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紫儿小姐现下在邻省,身体已经痊愈,她又极其聪明伶俐,一人上路应该无碍,只是我们师兄弟为了不引起她的疑心,也不敢多留,只能将她一人留在一家旅社内暂居。紫儿小姐天赋异禀,耳聪目明,寻常的法子怕是不能追踪,否则容易被其察觉,故此特意通知先生再派他人前去,否则一旦跟丢了,以后怕是不好保护啊。”
“我知道了,辛苦两位,我虽与你们的师祖是好友,但他仙逝已久,倒是你们这些儿一代代的徒子徒孙们帮了我不少忙,翼明实在惭愧,若有什么需要,请两位尽管开口便是。说来都是故人之后,你们逍遥观到如今却只剩下你们两个传人,若我还拿乔不帮衬一下,是决说不过去的。”
“先生言重了,先生辈分极高,又道法高深,多亏先生我们逍遥观才得以安然渡过几个大劫传承至今。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先生多年不过心挂紫儿小姐一个,我等能为先生尽些儿绵薄之力,也是理所应当。”
一处路边的大排档,天色将晚正是晚餐的点儿,大排档里食客爆满,连带着门外都摆了好几张桌子,老板就在店门口起锅炒菜,热闹的不得了。就是在这么嘈杂的地方,偏偏有一桌门外的桌子显得异常干净,桌边三人都是男子。说是好兄弟相聚吧,安安静静的也不喝啤酒,桌上摆的都是些清爽小菜;说是家里人或者同事懒得做饭出来吃吧,也不点什么实在的垫肚子的菜,脆生生的爽口凉拌菜倒是不少,也不见他们怎么动筷子。
那炒菜的老板心里也暗自奇怪,一边翻炒着锅里的一份响油鳝丝,一边偷眼去瞧这一桌客人。
这三个人都是生面孔,不是这里的常客,恐怕是第一次来光顾自己的大排档。他们是分开过来的,两个男子先到,占了外头的一张桌子坐下后便要了两大碗白饭配着店里的招牌菜大快朵颐,这本没有什么稀奇的,但他们吃完了却不走,只坐在这儿喝茶。
而后不久,又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子过来,径直坐到他们桌上,先头两人就连连招呼着点了几个清爽的小菜摆上桌,然后三人就在那儿安安静静的坐着聊着些儿什么,既不像急着吃晚饭回家的,又不像朋友相聚那般热闹。
大排档的老板在这里开店多年,形形色色的人物见的不少,颇有些眼力,此时却也琢磨不透他们这三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要说有正事要谈,看着三人也不是寒酸相,不至于不找个好情调的咖啡店或者酒吧茶楼坐着慢慢谈。要说是这三人在一本正经的侃大山,也太不着调了。不过既然已经把帐都结好了,随便他们要坐多久,总不能赶着他们走吧?
大排档的生意火爆,老板一会儿工夫,就将这奇怪的三个客人抛到脑后了,待他再回过头去,却发现那桌上已然换了另一批5、6个学生模样的客人,连原本桌上的台布也早已被服务生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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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夜我在旅馆内看着天色将晚,心里又因为陈羽似是无意间提起的营诺,而牵起了千头万绪。托着腮想了半日,实在感觉烦躁不已,等到夕阳西沉,我便到房间浴室里冲了个战斗澡,收拾了一下行李,退房离开了。
笑话,我难道会察觉不到清寒、陈羽俩人的反常吗?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就明白了,一个有三十多个道士的道观,岂会破落到连门匾都没有一块?我浑身是伤的一个女子闯进一个全是道士,连个道姑都没有的小破道观里,就能撞见两个道法高深,又不属于任何家族,偏偏还对各大家族了解非常清晰的‘师兄’相助,人家还半句闲话不说,尽心尽力的医治,临走还要跨省相送。
姑且不论这些,就说这两人真的只是凑巧遇到的好心人,一副古道热肠,平素就以除魔卫道、拯救苍生为己任,那么这么轻易相信别人的两人,待到来翼明来寻我的时候,一问,不也就知道我的行踪了?
我又不是没脑子,本来跟来翼明玩捉迷藏就是很费神、很费力的事,又被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他几千年的人脉网,可不是我能抗衡的。但我急需休整养伤,又要摆脱依琳的纠缠,将计就计的在此休息一下再好没有了。此时我已无大碍,自然要想办法甩开他们了。
但是陈羽最后所提起的营诺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他是在骗人,那清寒的反应也太真实了。
与他们两人相处了一段日子,我发现清寒性子淡泊,也更不会骗人,陈羽虽然能说会道,但本质也不是坏人。所以当陈羽说了些什么让我起疑心的话的时候,我就会去偷偷观察一下清寒的脸色,便能大概知道陈羽的话有几分可信了。
最重要的是,来翼明绝对不会用这个来骗我,他知道营诺对于我的重要性,这是我的一块心病,我每一次崩溃的时候,都会听到营诺的呼唤,他绝对不敢拿这个来冒险。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能冒险因为营诺而留下,但营诺既然有可能还存在在这世上,我便一定要去寻他的。既然陈羽说了营诺现在是信使,信使可是个稀罕物,我可以另想办法打听。
趁夜,我搭上一班长途巴士,蜷缩在空荡车厢的最后一排座位上,看着雨点砸玻璃窗,逃到了我所知道的,最能避开来翼明的城市——“魔都”。
“魔都”只是人类术者和异能者们对这个城市的称呼,但在未知世界和现实世界,同一坐标或者说同一个地点称呼一样的地方很少,而未知世界对此地的称呼也是“魔都”,可见这个地方何等鱼龙混杂。
过了很久,我才从宝扇那里知道位面之说,而魔都,大抵就是个众多位面重叠的地方吧。
来翼明一定想不到,我会躲在这里,魔都与清寒、陈羽的道观所在的省份和邻省都相交,是个直辖市,地界不大,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是属于北门家族的地盘,北门说起来是个松散的家族,与其说他们的家族就是如此,不如说他们无力管理。强者为尊,这个真理在这里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北门在这个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城市里,像是个地下的**组织一样,盘根错节却又隐秘于无形。这里的异能者居多,术者只占极少部分,都是些不服管教的刺头,能力更是五花八门,从毫无用途的平衡感到最为神秘的预知预言,北门家族成员里都有。
现代化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偏偏有无数古朴的小巷子。石板路,红砖墙,我租住的岑婆婆的小屋对面,就是条有一半属于未知世界的小巷,两边的店铺十分有趣,消息也是极快的。岑婆婆是开杂货铺的,二楼的小房间都是借住给我这样外来的旅客,房租便宜,房间干净,最重要的是,岑婆婆的能力是“保护”。
怎么说呢,世界上讨厌的长舌妇那么多,但只要住到岑婆婆这里,就能保证自己的一切都不会出现在长舌妇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