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她?托赫呆愣在那,熟悉的绝美容颜,纤尘不染的一袭白衣,托赫拿剑的手在颤抖。夜儿?!她当然哦口中的夫君竟然是江行云,而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竟是他费尽心思想要除掉的莫夜……
江行云接住莫夜,她雪白的衣衫染红一片,在黑夜中显得无比凄凉。
“夜儿!夜儿!”江行云惊恐的叫着怀中的人儿,面色苍白,声音发抖。
红鸾趁此机会,一把拉起愣在原地的托赫飞身上墙:“快走!”
……
江行洛急忙上前,发现莫夜的胸口不断的渗出鲜血,双眼迷离,双唇轻颤,江行洛头皮发麻,背脊僵硬,她冲了出来,就为了江行云……
“夜儿!!夜儿!!”江行云抱住她倒地的身子,莫夜手中的剑已经应声落地,唇角开始流出丝丝血迹。江行云从未如此害怕,他努力的摇晃着莫夜的身体,不想让她闭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本王请大夫!!快!”
江行洛木然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弟弟这般的方寸大乱,不知所措,内心涌出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
莫夜意识模糊,疼痛让她没有办法思考,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而江行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看着躺在她身旁的那把灵碧宝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扯下身上长衫的一角,死死按住她的伤口,可是血流的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莫夜的衣服很快被染得通红,江行云握住她的手,眼神慌乱。
“剑……在我……这里……”
莫夜断断续续轻声的话语让江行云的脑子翻江倒海。
“夜儿,看着我……夜儿!!”
莫夜依稀见到江行云焦急的神情,听到他颤抖的声音,艰难的扯开一个笑,流下了一滴眼泪,倒在江行云怀中,鲜红的血,如带刺的玫瑰,盛开在那把同样染满鲜血的宝剑上,耀眼又刺眼……江行云看见她倒在自己怀中,心中缺了很大一块儿,疼痛的难以呼吸,绝望至极……
……
江沛和齐子芜听到宫人传来的消息——
“夜儿受了重伤?怎么回事?!”江沛急忙问道。
“这……奴才不知,只知道四王妃被刺客刺伤,四王爷正准备宣御医进府。”
“那就赶快去宣御医啊!”齐子芜站起来冲宫人吼。
“是是是……”
“快、把宫里所有的御医派去四王妃,务必确保四王妃平安无事……”江沛下旨。
“奴才遵旨……”
江沛和齐子芜皱着眉,二人相互对视,都叹了口气,不知该怎样去表达。是的,这些,他们是过来人,都明白……
三王府——
“什么!”
颜茗芸听了江行辰的简述,大惊失色。
“那夜儿现在怎么样?”
江行辰皱着眉叹气:“父王派了宫里所有的御医,但情况不太乐观。”
颜茗芸直直坐下,她居然会为他挡剑,为了他舍命,莫夜……
……
而江行洛则把自己关在自己府中的书房里,轻抚着案上的那幅画,心在的滴血。她现在生死未卜,但自己不可以留在那儿,因为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位可以依靠的人。
“夜儿……”江行洛痛苦难耐,情字,何解?
……
四王府上上下下已是忙开了,秋水居里丫头奴才出出入入,一盆盆清水进去,一盆盆血水出来,整个秋水居都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包围。
“娘娘!娘娘!”思弦按住莫夜血流不止的伤口,哭的声嘶力竭,而她手中的止血布又一次被染红,她只得不停的更换。
锦瑟颤抖着双手将一块块血红的巾帕放进水里浸泡,她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这是莫夜的血。而庄生,则是手忙脚乱的裁剪止血布。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娘娘平安无事,逢凶化吉,阿弥陀佛……”庄生跪在院子里,他的前面摆着台子,供着香炉和供果,喃喃自语的念道。
“一群饭桶!”江行云怒不可遏的一脚踢开一名跪在地上的御医,“到现在连血都止不住,你们有什么用!”
江行云发丝凌乱,身上还有血迹,眼中的暴戾一览无余,他惶恐莫夜会离自己而去,却说不上为什么这么害怕。她不顾一切为他挡剑,江行云的心在跟着她的伤口一起疼。
“王爷息怒……王妃她身子孱弱,气血不足,这血止不住,微臣等……也、也无能为力呀!”
“是、是、是……”
所有的御医都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什么。
“无能为力?!那本王把你们请来干什么!”江行云暴躁的怒吼,“告诉你们,医不好王妃,本王要你们通通去陪葬!!”
“王爷饶命,臣、臣等尽力而为……”御医们吓得手直打哆嗦。
“还不给本王去想办法,愣在这干什么!!”
“是!是……”
江行云大步走到床前,发现躺在床上的莫夜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全身通红。他已经封住了她的几大穴道,可是她的伤口依然血流不止。莫夜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江行云夺过思弦手中的止血布,亲自按住她的伤口。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死。既然你亲口答应要和我比肩而立,莫夜,你绝不可以死!!”江行云霸道的说。
这时,七野领着吴大夫进来。
“爷,吴先生来了。”
江行云立刻让出一个位子,吴大夫走上前,被这场景惊呆了,床榻上的女子浑身是血,已分不清她穿的是白衣还是红衣。
吴大夫迅速抽出药箱,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粒药丸,捏住莫夜的下颌,将药丸放进她嘴里,看着她咽下。吴大夫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
“还好,还能咽下,她还有点儿意识。”
“怎么样?她没事了吗?”江行云的眼中闪过光芒。
“回王爷,娘娘虽然服下老夫的百草续命丸,血是止住了,但……”吴大夫不知道该怎么说,眼中闪过难色。
见他如此难以开口,江行云双手收紧,声音有些颤抖:“先生有话直说……无妨。”
吴大夫沉吟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娘娘已有先天哮症,身体羸弱,这一剑带着深厚的内力刺了下去……更是伤及了娘娘的心肺,虽说这血有些止住,但老夫怕……”吴大夫说到这,瞧了瞧江行云的脸色,见他神色铁灰,眼带冷冽,有些害怕,“老夫怕娘娘因先天体弱,承不住这剑气……恐怕凶多吉少!”
江行云薄唇紧抿,如松柏一般一动不动,他回头望向躺在床上的莫夜,那鲜红的血刺痛了他的眼,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老夫会先开几副药让娘娘服下,以延续娘娘的气息平缓,减少那深厚的内力带给娘娘的内伤。再开几副药每日涂抹于伤口上,伤口愈合的话,娘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能……肯定她能活下来……”
“这……老夫会尽力而为……也得看……娘娘的造化了!”吴大夫叹息。
江行云坐在床边,表情冷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垂于额前的发丝很巧妙的挡住了他眼底的疼痛……
……
山间僻静的山庄内——
托赫来回的踱步,红鸾站在一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派一名属下去江行云府中探听消息,可红鸾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紧张,还在微微颤抖。
“少主!”探听消息的人快步进屋,单膝跪在地上。
托赫立刻来了精神,回身走向他。
“如何?!”
“禀少主,属下探听到江行云府中彻夜灯火通明,宫里和城中的大夫全被请了过去……”
“为江行云挡剑的女子是谁?!”托赫问,他希望她不是莫夜,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回少主,是江行云的王妃,莫展成的长女莫夜!”探子据实回报,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属下乔装打扮,多方打探,从见过莫夜的一名下人口中探到了莫夜的样貌,找画师临摹了下来,少主请过目!”
托赫一把夺过那张纸,摊开,看到画中人时,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红鸾看见托赫的表情,更加惊讶。
“不可能!不可能!”托赫像头暴怒的狮子,扔掉手中的画,抓住探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揪起,“你随随便便拿张画像就敢欺骗我!你以为我会信?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莫夜?绝不可能?!”
“少主息怒……属下不敢骗您,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探子被托赫吓到,战战兢兢的回答。
“不可能,这不是莫夜……”
“这的确是莫夜!”红鸾捡起地上的纸,看了看,很平静的说。
托赫推开探子,回头瞪着红鸾,双眼充血,唇角抽搐:“你说什么!”
“我说这画中人就是莫夜,不会有假!”红鸾毫不畏惧的重复。
“你凭什么说她就是莫夜!”
“我潜入王府盗取地图时,曾在江行云的寝房中见过莫夜的画像,这画中人和我在江行云房中看到的是同一人,只不过,江行云房中挂的那幅,工艺更精湛,画中人神色更甚……不会有错!”红鸾照实说着。
托赫踉跄了一下,红鸾后面的话,他都已经听不清了,脑中只浮现出自己一剑刺向她的情景,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他一剑刺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让自己丢了心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竟然就是莫夜,江行云的妻……托赫忽而想到了什么,又一把抓住探子,狠狠拽住他的衣领。
“那她现在怎么样?!”
“属下探到,宫里御医连夜进了四王府,但……似乎都无济于事。说是莫夜血流不止,群医、群医无策,怕是不行了……”
托赫听闻,只觉得自己坠下了万丈深渊,神情呆滞,他亲手杀了她吗?为什么会这样……
红鸾对于托赫从四王府回来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她知道此事一定与莫夜有关,红鸾细眉微拧,想不出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