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广东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汽车,霸气地说:“小子,眼睛瞎了吗?”
晨帆半天说不出话来。
车主指指戳戳地继续说到:“没话说是吧,赶紧赔老子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赶着去送外卖。”晨帆解释着。
“老子才不管你送不送外卖,赶紧的,赔两万加币。”
“两万加币?你开什么玩笑?”晨帆惊讶地说。
“谁跟你开玩笑,老子的车是新买的!”车主冲过来,揪住晨帆的衣领,一副想要打架的样子。
晨帆心一横想着,我是北方人谁怕谁呀?
突然一个女声当空喝到:“住手,有理当面说。”
晨帆听得这个声音很熟悉,扭头望去,雪彤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正穿过马路走过来。
雪彤走到晨帆跟前的时候,向车主扬了扬拳头说到:“跆拳道九级。”
车主放开了手。
雪彤有条不紊地说:“我们先看一下,车子的损伤情况,然后决定,是不是要去叫警察?”
晨帆听到雪彤说完,赶紧去收拾汽车后面撒上的菜和菜汤。
待汽车被擦拭干净,雪彤不紧不慢地说到:“只是后保险杠被刮蹭了一点漆,赔一千加币就可以了。”
“一千加币,还不够我喷车的呢,一万加币。”车主气愤地说。
“一千加币,如果你再加价,我们不如报警吧!”雪彤坚持着。
车主看了一眼雪彤又望了一眼一脸穷酸相的晨帆,不耐烦地说:“一千加币,马上结清,我还有事。”
晨帆露出了一脸的难为情,他出门身上并没有带这么多钱。
雪彤果断地说到:“我现在把钱转给你。”
说完这句话雪彤走到街角的银行自动存取款机前,飞快地操作着。
不一会儿,雪彤跑回来说:“可以了,你查一下帐。”
车主翻动了一下手机,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说:“算了,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不和你们计较了。”
说完他就钻进汽车,开走了。
晨帆的心,这才落了地。他有点窘迫地对雪彤说:“谢谢你,钱我明天还给你。”
“不用谢了,我们回去和老板交代一下吧。”
晨帆推着车和雪彤并肩前行,这是个温哥华少有的晴天,圆月当空,晨帆不时扭过头,看着雪彤白皙的脸,都说台湾女孩受国学教育,温文而雅,而此时的雪彤,立眉杏眼,英气逼人。
“你父亲也是军人出身吗?”晨帆忍不住好奇地问到,他觉得雪彤的英武像将门之后。
“我父亲是做餐饮生意的,我家在台南小食街有一个店铺。我爷爷从小就让爸爸远离政治和军队,要么读书,要么经商,而我爸爸喜欢在厨房里打转,就开了一家餐饮店。”
“怪不得,你做的肉羹面那么好吃。”
“那是因为我读国中的时候,常常去小吃店帮忙。我们一家四口人在小吃店里忙前忙后,待到夜深人静时,我们围坐在一起吃肉羹面,爷爷就会走下楼,伴着月光给我们讲上个世纪的往事。那是我所记得的最快乐的时光。”
“在北京的时候,我也有一段快乐的时光。我在一家外企做建筑师,我们设计了一座带有许多音乐元素的商业城。我想此时它应该已经破土动工了,真想看见它站起来的样子。”
晨帆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中,他想起来Tina栗色的长发,明媚的眼睛和玲珑的五官。他低下头看了看腕上的北京时间,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十一点,温哥华时间晚上八点。
无痕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小棉裤在她的怀里熟睡着,他说的太多,也运动了太多,他累了睡着了。突然响起来的电话铃声,把无痕吓了一跳,那是逊萌的电话。
无痕轻轻地把小棉裤放在沙发上,低声询问着逊萌:“哥们儿,什么事?”
逊萌火急火燎地说到:“你在上海的房子租到了吗?没有租到赶紧回来吧!”
“我暂时还没有回北京的打算。”
“良辰准备闪婚了,你再不回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闪婚,你在开玩笑吧?”
“我说的是真的,要不也不会急着给你打电话了。良辰从上海回来就说,他准备结婚了。”
“他跟谁结婚呀,他是气糊涂了吧。”
“我觉得你伤了他的心,他这次真的要结婚了。”
“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就回去。”
“等你忙完了黄瓜菜就凉了,我通知你了,你现在策马扬鞭回来也许还来得及。”
“我知道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无痕压断逊萌的电话,一脸不解地琢磨,老班这是怎么了?一向悠柔寡断的他,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么果断的决定。
无痕打开WX,冲着良辰的头像问到:“老班,你真的要闪婚了么?”
十分钟的沉默时光,在这十分钟里,无痕幻想着老班也许会和她说:“我在吓唬你,和你开玩笑呢。”
思索间良辰回话了,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是的。”
“你要跟谁结婚呀?”
“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编辑,她叫小溪,我们已经见过两次了,她是一个保守和安分的女孩,我想她可以给我,我想要的安定的生活。”
“为什么只见过两次?你就决定结婚了呢!”
“见的次数多又能怎么样?那么久的感情,不是想抓也抓不住吗?”
“老班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我想明白了,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我想要一份踏踏实实的生活。小溪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们想尽快组成一个安定的家。”
无痕沉默了一下说:“老班你还记得吗?读高中的时候,我丢了一块表,后来我一路在哭,你一路劝慰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习惯了,你的关怀和爱护。突然你说要结婚了,我感觉很失落。”
“我已经决定了,希望你在上海,也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说完这句话,良辰挂断了电话。无痕听着电话里的盲音,看着熟睡的小棉裤,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个时候的无痕只有二十七岁,并不明白一转身就是一辈子的道理。
北京的下午,雾霾遮住了太阳。
波斯猫的手伤在励闻的精心呵护下痊愈了。她摸了摸干瘪到连硬币都摸不到的衣兜,皱了皱眉头。在北京的这些年,钱好像和她有仇一样,总是离她而去。
雏菊在励闻的窗台上盛开,如果没有阳光和励闻的呵护,它很快就会凋零。昨晚依偎在励闻的怀里,听他讲王国维的词《蝶恋花》。其中有一句,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波斯猫对镜自怜,这姣好的容颜是最留不住的。一定要趁年轻的时候,尽快成名。她想到这里,又一次拨通了陈老板的电话。
“陈老板,您好。上一次不好意思,是我没有礼貌。您那里现在,有适合我的戏拍吗?最近有些拮据。”
“这样吧,我看你身材还算不错,我们缺一个身材火辣的裸替,如果你愿意,晚上来找我吧!”
波斯猫沉思了一下,推开门走出了励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