司雪玉,而司雪玉明面上答应,只为博他一笑,背后却不断的发牢骚,以至于那些她的爱慕者们,看着她如此“劳心劳肺”的为我,更是天天画圈圈诅咒我!
我成了普度山上的禁忌,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瘟神。
直到那一天。
“萧蝶依,你这个丑八怪,丑人多作怪,小伤小痛养这么久,存心折磨我们的玉公主是不是?”
我不知道他是谁,却知道他是为司雪玉打抱不平的。我也想我的伤早一点好,我也想下地走路,可司雪玉那般动作,每日里换药都少不得出血,伤口非但没好转,反而有了恶化趋势,而我自己也消瘦了许多。
我多次的表示自己可以上药,不需要她帮忙,可她却相当不高兴,认为我是想让她失信于墨心邪。我只能隐忍隐忍再隐忍,却不知道有时候,即使你退到墙角,也有人不放过你。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同情弱者的。
“对不起。”我低着头,忍住眼泪不掉下来,我不能哭,我要学着坚强,我要独立,我要自己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