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杀人吗？不一定用刀子才叫杀人，兵不血刃才是高手。
上一世，她是qing楼名伎，敢跟她争抢男人的女人都死在她的算计之下，论诗才，她没有，但论智计，没有多少女子是她的对手。
于婉意红嫩的唇露出一抹凉意，好男人，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她把审视地目光重新落到绿娘身上，皮肤白皙，身材虽高，但并不纤细，相对于女子应有的婀娜，她只占了女武士的英挺，胸部平坦了些，瓜子脸，远山眉，一双深目虽不妩媚但有着不同寻常女子的深邃，鼻子翘而挺，微薄的唇，色泽极为浅淡。
这是个寡淡而又坚毅的女子，她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只看出身和相貌，她略逊自己，论女子的温婉和贤淑，从她杀人的手段来看，她似乎没有这样的美德，娶妻当娶贤，男人极难喜欢她这样的女子。
但愿她不会成为自己的对头，否则……
掌柜敲门进来打断了于婉意的暗暗比量，他恭敬地说道：“各位贵客，这是本店上好的毛石，请选一选吧。”
两个伙计用抬筐抬进来两筐毛石，一一摆放在书案上。
毛石大多都是断口、掉皮的，从裸露在外面的翡翠的质地和水头来看，这些的确是比较好的货色，只不过不知道内里究竟如何，是不是一刀切下去只有这一点绿，或者一刀有绿，第二刀就没有了。
左丘思睿今日本就是奔着这些毛石来的，他喜欢赌石，喜欢那种‘一刀喜，一刀悲’的紧张刺激感。
“再拿些大块的且没有断口的来，”左丘思睿的脸上终于有了两分年轻人的朝气，第一个起身走到书案前，窗外射进来的日光打在他白色锦裳上，形成一个刺目的轮廓，让旁人不敢逼视。
“主子，麒麟军的人到了，在询问刚刚的事，”一名护卫闪身而入。
“告诉他们，这是本王的事，无需他们插手，”左丘思睿头也不抬的说道。这虽是他意料之中的一次刺杀，是杨皇后与杨家联手刺探自己手下有多少暗卫的一次试探之举。不过，上一世没有叶绿绿，所以那两名刺客逃了，而现在他们死了，如果两人手腕上有相同的烙痕，那么他便可以告诉父皇，有这样的一群人，时刻在暗中对皇家伺机而动，一定可以让父皇更加警醒。
护卫躬身道：“属下也是这么说的，但麒麟军的人说，凡是在京都内发生的武斗事件，都是由他们先经手，而后送往京兆府的，说王府经管这事不合规矩。”
“让他们来找我，”左丘思睿终于转头看向那名护卫，阳光呈九十度打在他的脸上，整张脸分成两个部分，一明一暗，泾渭分明，精致而又深刻的五官如同大理石的雕塑一般冷硬。
护卫应声而去，不多时，带进来两个分别穿着黑色和红色软甲的军士。
“参见睿亲王殿下，殿下受惊了，”红色软甲的军士躬身一礼。
左丘思睿细细地端详着毛石，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原来是个百户，你辛苦了，死人我已经带走了，你有什么话说？”
“这……殿下，是下官失职，恳请殿下让下官将功折罪，彻查此事，”红甲百户的脸上冒出一些细汗。
“嗯，会让你去查的，三日后你去我府里把尸体拉走，下去吧，不要扰了本王的兴致，”左丘思睿终于把视线放到那位百户的脸上。
这一眼极为阴寒，红甲百户读懂了睿亲王眼里的含义。虽是第一次接触，但这位殿下的性格脾气他却早已知晓。如果他再多说，只怕过不了几日，自己便会被麒麟军除名，纵使有杨家做靠山，也是一样的命运。
他不敢再多说一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杨斐也起了身，走到左丘思睿身边，看那些毛石，“五表哥，这一块不错，好大一片绿，估计里面的翡翠也不少吧。”
“听人家说，宁买一线，不买一片，三表哥，这个不好，这个怎么样？”于婉意走了过来，拿起一块断口水头不错，绿色较多，且绿色部分以带状分布的篮球大小的毛石，给杨斐看。
“哦？表妹懂这个，给我看看，”杨斐赶紧接过来，意外且欣喜地看了一眼于婉意，扫了一眼周围，见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心里的骄傲难以言喻。
左丘思睿也凑了过来，先是看了一遍毛石的外皮，又仔细的在断口处瞧了瞧，道：“蟒带和松花皆有，里面没有裂痕，质地细腻，小斐，这一块的确不错，不若要了吧，小狗儿，去催催掌柜的，再让他把这一块开了，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翡翠。”
于婉意脸上的笑容多了些自得，这一手是她看杂书看来的，没想到此时竟然用上了。
她靠近左丘思睿，两人慢慢攀谈起来。
小狗儿答应着正要出去的时候掌柜的来了，他听到了睿亲王的话，赶紧吆喝着让人抬进一张大案子，又让把毛石搬过来，自己则接过杨斐手中的，拿去找玉器师父了。
绿娘与小雨左看看，右看看，却看不出任何门道。
于成牟道：“绿娘，你也要买？”
绿娘道：“不懂这个，不过觉得很有意思，或者试试运气也不错，”她改变了主意，钱赚来就是花的，也给生活增添点趣味，“来，小雨，你也选一小块，记住，选小块的哟。”她带的银子不多，所以，特意强调小块的。
胡墨白闻言灿然一笑：“叶大小姐何必拘着小公子，银子不够，墨白添上便是，也不是白送，等下墨白选一块，也想麻烦叶大小姐雕琢了，不知叶大小姐能否赏墨白这个面子呢？”
绿娘勾起唇角：“墨白客气了，这是绿娘的荣幸，银子若是不够，定跟墨白借，”公子来小姐去的太烦，她径自省略了尊称，直呼其名。
这女子笑起来竟然如此好看，胡墨白怔了一下，随即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墨白先行谢过。”
“于大哥也选一块吧，咱们比一比谁的运气更好，”小雨把一直缩在后面的于成牟拉到案子前。
于成牟的脸红了，他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的月银太少，哪有这个闲钱买这个呀。
绿娘猜到他定是手头拮据，赶紧说道：“小雨不要胡闹了，这是于大哥家的铺子，哪里需要花银子买，不过是陪咱们玩玩罢了。”
“哦，姐姐说的也是，那于大哥帮我选一选吧，”小雨期盼地说道。
于成牟赶紧答应了。
胡墨白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