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今天注定不能平静!
早上刚刚做好迎接礼王殿下入府事宜,下午自家少公子就浑身是血的被抬了回来!
被范文轩骂出去的管家擦着汗叫人去找大夫,然而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始终不敢断定叶墨竹究竟怎么了!
在范府的下人和礼王的侍卫在临江上下寻找每一个懂点医术的大夫的时候,深度昏迷的叶墨竹已经不再继续往外吐血,新叫来的那个走方郎中看到院子里满是侍卫后吓得腿直打哆嗦,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后,一个不稳险些栽倒!
在直皱眉的众人怀疑的眼光中,擦擦汗平复下心情闷头往床榻处走去。
穿榻上一半的被褥皆被鲜血浸湿,而昏迷中的叶墨竹依嘴角依旧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血,笑天和弄笛在一旁看的心都提了起来,刚才在竹林的时候还没见这么严重,如今却。。。。。。
郎中硬着头皮上前给昏迷不醒的叶墨竹把了下脉,那脉搏跳动的极快,又快又浮,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急流悬在空中的水一般。略喘口气儿继续把脉,这次手刚触到叶墨竹的手腕,登时如同触到寒冰一般缩了回来。那是人的手腕吗?
郎中身子往后仰了仰白了脸色,方才摸的哪里是手腕,分明是一块手腕形状的寒冰啊!冷硬刺骨,寒入骨髓!
莫非。。。。这年轻公子的身体被冰冻住了不成?、
无意间看了看外面的斜阳,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现在正是炎夏,这病却如同寒冬,分明是要逆天嘛!
刚才一定是太紧张出现了幻觉,哪里有手腕像冰的!
深吸口气准备再搭上去,却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咦,公子不吐血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众人皆看过去。
确实,此时叶墨竹安静的躺在那里,嘴边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一般。神医啊,众人投向那大夫的眼神现出几分尊敬,之前来的那几位庸医,越看病叶墨竹吐血越严重,如今来的这位倒好,刚搭下脉就不吐了!
那郎中见状心里直叫苦,再次搭上叶墨竹手腕的他心里很清楚,这哪里是不吐血了,分明是体内寒气太重组织了血液的流动。他所搭上的,依旧不像是人的手腕,更像是一块儿雕成手腕的坚冰!
忍着指尖的寒意准备给周围那些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众人坦白交代,尚未起身只觉得一个人朝着自己跪了下来。。。。。
愕然看去,只见那人身着小厮打扮,但周身清冷无情的气场使人很难把他和小厮联系起来!
--------是弄笛!
此次是他的手下办事不利,这才累及叶墨竹受伤,他和叶墨竹笑天有多年的主仆情分,虽说最近因为种种原因心里起了疙瘩,但叶墨竹的受伤彻底使他找回了过去那种不可摧毁的主仆情感!
不能死,公子是时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他绝对不能死!他若死了,这群人,包括景谦在内,全都没了主心骨。景谦虽说是北羌王子,但他的这个王子充其量只是羌驱逐的失意王子,若没有叶墨竹出援手为他谋划,他如今只怕早已被北羌的拜高踩低的佞臣派人给杀死了!
也可以说,没有叶墨竹,他什么都不是!
看着榻上那个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男子,弄笛只觉得心口如同压了块儿大石头似的难受。
刚才把叶墨竹弄回府的路上,他明显感觉到叶墨竹身体的变化。那些变化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他这是第一次感觉到叶墨竹有可能要离开大家,死别方知昔日主仆情重,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啊!
他见那大夫一出手就止住了叶墨竹的吐血症状,登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跪了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为了那仅存的希望,视黄金如粪土又如何呢?
越是不善用语言表述心中情感的人对埋于心底的那份感情越是看重,他无法为眼前昏迷不醒的叶墨竹分担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那些有能力的人不惜代价尽力救治。
他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明知道稻草无法救命,却依旧把手伸了过去,把满腔希望寄托在那漂浮无依的稻草上面。。。。。。
“大夫,公子的命就托付在你身上了,你若救不活,今儿别打算出这间屋子!”
此言一出,旁边的笑天大皱其眉。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如果自己是那个郎中,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那郎中听他如此说,脸上的肌肉极其痛苦的抽了抽,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走方郎中,在大街上举着招牌四兜里揣几块儿狗皮膏药蒙人过活,可如今却被人无端的扯到这里做救死扶伤的神医,被扯到这里也就罢了,还没准备开溜儿呢,就被人当着面儿威胁起来!
但他也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哪里会这般被威胁了!
当下捋捋胡子起身朝范文轩歉然道:“贵公子已经病入膏肓,我实在无能为力啊!还请知府大人另寻高明救得贵公子性命,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了呵呵,告辞告辞。。。。。”
话未说完,耳畔突然传来家什碎裂的声音,愕然回头,只见跪在地上的弄笛脸黑如墨,一掌把身边的绣凳拍了个粉碎!
“你果真不肯给治?”
冰冷生硬的声音传来,那郎中打了个哆嗦苦着脸道:“这位小哥儿,我来这里的时候明明听说治不好可以走人的,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救死扶伤乃医者的天职,若能救我怎么会。。。。。”
“闭嘴,”弄笛起身把他按到榻旁道:“我告诉你,今儿就是你了,你若救不好就别指望离开!你以为老子是白跪的?”
看着状似癫狂的弄笛,那郎中苦着脸向身后的范文轩求助。范文轩对上他的眼神后又若无其事的转向别处,如今祥德城的郎中皆已寻遍,在下一个大夫被找来前,他还真不打算放这个游方郎中离开!
就算不能救人,立在那里也能使人心里踏实些!
情知无法善离的郎中只得认命的重新在榻前做好,抖抖索索的从身上褡包儿里摸出几贴膏药后拉下叶墨竹的上衣贴了上去。然而此时的叶墨竹体硬如冰,这膏药哪里贴的上去!
看着那松松垮垮很没精气神儿的膏药,郎中干笑着擦了擦汗对身后如阎罗一般的弄笛道:“劳烦小哥儿点枚蜡烛过来,寒气重,膏药需要烤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