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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再见如何陌路

宫廷夜宴,常常都是奢侈到无以复加,更别说还是在接待外国使臣的宴会上。

为了表现夏国对北国太子的重视,此次宴会夏国更是下足了本钱,举行宴会的大殿殿内夹壁里不停的燃烧着熊熊火焰,烧的整个大殿都是温暖如春,有些人的额头甚至有汗滴落下。三公九卿及诸多大臣坐在司徒澈左下的位置,夏国太子景慕天和随他而来的使臣则是坐在司徒澈右边台阶下第一位。

因为算是迎客宴会,并没有朝堂上那么正式,是以司徒澈身边还有两个妃子作陪。一个是现在正受宠的淑妃徐莹,而另一位赫然就是现在六宫品级最高的贵妃苏苓了。

苏苓坐在台阶之上,司徒澈的左边,神色淡淡的看着下面那些人的正襟危坐。她怕看到自己期待的那个身影,可是大殿上那么多人,她第一眼看到的还是景慕天。两年多了,他却还如同苏苓初见他时一样,一样坚毅冷峻的面庞,一样的剑眉星目,一样的思考时喜欢抿着嘴,内敛却并不失凛然之气。

造物主给了这个男人一副极好的皮相,还给了他与众不同的气质,使得他在再拥挤的人群里也能被第一眼认出。或许今天早上的朝见已经让夏国大臣对于他这个北国太子有了些熟识,此时虽然宴会还没开始,但也不乏大臣对着景慕天微笑表示欢迎。

苏苓的眼不敢直视景慕天,只能偷偷的看着他,像是在满足心里一个隐秘的愿望。

宴会还没开始,这个男人跟别人一样都是按规矩坐着,可苏苓知道他的心里一定不是这么平静的,因为他此刻正抿着他那常被人说象征天性凉薄的薄嘴唇,微双的眼皮浅浅的撑着,浓郁的睫毛在摇曳的烛火下投出一小片阴翳。这情形,像极了当初他离开的样子。

不忍心再看,苏苓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会忍不住哭出来。突然想起司徒澈昨日离开时对自己说的话,他那么愤怒却镇定的开口:“苏苓,你最好期待你明天见到那个人时不会失态,朕其实并不介意夏国与北国兵戈相见。”

末了,临走时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痛哭的苏苓,像是在提醒,又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时刻记着,你是朕的女人!”声音不复初见时的清朗,沙哑着竟带了些狠厉。说完,便再也不看苏苓,脚步重重的离开了凝紫宫。

司徒澈走后,苏苓长长哭了一场,她知道此次一见或许自己所有计划所有期待都将烟消云散,可是她又不能不见景慕天,她实在想念他,他就像是苏苓生命中最后一缕温暖的阳光,有着苏苓贪恋的明媚与活力。

可是一旦过去,他们又能在何时相见呢?在司徒澈身边那么久,早已看出他并不是一个云清风淡的翩翩君王,他有着一个明君的魄力,有着一个男人的骄傲。

尽管还没见面,苏苓却觉得自己生命中最后的阳光都快要离自己而去了……

今日宴会开始两个时辰前,司徒澈早早便遣了宫里最会打扮妃嫔的嬷嬷来凝紫宫为苏苓梳妆打扮。苏苓也不反抗,整个人像是被别人一点一点的抽取着灵魂,没有丝毫的生气。

静静被摆布了一个多时辰,那个嬷嬷终于心满意足的收工离开了。而背后服侍的静若和绿珠都是一脸的惊艳,反反复复看着苏苓,仿佛从没见过这样的苏苓。

她们两个仿佛还和从前一样,都是苏苓最忠心的宫女,虽然各为其主却从来没有表露出过。她们不说,苏苓也不愿拆穿,只是在洞悉有些事情后,对静若,已没有了当初的信任。

不去管她们惊叹的语气和惊艳的眼神,苏苓木然的看着铜镜里的女人:精巧的灵蛇髻,蜿蜒而上,生动而灵巧,稍稍涂了些脂粉,整张脸便有些与众不同起来,而眉间的梅花花鈿与肌肤紧密贴合,更使她有了些妩媚的气质。只是,苏苓知道,这不是她。

她原本引以为傲的带着灵气的大眼,浓密卷曲的睫毛,原本总是喜欢上扬的嘴角,此时都像被抽掉了灵气,看着那么死板。

她止住即将掉落的泪珠,就那么静静坐着,原本期待与景慕天的见面,此时却有些害怕。如今的心情,便是近人情怯吧。

直到司徒澈派人来带苏苓去参加宴会,苏苓这才仿佛有了灵魂,一步一步轻轻的来到大殿上。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已经落座的景慕天。

也许是苏苓太过专注,太过安静,身边的司徒澈像是终于感受到她投向景慕天的目光,他转头看了看苏苓,见苏苓已经快速的收回了目光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却没让任何人看出他的情绪。顿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宣布宴会开始,耳边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皇上,臣妾可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儿呢!”淑妃徐莹仿佛不满司徒澈对她的冷落,说话的时候故意带了些暧昧的腔调,像是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哦?爱妃可讲来给朕听听!”司徒澈转过身,看见徐莹还是那一副娇弱的模样,眼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欲望和赤裸裸的嫉妒,他好像故意忽略了这些一样,只戏谑的看着徐莹,略带兴趣的开口。

徐莹仿佛邀功一样:“臣妾看见贵妃姐姐目不转睛的看着北国太子,像是对太子颇为感兴趣呢!”说罢,用衣袖掩了掩面,好像要证明自己说的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样,还吃吃的笑了两声。笑了两声,又挑衅一样的向着苏苓看了过去,苏苓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仍旧微微低着头发呆,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倒显得徐莹有些小题大做了。

司徒澈装糊涂,好像没看见徐莹眼里的暗示,语气还和平常一样:“贵妃想是没见过北国来的人,一时好奇罢了。表妹,宴会要开始了,可别再分神了。”

表妹!司徒澈竟然叫自己表妹!进宫以来司徒澈一直都像看待陌生人一样的看待自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太后的侄女,自己的表妹。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称呼过自己。虽然有时称呼自己“爱妃”,但司徒澈身边的哪个女人不是都用着这个称呼呢?哪有表妹来的亲切?更显得自己独一无二!

徐莹为了一个称呼也不知暗地里郁闷过多少回,今日怎么也没想到这份亲近来的如此简单,心里甜蜜,脸上更是红霞纷飞,她本来也生的美,这样娇羞的样子仿佛更添了一份魅力。

就在徐莹心里暗喜时,司徒澈的声音响起:“宴会开始,慕天太子与众爱卿可尽兴!”

说罢,又看了看旁边的苏苓,见苏苓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样子,而下面的景慕天拿起酒杯要将第一杯酒敬与自己,眼神却不时飘忽在他身旁的苏苓身上。他不禁有些恼怒,拿起酒杯对着景慕天缓缓开口,脸上虽也是带着笑意,语气却是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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