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仿佛没有听到聂氏的话,反而拿着许瑜的荷包笑嘻嘻地坐到了老夫人的身边,把荷包伸到老夫人面前,道:“祖母您瞧,可不是我夸口,这荷包,不仅花样子别致,针脚细密,式样也是好看呢!咦!里面有东西!”
说着,许珥便打开荷包,掏出里面一个串珠链,献宝一样的说道:“祖母,这东西真好看!八妹妹是在哪儿买的?”
许瑜道:“是我闲来无事做的。”
许珥惊讶道:“我们平日里也玩这些,只是没人做的你这么好看!”
许瑜淡淡地笑着,迅速地瞥了一眼其他的几个女孩,大家都开始翻看许瑜给的荷包,每个人的荷包里的东西都不一样。
大家都许瑜送的东西评头论足,啧啧称奇,五小姐许玲和她的娘四婶曹氏一样,有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跟曹氏道:“八妹妹的手可真巧!娘,我的去厨房要一叠水晶糕给八妹妹做回礼呢!”
曹氏笑眯眯道:“你以为八妹妹像你一样爱吃?”
引起周围的人一阵轻笑,许玲也不难堪,仍旧将许瑜送的东西小心地收了起来。
六小姐拿着珠链看了看,撇了撇嘴道:“上次大姐姐给我的珍珠手链才好看呢!这算什么?”
周围的人都有些不赞同的看她,可是许环是聂氏的女儿,是嫡次女,所以大家也不好说她什么。
聂氏脸上的笑微微一僵,不过很快又掩饰了过去,不赞同地看了女儿一眼,却没有出声。
老夫人在上面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管你们喜欢不喜欢,都是你们八妹妹的一片心意,好生收着便是。你们喜欢这漂亮的东西,趁着年纪小,就多戴戴,莫要等到像祖母这般老了,才想着要穿红戴绿的,说出来都笑死人!”
一旁的许四马上接口道:“谁说祖母不可以穿红戴绿的,就算是祖母不穿啊,也比我们好看!祖母这叫老来俏!”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只有聂氏和许琬两个人没笑。
聂氏这是被打了脸,刚刚还说许四只爱漂亮花俏的东西,现在老夫人又说趁着年纪小多戴戴,不就是表明了站在许四这边?可见老夫人偏心了。
许琬则是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笑闹了一会儿,大家重新坐下,丫鬟们重新给添了水倒了茶,大家又开始聊起来。
老夫人道:“老五家的,你们这一路来,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谢氏笑着道:“以前没坐过船,第一次坐船倒是觉得稀奇,可是坐久了,就有些乏了,每日都闷在那小小的地方,实在是无趣。”
老夫人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坐过几次船,确实如此,现在老了,想起来又觉得,倒是很有趣味的经历。”
聂氏道:“五弟妹就说说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稀奇儿?”
谢氏道:“也就一样,走了七八日的时候,遇到了翻船,水道堵了好久,我们在凤音城歇了两天才重新上路的。”
曹氏惊讶道:“翻船?这可真是不走运,翻了船,怕是要死不少人哩!”
老夫人皱了皱眉,人老了,总是对“死”这类的字眼比较敏感的。
谢氏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据说是哪个做生意的商户的船翻了,运货的船,想着上面的人也不多,而且都是行船的好手,应该不会出什么人命才是。”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道:“老四家的,这个就不要问了。”
曹氏便不再说话,可是眼睛却仍旧看着谢氏,显然是希望她能够再说点新鲜事儿。
这个时候外面一个人冲进来道:“老夫人,有好消息!”
聂氏冲上去喝道:“什么事儿咋咋呼呼的,没点规矩!”
那人急忙收住了脚步,在聂氏面前低头诺诺。
老夫人解围道:“好了,听听他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那人急忙给在座的老夫人夫人和小姐都行了礼之后,才道:“老夫人,奴婢听外面的人说,五皇子领着兵,将金醴江上的水匪打败了,还捉拿了不少人归案呢!”
老夫人顿时激动得站起来道:“真的!?”
那人一脸诚恳道:“自然是真的!现在大家都在庆贺呢!”
金醴江,就是许瑜这一路以来的那条贯穿南北的江,江上有水匪,这样的事许瑜和谢氏只能假装不知道。不过对于后面说,五皇子带兵将水匪消灭了,许瑜和谢氏却是一点都不知情。
老夫人双手合十道:“真是老天保佑!”
老夫人仍人赏了那人,才拉着两个孙女儿的手,激动得颤颤巍巍地。
对于老夫人这样激动的原因,大家都很清楚,因为许家的姑奶奶就嫁给了一个管漕运的官,若是这样的事情拖下去,姑爷也讨不着好处,最后姑奶奶一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聂氏在一旁安慰道:“老夫人这会子能够心安一些了!姑奶奶一定能来给给您做寿了!您啊,就放宽心吧!”
老夫人偕起帕子擦了擦眼睛,点点头道:“你说得对,都回来的。我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看着老夫人情绪激动的样子,大家也不好再留下,纷纷起身告辞了。
一出了老夫人的屋子,聂氏便拉住谢氏的手道:“弟妹才来,还没来得及回去吧?我给你们安排的是麟雪院,院子虽然不大,胜在精巧,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谢氏道:“那就劳烦大嫂了。”
聂氏自然说无妨。
跟着聂氏上了小轿,许瑜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大伯娘,她是文昌侯夫人,管着偌大的侯府,而她们两个,是另一支的,两厢搭不上什么关系。她本来可以让一个媳妇或者丫头带着两人去就是了,现在却亲自送她们去,实在是奇怪。
侯府的下人果然是训练有素的,连抬轿子的都是稳稳当当的,不晃不摇。
很快就到了麟雪院,打开朱红的大门,就是一个小小的影壁,绕过去,就可以看到满院子的春花春柳,还有回廊和鱼池。
聂氏笑眯眯道:“这院子位置偏了一些,但是我想着弟妹和侄女儿应该是喜欢清静的。而且,它后边有一个小门可以直接进去,那门有条巷子直接通向侯府的后门,若是你们要出门,从这里也十分便利。”
谢氏和许瑜都不由得对这个院子心生欢喜,虽然知道出门即使再方便,也能够被他们知道,可是不用看那些下人的眼光,也好很多。
聂氏耐心地带着母女两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道:“我手头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能陪着你们了,在这儿,你们若是缺什么需要什么,都使人来与我说便是,我定然给你们找来。阿瑜千万不要和大伯娘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知道吗?”
许瑜点点头,笑道:“多谢大伯娘!”
聂氏走了以后,许瑜和谢氏便回了屋子,两个人一路风尘仆仆的,刚进门又去见老夫人,与那么多人周旋应付,实在累得慌。
谢氏进了主屋,一旁那精巧的小绣楼便是许瑜的屋子了。
绣楼不大,却掩映在重重翠竹之间,很是别致。绣楼的一楼是丫鬟们住的地方,二楼便是许瑜的屋子了。
上了楼来,有一个短短的走廊,进了屋子,便是宽敞的正屋,左边是拔步床,右边一道圆形木质槅门,里面是书房,有书桌书架笔墨纸砚等。
许瑜对这样的屋子还算满意,通风透气,布置得也算舒适。
秀姑带着烈儿整理许瑜的东西,这里的小丫鬟都是聂氏派来的,她们不敢用。
秀姑将许瑜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归置好,许瑜看了看秀姑拿出来的,点点头,发钗算得上时兴,却算不上贵重;衣服式样时兴,手工算得上上乘,可是料子却不算是顶好的,完全就是一个外地来的女孩的模样。
许瑜歪倒在塌上,道:“我先躺会儿,等会到了吃饭的时候,你再叫我。”
秀姑道:“小姐若是累了,去床上躺会儿,在这塌上多不舒服。”
许瑜抬起头,让秀姑给自己卸钗环,道:“床上睡着不方便,这样躺会儿,起来不用重新梳发,今天晚上的晚宴,可不能去迟了。”
秀姑点点头,知道小姐在这儿不容易,有不少人都盯着,专门等着小姐出错呢。
许瑜这次真的是累惨了,秀姑唤了许久才醒来。
看着秀姑疲惫的脸,许瑜想秀姑应该是一直守着自己,怕错过了时间,所以没休息的。这一路以来,秀姑也是疲累的,到了侯府也不能歇,便道:“等会晚宴,你就别去了,让烈儿跟我去吧!你在屋里好好歇着。”
秀姑用梳子将微乱的发丝梳起,道:“小姐别担心,奴婢觉得还好。这次是小姐到这里的第一次家宴,烈儿一个人去奴婢不放心,您就让奴婢跟着吧!”
许瑜不由得叹气,点点头道:“好吧!等回来以后,你就好好歇着,其他的事情都交给烈儿。她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也要顶上这个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