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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二天我问阿涛怎么回国了,他说因为金融危机他老爸要重出江湖。

“干嘛?不相信你?”

“谁知道,可能那老头儿还是更相信自己,”他无所谓耸耸肩,“其实我能搞定。”

“呵,”我相信他,他的确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有魄力了,那么大个公司他经营了两年多业绩也很稳定地上涨,不过毕竟人还是最相信自己吧,“那你回来干嘛?像以前一样当经理也好啊。”

“我不用那老头儿护着,还是中国舒服,我回来干几年,以后再说。等那老头儿让我回去当老大,我可不想在他手底下当孙子。”

“呃……你是儿子,级别高点……”

“靠。”他瞪我一眼,“给我建议建议,哪些公司不错?”

“还搞物流?”

“差不多,别的也行。”

于是我到公司开完会闲下来就帮他查查工作,最后敲定了几个回去告诉他,他决定第二天就试试。只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牛B,没多少天就过了三试,对方还是个相当不错的企业,看他得意的模样我就嗤之以鼻,面试官绝对是女的,绝对。

后来他搞定了那个工作,公司给了他一套房子,他不想去却被我轰走了,一个夏辰已经让我混乱了,我不能再给自己沉迷的机会。他走之前我让他把凯撒领走,那衰狗走的时候头都不回,那叫一个干脆,我气得牙痒痒,阿涛得意地抱着它,冲我摆鬼脸,切,这俩人(狗)还真是登对儿。

有一天听一个大学同学无意间说起费倩,她竟然结婚了,还嫁给挺有钱的一男人,不过没听说她结婚带着孩子,看来那个孩子还是让她打掉了,而孩子的父亲是谁,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不想再追究这些往事,心都快渐渐死了,那些陈年旧事我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么在意气愤的情绪,我宁可自欺欺人,相信他的话,也不想再费脑筋去追究过往。

日历上的日子一页页地淌过,夏辰已经二十五了,我也二十七了,三十岁,还有三年,如果三年后还找不到他,我是不是真的就会放弃了?我也不知道,心中似乎希望那一年早点到来,给我一个解脱一个干脆的结局,这种无尽的等待和寻找,实在是太累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五年之约没有到期,老天爷却跟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它似乎就是想要嘲笑人类的渺小,嘲笑誓言的可笑,那个我日思夜想的男人,竟然在五年后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不知所措。五年,另一个五年,这份巧合让我在后来面对那个微笑淡静的男人时,第一次感到对一个人从骨子里的愧疚,那天的吻,那天对他说的爱,就像一场诀别,没有再见的期限。

三月份的时候,娉婷要结婚了,要参加一次婚礼我还挺亢奋的,这东西我估计我这辈子不能亲身体验了,看看别人结婚的排场也挺新鲜,我倒数着那天的到来,却意外接到老大的电话,让我去澳洲出差,还是挺重要一事儿,我委婉地问他可不可以换人去,他连一句回转的余地都没有,说实话这老头儿超纳粹,我还真有点敬畏他。

放下电话,我心里很堵,她的婚礼啊,她那么希望我去……我该怎么跟她说……

不情不愿地蹭到出差前天,我犹豫了很久,终于拿起电话。声音嘟嘟想在耳畔的时候,心里的难过渐渐弥漫开来。

“喂?”依旧是那么温婉的声音,几年来都没有变过,几天后,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么,婷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得如此彻底,只能心里默默祝福了吧。

“喂,说话啊,我知道你是若飞,呵呵。”

“娉婷……还有几天,要结婚了是吧……”

“对啊,呵呵,”她笑了笑,“怎么,等不及希望我快点嫁出去啊。”

“没……我……”

“……怎么啦?”她有些担心,“啊,胃难受吗?”

“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该怎么说才能让她不太伤心,“娉婷……我,明天出差……”

“哦,这样啊,呵,什么时候回来?”对方的声音有些勉强,那么聪明的女孩子,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

“半个月左右……不过我尽量赶回来……”

“……是么,半个月啊……”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你知道我是四天后结婚吧。”

“知道……”

“你怎么赶得回来,别骗我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从十四年前就开始骗我,到现在还骗我……”

“什么……十四年前?”

“你早就忘了吧……我有一次下了很大决心去祝你比赛成功……然后问了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你说……大概十来天后……结果到我转学为止,你都没回来过……”

我愣了愣,极力回忆初二时朦胧的记忆,却依旧没有任何思绪,耳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柔,却让我听得胃有些难受,“你一定……忘了,是吧……”

“没有,我、我想起来了,对,我记得……”

“还骗我……”她吸了吸鼻子,“十四年前啊,我就想,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反正要转学了,说了干脆……呵呵,我还是没什么胆子,早知道……就早点说,不过……呵呵,我什么时候说,都没什么意义的,对吧?”

“娉婷……”

“若飞,其实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能做你一辈子的朋友,我也知足了……只是,欠了十四年的话,现在告诉你,算不算晚?”

“…………”

“若飞,我爱你……”

胃忽然抽痛,我另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笑了笑,“呵呵,再不说,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那,出差顺利,注意身体啊。”

“恩……”

“……早点回来”

“好……”

“我……祝你能早点找到苏毓笛,祝你们能一辈子幸福。”

“恩……谢谢,我会的。”

“那就……好。”

挂了电话,我把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想起那个第一次见时慌慌张张的小姑娘,她低着头红着脸不停地道谢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婷婷,你是我的朋友,却也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女人,你给我的帮助,给我的温柔,给我的思念都让我曾经冰冻的心一点点温暖起来,我欠你太多,只希望你能在那个男人身边过得幸福,能够找回错了太久的爱情,有个完满的家。

明天要去澳洲了,是真的真的不想去,最讨厌出国的感觉,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真是……果然以后会更忙,唉,金融危机真是坑人,我早晚得被累死。

第二天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通宵三个晚上还要坐飞机,到墨尔本还要倒时差,光用想的就觉得恐怖。恩,不过在飞机上可以睡觉,唉,希望不晕机就好。严重感觉人手不足还没完没了地裁员,妈的真不把我们当人看。

有时候想,我太忙的时候,比如后天去澳洲半个来月,被我留在家里的人是不是会很寂寞。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赚钱为了什么,只是简单地喜欢汗水变成金钱的感觉,看到帐户里上升的数字仿佛就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对于金钱本身,还真没有什么狂热的感情,只是喜欢那种成就感。有时候,太累、太忙的时候会希望身边有个人简简单单过日子,清闲却又快乐。

这次的任务的确很棘手,老大他是玩儿真的,竟然又让LIN出马,我们两个合作的时候基本就不用歇着了,马不停蹄地游走,我整天跟上了发条的时钟一样,准时五点睁眼,都不用闹铃,然后照例去叫LIN起床,这小子是能跟小笛PK的睡魔,那天看他在办公室睡得乱没形象,倒是没了平时的冷漠神情,像个小孩子。于是在我和LIN夜不能寐,废寝忘食了八天后,我们终于提前搞定了那个老儿,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老大都不知道我们提前了,我和LIN心照不宣地要给他个惊喜。

北京的空气真是一如既往地纠结,下飞机就有一种下凡的感觉,哎,人少的地方果然天空也晴朗,好吧,谁叫它是首都呢,我还得热爱它。那天阿涛那小子竟然带凯撒来接机,引起小小的麻烦,不过感动啊,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活力四射的凯撒撒~看来它被喂得很幸福,见到我竟然如此热情,让我受宠若惊……

我和LIN都回家睡了一觉,精神抖擞地第二天到了公司。老大看到我们一脸兴奋,满嘴德文往外冒,这人一激动就爆国语,我俩相对无语。下午开了会汇报成果,又加班整理好资料,那老头儿今天忒兴奋,竟然几天后给我和LIN开庆功宴,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会在宴会上当众宣布我和LIN的升职消息,搞这么大排场,果然是萧若那臭老头儿的朋友,物以类聚。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跟太监有得比,我和LIN的合作倒是越来越默契,老大好几次向总公司推荐我们两个,只不过LIN和我都喜欢在中国呆着,他也就作罢了。阿涛前两天和我商量,等金融危机过了,他老爸的公司稳了,他要回去彻底大刀阔斧地改革,以旧换新,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闯荡江湖,我笑得有些无奈,“等我三十吧,我还有事儿要办。”这么和他说完,他也就不再提了。

升了官儿,拿了更多的票子,自然也就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回来又完成了一个CASE后,老大终于准我休息几天,LIN说我不够意思放他鸽子,我只能嘿嘿笑。前两天去看了一次娉婷,她笑盈盈地,时间久了,或许真的就可以做最好的朋友了吧。

收拾收拾,也该去趟Y市了,这么想着,我订了张机票,飞机腾空的时候,我看着窗外团团白云,恍惚间想起在J大湖畔对小笛说过的话,是啊,小笛,不管我们这些年怎么变怎么混乱地生活过,至少有些东西,就像这天上的云一样,永远是白得透明。我伸手摸摸口袋里的石头,那天阿姨执意要我自己拿着,我便又取了回来,它一直陪着我,从十五岁开始,虽然离开过我好几次,但终究又在我的手心里,小笛,是不是,你也会像它一样,终究回到我的怀里呢?

到Y市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我一身轻松地晃到那个早就熟悉透了的别墅,踩着脚下的鹅卵石,心情很好,只要到了这里,到了这个院子,仿佛就看到了他。

照常按了按门铃,听筒被接起来的声音,门锁咔嗒响了,我心里笑笑,看来老爷子不在,又是阿姨一个人。我走进去关好门,把买来的东西放到一边,就看到她从楼上走下来,

“又带这么多东西……”她笑笑,接过那些礼包,快两年了,她基本就是把我当儿子看了,小笛五年没回来,倒是我像个儿子似的一直照顾了他们两年,真不知道老头儿有没有被感动那么一点点,不过貌似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骂我了,反倒是对我采取无视政策,把我当空气。

“呵,还好,我前段时间去了趟墨尔本,顺便带了些特产回来,您看看喜不喜欢?”

“呵呵,你买的当然会是好东西,”她笑笑,让开身子,“进来坐吧,牧成不在。”

“嘿,我知道~”我耸耸肩,她好笑地摇摇头。

闲聊了一会儿,我像往常一样说,“我上楼看看,行吧?”正要起身看到她犹豫了一下,我有些纳闷儿,却没太在意。上了楼,她一反常态地跟上来,我心里的疑惑开始加大,但没有问出口。楼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干净净,落地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还是那么温暖,黑色的钢琴依旧摆在中央,只是……

我心里抖了一下,声音都有些颤,“阿姨……这琴盖儿怎么……打开了?”

“哦……”她呆了呆,忽然笑着说,“我刚才弹了一会儿。”

“您会弹琴?”

“恩……”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却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话。走进里间,走到小笛的房间,一切还是那样,不过画架上好像摆着一幅画,我轻轻皱眉走过去,却在看到画儿的一瞬间仿佛五雷轰顶,身子都震得晃了晃。

画上,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在钢琴旁微笑着弹奏,那么宁静好看的眼睛,我一辈子都不能忘的笑容……

我记得这幅画,这明明……明明是我以为他离开了我时的那六天间,为了打发等待他的时间而认认真真勾画的,怎么……怎么会在这儿……五年前……

一个想法窜过脑中,我整个人开始颤抖,是啊,五年前……我以为他什么都没带走,除了那几张照片,只是……的确,我后来没再看到过这幅画,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它的遗失……五年前……小笛,是你拿走了么?你拿走了夹在画板上的这幅画了么……那么它、它现在怎么在你房间里……

我猛然转过身,盯着身后人,声音颤抖,“阿姨……他、他是不是……回来了……”

她身子一下子僵住,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我的想法,我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大力地抓着她的肩,也不管什么礼教不管会不会弄疼她,“告诉我!他是不是回来了?他回来了对不对!”

“……他……”她忍着疼,犹豫,却更是证实了我的话,他回来了……我的小笛回来了……我木楞楞地松开她,脑子混沌,他、他回来了?他……他回来了……

我已经听不见她一张一合的嘴里说着什么,满脑子只是回荡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小飞!”

我一震,呆呆地看向她,“阿姨……他,他真的……”

她看着我,很久很久,终于,叹了口气,点头,“小笛,他回来了。”

“…………什、什么时候?”

“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我真该死,我怎么不早点过来一趟,我的小笛……你回来了?真、真的么?我可以见到你了?是真的么?我好想做梦一样精神恍惚,看着他母亲的眼睛也是偶尔的空洞,心脏快速地跳跃着,我重重喘着气,脑子一片空白。

“我……我等他……”我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出屋子,走下楼,走出别墅,她一直在后面喊我,我却管不住我的脚步,他回来了,我得等他,他回来了……

我坐在秋千椅上,眼睛紧紧瞪着大铁门,我感到她站在我身边,说了几句什么之后便也沉默下来,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色也渐渐黑了,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力地一下下撞击着我的胸膛,我的耳朵一直耳鸣着,世界仿佛与我隔绝了,我能看的能听的只是聚焦在门口那一点上,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舍不得眨一下眼睛,直到,两束车灯突兀地打在门上,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渐渐,渐渐地走进我的视线。

我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打中了一枪,耳鸣更厉害了,呼吸急促起来,我咽了下喉咙,攥紧了拳头。车门缓缓打开,走下来的是苏牧成,而另一边的车门也被人推开,终于,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我一瞬间感到胃部猛烈地疼痛,我踉跄着起身,顾不得身边的阿姨,顾不得眼前的苏牧成,世界仿佛就缩小在了那个角落,我的心里眼里,只容的下那个浅淡的背影,我张了张嘴,声音哽咽,黑夜中,我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而只是一个淡淡的轮廓我就可以确定,那就是他,那就是我的小笛,我等了五年的人,爱了十二年的人,如今,就在我眼前。

“…………小……”我的全身都在抖,声音也在抖,我看到那个人猛地转过头,在我的眼里终于映出那双我爱极了的双眸时,我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终于喊了出来,

“小笛……”

2009年4月19日,他回来了。

我至今都记得那时的我,那时的他,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激动和疯狂,我们早就忘了身边有别人,早就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刻。在我颤着声音喊出这在我心里萦绕了五年的名字的一刻,我看到他浑身僵硬地一动不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忽然就那么突兀地流下眼泪,一瞬间,周围静的可怕,直到我感到自己的嘴角也开始湿咸,直到我看到他的手抖着抬起来,直到我听到他的那声梦萦了千回的,哥哥。

“哥哥……”

我挪动僵住的脚步,一步步来到他面前,他的一只手抬起,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他的胸膛,他的手,他的腿,他的脚,我的意识飘忽着,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早已将他紧紧地锁进怀里,我的后背,也被一双熟悉又陌生的力量紧紧箍住,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就这么死了,我也甘愿了。

“小笛……小笛……小笛……”我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一遍遍听到他的回应,这声让我等了太久的哥哥,如今每次听到却是像根针一样狠狠刺着我的心脏,让我在痛中明白,我还活着,我活着,找到了他。

Dear, I cannot speak the feeling when you stand at me, walk to me, only I can do is just to fix my eyes on you. Do you know? I am afraid, I am afraid that it's just a dream, like the dreams I have dreamt for every day and night of these five years. Through your expression, I can see how excited, how astonished, how painful I was at that moment. Baby, you have not forgotten the life we had together in the past, have you? I got a severe stomachache, not because of the cold wind, the endless waiting, the whole box of cigarette, just because of you, of your fantasy expression in your beautiful eyes, as the memory has been carved in my mind.

Baby, you are back, finally return in my arms. When I touch your hair, fondle your fair complexion, I eventually realize that you are really back. Do not leave me again, do not, we will be together, we will live an excellent life from now on, I promise, I swear to you.

写下这段文字,是在我回到北京的两天后,我至今无法相信他竟然回来了,竟然在我回过头时就映在我眼里,一切太过突然,让我一瞬间不知所措,那一瞬间迸发的浓烈的情绪早已胜过了一切苦恼一切挣扎一切犹豫,我爱他,我要他,我只要他一个,就足够了。

不知道那么相拥了多久,直到苏牧成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又来了……”

我松开小笛,却依旧拉着他的手,他笑着反过来握得更紧。

“我来找他,我找到了,我来要回他。”

“……”苏牧成沉默地盯着我,直到阿姨走过来咳了两声,“有事……进屋说吧,挺冷的,好不好?”

三个男人互相对视了很久,终于还是听了她的话,脚步僵硬地踏进房中。

走到客厅,我和小笛坐一边,他的父母坐在对面,我们之间一片寂静,我和他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过。

“你们……”苏牧成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似的皱着眉头停下,我正想着怎么打破这种沉寂时,忽然小笛拉着我的手起身猛地跪下去,我随着他一起跪在他们面前,然后我听到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响在我耳边,

“爸,妈……”小笛哽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看着他们,“我活了二十四年,前十二年我的身边有你们,后十二年我的心里一直有他,我有多爱你们,就有多爱他……”

我浑身震动了一下,侧头呆愣地看他,他垂下头,攥着我的手更是紧,“所以……我请你们成全我们,我求求你们……”

“…………”苏牧成呆呆地望着跪着的我们,而阿姨,忽然垂头轻轻掉泪。

“叔叔,阿姨……”我深吸口气,“我爱了他十二年,中间等了他五年,我还是爱他,我向你们保证,这辈子,我只有他一个,我只爱他一个,我会让他过得很好,我们会很幸福,所以……我请求你们,成全我们……”

那天的天很凉,那个我去了不知多少次的屋子里灯火通明了一夜,我和他一直跪着不知跪了多久,直到那个男人一句话都没有地起身,上了楼,他的妈妈擦干眼泪,微笑着让我们起来,然后转身上了楼。双腿麻得站不住,我依旧紧握着他的手,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笑笑,握着我的手说,“哥哥,你说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笑着点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肩膀,“是啊。”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小笛,这一生我做过很多错事,唯一没有一点后悔过的就是爱上你,听说,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最疼最宠的宝贝,我最心爱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抱着他,他靠进我胸膛,头枕着我的肩膀,讲着这五年经历了什么,遇到了哪些人,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在街上走着走着就会碰到我,或者每次走在公园里的长廊时就会看到我坐在台阶上对他微笑,他想了很多有可能重逢的方式,却一次都没有实现过。就这么幻想着等着一年又一年过去,等着我渐渐遗忘他,等着我们的伤痛渐渐抚平,等着他可以放弃一切。

“好几次,我都想去找你……你知道么,我自己把自己关在国外,我怕我回来,我会不顾一切去找你……”

“……傻孩子,”我心疼地抚着他软软的头发,“还好我坚持到现在……还好我没有放弃,小笛……谢谢你还爱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往我怀里钻了钻,想起第一次抱着他睡觉时,他就拱啊拱地拱进我怀里,那个时候,我和他都是那么简单地快乐着。

“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爸,说了什么?”我试探地问出我几年来的疑惑,他低头呆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算了吧……你只要知道,我那时不想离开你,就够了。”

“……好。”我抱着这个隐忍倔强的男人,恍惚间想起那四年,那么了解我,照顾我,心疼我的人,他怎么会说离开就离开了,当时的冲动让我失了理智,如果相信他,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么混乱堕落的生活,小笛……我对不起你,直到那时,我依旧没有从心底相信你的爱,你对我的爱,原来竟是和我一样深,每次想到是我让你走上这条路,你会后悔、你会迷茫,却忘了,你是个倔强执着的人。

我用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哽在喉咙里的话犹豫着,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小笛。”

“恩?”

“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我,这五年,我做了很多错事……你的哥哥,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干干净净的人了……你懂我的意思么?”

“…………”他呆了一会儿,我心疼地感到手里的手一瞬间僵了一下,可是我必须告诉他,宁可是让他从我这里知道,我也不想让他以后从别人嘴里听说,而且……小笛,如果你因此嫌弃我了,我不会怪你,现在的我,实在不配拥有仍然像曾经一样干净漂亮的你。我们的爱情,有了太多的隙缝,如果你不想要了,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兄弟。

我不能瞒你,不能骗你,告诉你,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不管结果如何,我还会爱你。

“你……想一想,我不会怪你,是我对不起你……”我抱着他的手收紧,“你走了以后……我后来去了美国留学,回来……发生了一些事,有一个月,我过得很乱……”

“发生什么事了?”他忽然问我,我呆了一下。

“我被第一个公司开除了。”

“为什么?”

“呵,和上司有冲突,他的方案是错的,我给改正了,虽然业绩提升了,我还是被开出去了。”

“…………”他愣了愣,“然后呢?你去哪儿了?回你爸这儿了?”

“没有……我把钱花光了,然后就在北京混,呵呵,挺丢人的。”

“……”他微微皱眉,抿紧唇,“自己一个人么?”

“恩……”

“……哥哥。”

“恩?”

“如果……如果那时候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你本来就喜欢胡思乱想,要是我在……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

我别过头,闭上眼睛,是啊,如果那时你在身边,你一定可以让我振作,或许几句话就够了,只可惜,回到家迎接我的只是黑暗和孤寂,让那本是不大的黑点却渐渐扩散地吞噬了我整颗心。

“小笛……你会原谅我么?”

“……”他呆了很久,忽然抬头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却轻轻笑了笑,漂亮的眼睛一点点眯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右边一个浅浅的酒窝,这样的笑容,有多久,没看到了……

我猛地抱紧他,手捧住他的脸,就想这么不顾一切地亲下去,忽然,一个想法钻进我脑子里,我呆愣地停住动作,看着他闭着的眼睛,近在咫尺的唇,心里猛地抽痛,我咬牙闭上眼睛,将额头抵上他的额头,“对不起……”

“……怎么了?”他疑惑地睁开眼睛。

“我……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怕那个万分之一的机会,如果……如果是真的……我全身抖了一下,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找回了他,我不想死,我还要和他好好活着,我还要,还要……我真的不能死……

“怎么了?哥哥?”他看我忽然慌乱的模样,手足无措地抱着我,“怎么了?说话啊。”

“小笛……我……我得去趟医院……我马上就去……”我慌张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

“哥!你怎么了?”他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说话啊,怎么了?”

“我……”我呼吸有些急促,“我……”

“……”他心疼地握住我的手,安抚地拍拍我的胳膊,“你慢慢说,别急。”

“小笛……”我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如果我得病……”

他全身震了一下,拍着我胳膊的手僵住,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不会那么巧吧……”

我见他发蒙的样子心里更是没底,脑子里嗡嗡叫,我机械地迈动脚步,“我、我去医院……”

胳膊被人拉住,回过身时我感到腰被他紧紧抱住,他身子有些抖,头埋在我怀里一句话都不说,我身子僵硬,条件反射地推开他,他反而更是用力地抱紧。

“小、小笛,放开我……”我急着掰他的手臂,“听话,放开……”

“……我陪你去……”他终于抬头,眼睛里有些湿,“我陪你去,明天。”

“……不用,我自己就行……”

“不要!”他的声音忽然高起来,“我一定陪你去,我不能再让你……再让你一个人,”他搂紧我,头低垂下来,声音颤抖,“都是我,我不该走,我不该走的……”

“我、我只是瞎猜,别哭……”我心里的恐慌渐渐消散,反倒心疼起来,“小笛,没那么糟,我只是想想罢了,别这样……”

他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抱得我都感到疼,我只能拍着他的肩安慰他,直到他平息下来,“好了……别瞎想,我不会有事。”

“……应该我安慰你,反而让你安慰我……”他笑得有些苦涩,“我害怕……”

“不会,绝对不会,你放心,那……明天去医院,我们一起去。”

“恩……”

坐回沙发,沉默了很久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我们就天南海北地聊,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只不过我们都是心照不宣地等着天亮罢了,明天的结果,或许是最后的考验,或许也是一切的终结。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有。”我笑笑抱紧怀里一点点平静的人,“第一次听说这句话,就想到你了。”怀中人沉默,我自顾自地往下说,“第一次看到你笑,第一次看到你偷偷哭,第一次看到你弹琴,第一次看到你在主席台领奖,很多第一次,每次想到的时候,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我不想听你回忆什么,”他没有看我,声音沉下来,“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创造很多第一次,对吧?”

“……恩,对啊……”我笑笑,眼睛却没了笑意,我也想可以有以后,如果明天允许的话,我也不想再回忆了,今后的日子,今后,这是我等了多久的字眼。

第二天到医院去,抽血的时候他一直站在旁边死死盯着那些导管中流出去的血液,我不忍心看他那样的眼神,只能别过头去。

一上午哪里也没去,没心思去,也没心思吃饭,我们就坐在医院的长廊里,彼此都没有说话。

终于到了下午,医生说结果出来了的时候,小笛僵着的身子一下子起来,急忙去取检查结果,我跟在他身后看到他纤瘦的背影匆忙地在我眼前晃过,心中的疼痛一点点扩散。

接过化验单的时候他的手有些抖,我不敢从他手里拿过来,他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愣愣地发了好久的呆,我终于忍不住凑过头看,一瞬间血液先是冻结然后下一秒就开始迅速融化、沸腾起来,我管不上什么场合什么人,伸臂紧紧抱住他。

“没事儿,小笛,我没事!”

“……”他也抱紧我,我感到胸口一点点湿润,郁结在心口的惶恐终于渐渐消散,“哥哥……”过了很久,终于听他喃喃叫了一声,我用力点头,抱得更紧。

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他意识到周围有人,不好意思地推开我,我嘿嘿笑着挠头,欣赏好久没见的他脸红的模样。

“笑什么笑,不正经。”他瞪我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哎哎,老……小笛,你等等我啊。”

“你才老,一边儿去!”

“呃……嘿嘿。”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了,苏牧成竟然在等我,我看到他的时候立刻把手里的东西收好,他瞟了一眼倒是没在意。

“***,跟我上楼。”他丢下一句话就干脆地走了,我呆了呆,立刻点头哈腰地跟过去。

那天和他说了很多话,我也终于知道小笛离开我的原因,当时苏牧成威胁他,说如果他再固执下去,不仅他的留学没指望,他还可以让我绝对找不到工作,不信就试试。或许他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神通广大,但从小敬慕他的儿子被他一吓就慌了,乱了,然后,认了。他回来见我一次是他们最后协商的条件,只不过后来毕业了有能力自食其力了之后却不敢再来找我,他或许怕我恨他或许怕我早已忘了他,就那么一直在国外呆着,直到因为金融危机公司经营不力,他才辞职回国。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我会找了他两年,等了他五年,一切阴差阳错,一次次错过让我们彼此空白了五年的时间。

第一次见面时,他才十二岁,我十五岁,真是幼稚而单纯的岁月。如今已经二十四的他,快到而立之年的我,早已都不再年轻,放肆的青春渐渐消逝,我们真的伤痕累累,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浪费。已经走到现在,或许,就是一辈子了吧,一辈子和你一起,其实是我十二年前就渴望过的梦。

后来休假时间过了便回了北京,小笛说把一切安顿好就会跟我到北京一起住,我掰着指头等着那天,一天两三次地打扫我那原本混乱不堪的屋子。

4月29号,下午。

再次收拾了一个通宵的房间后,我终于等到他下午要来的消息,我兴奋地走路都左右乱晃,恨不得把地板擦得脱层皮。终于蹭到下午两点,我屁颠颠地往机场溜,再次找出口纠结一番之后,我看到那个像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打扮得一身黑的男人。

“小笛!”

他循着声音看向我这里,然后远远地看到他安静地笑了,还是那样漂亮的眼睛,漂亮的微笑,阳光从他身后柔柔地洒下来,在一抹金光中,他终于一步步走近我,我伸出手,手心中传过来熟悉的温度,就像这十二年间每次紧握时感受的一样。

“哥哥,我回来了。”

等了五年的话,终于在他微微上翘的唇间流淌进我耳中,我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既然已经纠缠在一起了,或许,就真的分不开了吧。

每个人,都有他初见时难以忘怀的人,或许是朋友、或许是爱人,或许,也只是个陌生人,人生若只如初见,本是一种奢望罢了,只是每每怀念那份曾经怦然心动的人时,总是忘不了最初的迷恋和惊叹。生活还在继续,每个人都没有终点,也许以后他或我的身边还会有什么人出现,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十二年,对于漫长的一生来说,其实也不过转瞬,只不过它聚集在我们最执着热情的青春岁月里,让那些曾经的痴狂曾经的跌宕刻骨铭心,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有的只是陪伴在身边的熟悉的身影,一颦一笑间,早已让我弥足深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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