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却赖在她这里时间更多了,莎莎在楼梯口看见那没有骨头的男人笑嘻嘻的摇晃着,无赖的说你把我关门外这么久,我等得心都碎了。
她啼笑皆非,也不辩解,只默默开了门。后来王越甚至问她要钥匙,她也无所谓,反正她那小房间没有一分现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
王越不停的叫人送东西过来,又不停的沮散的退回去。她这里容不下一件新的、时髦的、舒适的东西。
他给她新买的衣服,她叹着气说二少,我没地方挂。
她只有一个简易的无纺布的衣柜,里面却挂着真丝的,天鹅绒的,雪纺的各种面料的裙子,没有一条低于四位数。
高跟鞋就胡乱的堆积在地下。
王越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掳起衣袖,一边叹气一边蹲下去,帮她把鞋子分类放好,甚至还会把灰尘给她擦一擦。
走时把那面料贵重的衣服给她带走送去干洗,下次再给她送过来。
他甚至渐渐爱上了做家务。王越发现自己很有家庭妇男的潜质,他能找到其中的乐趣,给她做饭菜也做得津津有味。
在餐桌上总会叫她张口,往她嘴里塞一筷子,笑眯眯问她味道如何,少不少盐;偶尔也叫她帮忙切菜,叫她帮忙端汤。
日子点点滴滴,没了风月,添了人间烟火。俨然不再是风流公子和一只大眼睛猫,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过日子而已。
然而终是假象,他们始终不停争吵,为了她不肯搬家和不肯辞工。
王越每晚跟去夜未央驱赶她身边的登徒子,她劝他不要这样浪费钱,他说那就跟着我;我除了不能给你名分其他的都可以给你。
“二少,你说的是什么鸟语?”orchidée里,莎莎瞪大着眼睛望着王越。
王越有着强烈的挫败感:“小乖乖,这是法语。是里尔克的一首诗,叫做《秋日》。”王越又慢慢的用中文朗诵一遍:
“主呵,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
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
让风吹过牧场。
让枝头最后的果实饱满;
再给两天南方的好天气,
催它们成熟,把最后的甘甜压进浓酒。
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
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
在林荫路上不停地徘徊,落叶纷飞。”
这次来orchidée莎莎盛装,只见她托着雪腮,头发斜盘成一个沉甸甸的髻,插了数支镶珍珠的发针固定着发髻;一件短水貂皮大衣脱下后穿件露背的墨绿色长礼服。美艳不可方物。
听完以后她认真的道:“二少,这个诗跟秋天有什么关系?完全听不出来啊,而且不是说什么夏天盛极一时吗,怎么又是说秋天呢?”又说:“我们以后可以去别的地方吃饭吗?这家老是点蜡烛,说实话我眼睛会坏掉的。”
王越笑得只好用餐巾捂住半边脸,拍拍她的手:“今年圣诞节我带你去巴黎过怎么样?”
莎莎摇头:“我怕。”
“小乖乖,怕什么?有二少在。”王越含笑看着她。她真是女人中的女人,一颦一笑全是风情;她的女人味是在骨头里的,在呼吸里的。
“就是怕你啊!在国内你甩了我、我还可以马上找下家,在国外那就惨了——”她话还没有说完王越就变了脸色。王越不喜欢她这样说话,这样自轻自贱。
吃晚饭他们去酒店,她那出租房实在太小,睡不下两个人。王越动用了夜未央的经理出面后总算得到一个小小的胜利,她终于被辞退。
法拉利车上看她满不在意的点着一根烟,王越忍了忍,帮她摇下一点车窗,这女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惹得别人不快。
莎莎抽了快半根后才意识到王越没开车,偏过头看着他笑,目光流露出一丝询问。王越一阵气馁,怎么能跟她真的赌气呢,何况自己生不生气她都不在乎。他只一把扭过她,掠夺一个深吻后才把车发动。
莎莎吃吃笑,手上的烟一截灰掉下来,把那天鹅绒长裙烫出一个洞来,她娇声娇气的抱怨:“看嘛,都怪你,这条裙子好贵的。”
王越扭一把她面颊:“小乖乖,跟我去巴黎,裙子任你选。”
“莎莎,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王越摸着她白而滑嫩的肩膀问着,他不想叫这个名字,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和那无数可以用钱来买到她的其他男人没有区别。
他们刚刚云雨了一场,莎莎身体上还浮着一层嫣红,分外动人。她伏在他胸口软绵绵的,静静追寻几不可闻的烟草味,默不作声。
王越又问你不肯跟我是不是因为在国内、怕我家里?那去外国怎么样?我倒是很早就想回法国了,我带你去,我可以两边跑,反正现在国内也没我什么事。
莎莎倒是很苦恼,说二少,我们别这样行不行?别这样认真,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我。
王越着实有些生气,别的女人巴不得有长期金主,只她这么别扭。他半是恼火半是试探:莎莎,你该不会是要我离婚吧?
他们大吵一架。或者说王越一个人在吵,他觉得自己很想掐死她:“莎莎你不能太贪心。我准备出国长住,我带你去,你得到的远比我太太多。”
她只抽着烟一言不发。
这时王进的个人荣誉声望达到了顶峰,北新开发区案例浮出水面,震动全国。好胆量,好气魄,王家大少爷和他那深水鲨鱼般的投资公司引发了一轮投资狂潮。爸爸惊讶的打电话给王越再三确认:“这是你大哥吗?这真的是你大哥的手笔吗?”
王越不感兴趣,虽然连带着他这段时间也不胜其扰。无数认识不认识的开口就是能否通过他认识一下“大王总”。
或许他真的是个无能的男人,人家在日进斗金,他却泡在酒色里。
这天他回大宅吃饭,王进找他,电话里还是很可笑的加一句“我是代表爸爸”;但王雅也打电话给她,很期盼的样子。
“阿越,你的私生活我就不管了,毕竟你是个成年人。我只想问一下你怎么处理一下工作,你已经连续有两个月没有上班。”王进心平气和的问道。
“我呀,我只管拿了我的股份每年分红吃喝玩乐到死,我只彻底做一个无能的男人就是。”王越懒洋洋道,带着几分戏谑。
“不行,如果那样我就要说服爸爸,给你减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