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道:“小姐放心,奴婢看烈儿倒是可以教好的。”
许瑜点点头,这一个月路上的日子,烈儿的确沉稳了不少。
许瑜收拾好之后,便带着秀姑和烈儿去谢氏的屋子里。
这个时候谢氏的屋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江嬷嬷人老了,身子骨有些经不住,所以已经休息去了,留两个大丫鬟在谢氏身边伺候着。
谢氏见许瑜精神头还不错,道:“下午歇得怎么样?我瞧你屋子里收拾的还算利落,就没多管。你身边的人得用,我也放心了。”
许瑜笑着看了秀姑和烈儿一眼,道:“都是她们在忙活,我倒是好好地歇了一会子,受累的是她们。”
谢氏道:“等会回来,大家都早点歇着便是了。”
两个人带着丫鬟,乘着轿子来到了福瑞堂。
这晚宴倒不是什么正经的宴会,是侯府的老封君喜欢热闹,喜欢儿孙满堂的景象,所以便规定,晚饭都要聚在一起吃,早饭和午饭,则是在各自的院子里解决了。
一进福瑞堂的院子,就能够听见里面飘出来的笑声和说话声,果然是人多就热闹了。
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梅影在门口给打帘子,谢氏道:“现在不算晚吧?”
梅影笑着道:“五太太来得正好,老夫人在看侯爷考校少爷们的功课呢!”
听里面的笑声,定然是不错的,而能够让侯爷称赞的,只有那个未曾谋面的二族兄了吧!
进到屋子里,到处都是灯火辉煌的,人又多,看上去倒是比白日里还要花团锦簇一些。
女孩们在边上做了一溜儿,有的在看着侯爷考校少爷们功课,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低着头绞着手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四看到了许瑜,便招招手道:“八妹妹,坐我这里!”
许瑜见她让身边的丫鬟端来一个锦凳,放在她和许五中间。
本来女孩们应该是按大小顺序坐了,可是这里,许六腻在许琬身边,许七跟在姐姐许三身边,倒是没有按顺序来,许瑜便跟谢氏打了招呼,朝许四和许五中间走去。
许四道:“八妹妹,我特地给你留的位置。”
许瑜欠了欠身道:“多谢四姐姐了。”
看了一眼谢氏那边,只见她在四婶曹氏身边坐了,两个人倒是聊得上,许瑜才放心了一些。
许五拉着许瑜的手道:“八妹妹,我和四姐姐今儿下午研究了一下午,都没有弄明白你的手链是怎么做的,也没看明白荷包是怎么做的,你可得教教我们!”
许瑜微笑道:“好,这东西其实都是看上去难,只要我演示一遍,你们肯定就都知道了。”
许四道:“我那里有祖母给的琉璃珠,做串珠最是好看了,明儿你们都来我院子,咱们一起玩吧!”
许五马上道:“好啊好啊!不过四姐姐你还要准备好茶水点心!”
许四戳了戳她肉肉的腮帮子道:“就知道吃!小心以后都不能穿好看的衣服了!”
许五撅了撅嘴吧,没有没说话。
许瑜看了看神采飞扬浑身绫罗绸缎的许四,又看了看,坐在阴暗处的许九和许十,微微摇摇头,庶女的地位差别还真的挺大的。
不一会儿,就听见老夫人道:“朔儿很好!能够得到你爹这样夸奖的人不多!你可要继续用功!”
许文朔说了一句什么,老夫人便道:“谁说你当不得?你爹我是知道的,不爱夸人,独独夸你,你说是不是你最好?”
许文朔应了,聂氏在一旁凑趣儿道:“朔儿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这谦虚的性子学了谁。”声音很大,炫耀的意思十分明显。
许瑜不由得打量那个站在中间的少年。
面如冠玉,身如华树,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那少年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却一脸沉静,身量还未赶上一旁的大哥和父亲,却天然有一种芝兰玉树的风貌,丝毫不逊色于一旁的父兄。
见许文朔淡淡的表情,许瑜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堂兄会受到文昌侯府上下一致的重视。
许文朔感受到了许瑜的目光,转过脸来,许瑜冲他轻轻地点点头,丝毫没有偷看别人被撞破的尴尬。
许文朔显然不知道许瑜是谁,但见许瑜冲自己微微点头,便也点了头,回过头继续和文昌侯等人说话。
许瑜视线转了一圈,只见许琬和许玮两人是崇敬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而其他的女孩都淡淡地,连许四都没有表现出很大的热情,可是嫡庶之间关系并不好。而那边,曹氏和谢氏一直在说着什么,薛氏坐在后面一些,看不清表情,六房只来了一个六老爷,不见六太太。这样看来,这个时候便是大房在老夫人面前出彩的时候了。
不一会儿,外面的丫鬟便来报,饭菜都准备好了,是不是该开饭了。
许琬和许文朔一左一右地扶着老夫人,老夫人看着一双最得意的孙子孙女,心情大好,笑呵呵地朝膳厅走去。
老夫人落座以后,大家才按照顺序落了座。
里面一桌,外面一桌,中间用屏风隔开,里面是女眷,外面是男子。
看着满桌子的菜式,许瑜看了看别人,大家都是有丫鬟在后面布菜的。
许瑜在家用饭的时候,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不用丫鬟布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现在突然外面还围着一圈人,许瑜觉得有些闷得慌。
坐上了餐桌,便不能像在外面的时候那么随意了,许瑜的上首三房的嫡次女许七,下首是大房的庶女许九,两个人都是安安静静的性子,也还好。
许六虽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一直在看着姐姐那边,不时和她们插上几句话。
在老夫人夹了第一筷子菜吃了以后,大家才开始动筷子。
好在秀姑是了解许瑜的喜好的,即便是许瑜还不太习惯靠丫鬟夹菜,但是秀姑总是能够合心意地夹到许瑜爱吃的菜。
谢氏那边,因着丫鬟也是用习惯了的,所以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一桌的女眷,除了大少奶奶杜氏在伺候自己的婆母,其他的女眷都坐着的。
曹氏笑眯眯道:“娘,今天是五弟妹和八侄女第一次来咱们家,吃第一顿饭,难得团圆,我就腆着脸向您讨个好,让大侄儿媳妇坐下吃吧!”
老夫人看了看站在聂氏身后的杜馨月,聂氏急忙开口道:“四弟妹说得有理,只是我怕娘误会,所以才没提,馨月,你坐下来吃吧,大家团团圆圆的吃热闹。”
杜馨月看了老夫人一眼,见她点了头,才福了福身子,朝自己的位置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曹氏一眼,但是曹氏笑眯眯地,好像很是为杜馨月高兴一般。
杜馨月在许琬的上首坐了,很快就有丫头端了水来给她净手,许琬给杜馨月夹了一块鹅脯肉,道:“大嫂,这是您最爱吃的,快尝尝!”
杜馨月点点头,一桌子又开始只剩下碗筷相击的声音。
许瑜默默地将这一切记在心里,四婶娘看似笑眯眯,其实心计颇多,刚刚那一席话,既在老夫人面前讨了好,又成功地离间了聂氏和杜馨月这对婆媳,这样一点点功夫好像并不算得上什么,可是长年累月地加起来的话,这样的作用会更加大。而许琬的举动,明显是在讨好杜馨月,也是为了弥补婆媳两的缝隙吧。一个房里的人,若是有了异心,就让别人有机可趁了。
平静无波地吃完了饭,老夫人留着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大家便散了。
到离开老夫人的福瑞堂的时候,许四拉着许瑜的手道:“明儿你一定要来我院子啊!”
许瑜不想和她们任何人走得太近,自己在这里也不会呆很久,过年之前就会离开,所以没打算和任何一个人太过亲密。
许瑜笑眯眯道:“明天我们都要去,五姐姐,我去叫你,如果大姐姐、三姐姐、六姐姐和七姐姐都愿意的话,也一起去啊,我才来,正想和大家熟悉熟悉。”
许四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很多,不过还是热情的招呼道:“大姐!三姐!六妹妹和七妹妹!明天到我院子里来,八妹妹教咱们做荷包呢!”
私下里说的是串珠儿,现在又变成荷包了,不过许瑜也没有更正,只是笑眯眯的点点头。
许琬倒是没什么反应,淡淡地点点头,便走开了,没说去也没说不去,许六瞪了许四一眼,道:“谁和你姐姐妹妹的?”
但是声音不敢有多大,因为文昌侯等人还没走远。
许三和许七都没有上前来,跟着三婶娘薛氏畏畏缩缩地走了,但是许瑜看到许七还是有些期待的。
许四很是委屈道:“八妹妹你看,我也不是不想请她们,可是她们……”
许瑜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明儿我和五姐姐都会去的,你准备好茶水点心便是了。”
许五在一旁点点头。
许四也只好道:“那我明日等着你们。”
往回走的时候,谢氏忍不住问道:“你不要和她们老掺合在一起,到时候若是有了什么事儿,都是你的坏处了。”
许瑜道:“娘,你放心罢,我自有分寸的。”
谢氏点点头,许瑜倒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