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树丛越来越密,树干越来越细,已经渐渐的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喊杀声。
听着这些声音,渺双眉微皱,经过一座巨石以后便对身旁的嘉儿说道:“这里已经不是禁地了,绵诸就放这里吧,你去藏好,哥哥一会就回来。”
“知道了啦,哥哥快去快回哦。”
“呵呵!”
渺轻笑一声,摸了摸嘉儿的头,说道:“乖,哥哥很快回来。”说完便加快速度,向林外掠去。
看着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外,嘉儿脸上的灿烂笑意消失不见,转头冷冷的看着地上绵诸,自言自语:“来的这么慢,居然让仪式进行这么久,差点就要完成了,真是该死。让哥哥吐那么多血,更是该死。被三长老打了那么一掌居然还不死,更是该死。居然需要我来动手,更是该死。”
一连说了几个该死后,,嘉儿神情漠然的蹲下身体,拨开绵诸的衣服,看着其胸口上的那个暗青掌印,把手伸上去比了比,然后顺着那个青黑的印子慢慢的向下一按,昏迷中的绵诸不受控制的一阵痉挛,头一偏口角冒出一堵黑血。
嘉儿站起身,轻轻抚了抚头上的红花,不知从那里拿出一面铜镜,照了照,惊叫一声,“唉呀,害得我妆都花了,得快去补补。”
说完,轻轻一挥衣袖,风过无痕,只留地上的绵诸静静的躺着。
少倾,三个身穿铁甲的护卫带领着一队皮甲护卫抬着一架竹轿,穿过树丛,向这边快步跑来,竹轿上坐着一人,正是刚刚离去的大供奉——渺。
老远见着地上的躺着的绵诸,急急说道:“绵诸就在这里,医师快来看看。”
一个身穿布衣,头戴青色面巾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跑上来,蹲下身,伸手在绵诸脖颈处摸了摸,长叹一声:“我们来晚了。”
听得此言,渺脸色一变,“怎会,我离开之时,绵诸虽然虚弱,但确实还活着呀。”
撑起身来,四下扫了一眼,面现悲戚:“是我太慢,来晚了,我对不起绵诸呀。”
见大供奉如此悲戚,一名铁甲人忙开口劝道,“供奉大人切莫如此,绵诸护卫长为护我燕神殿而死,死得其所,绵诸护卫长若是见供奉大人如此,定也是要怪责于我等,再说此事与供奉大人何干,绵诸护卫长是伤在那樊贼的手中,我等定会为绵诸护卫长报仇雪恨,还请供奉大人切莫太过伤怀,若是再伤了身体,绵诸护卫长地下有知,亦会不安的。”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只可惜,长老击伤绵诸之时,大供奉亦在昏迷,不知内情,其后,长老们忙着去退敌,无人说明,渺便以为绵诸是被樊国人击伤跑去报信后伤重昏迷的,刚才去找人之时,只说绵诸被樊国人重伤,连带的此刻众人亦以为绵诸是伤在了樊国人手中。
众护卫中一个腰系蓝腰带的呲牙怒叫:“樊贼,我等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供奉大人莫要伤怀,且看我去为护卫大人报仇。”
言罢,便抽出腰刀,转身奔向来路。
此人一路向前,寻那来范刺客拼命并四长老指挥众护卫奋勇杀敌终于把来范刺客杀个片甲不留之事咱们暂且按下不提,却说大供奉命人收敛了绵诸的尸身后,嘱咐为其厚葬之后,往四下里看了一番,见已闻不到嘉儿的气息,也看不到她留下的痕迹之后,心中担心,便吩咐众人回殿。
圣水殿,仍是燕神殿历任大供奉的住所,而渺作为现任的大供奉,便是住在此处,众人匆匆抬着大供奉回到圣水殿。
众人一路上行来,只见身穿着皮甲的护卫正在圣水殿外来来回回的巡查着。
此刻,四阴殿护卫长牺牲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众护卫的心中充满了耻辱感,燕神殿这样神圣的地方居然被樊国杀将进来,而且一度居然还刺客闯入了神殿的禁地,还让护卫长独自力敌樊贼而死,这是众护卫的耻辱,此刻众护卫的心中除了耻辱,只余浓浓的恨意,恨不能喝樊贼血,食樊贼肉。
见到护卫着供奉大人过来的小队,众人皆不敢直视供奉大人,只觉甚是愧对供奉大人,呼啦一声跪倒在地,向大供奉请罪。
见护卫们如此,一向体恤众护卫的大供奉忙按下自己的担心之情,下得轿来,对众人又是一番安抚。
回到殿中,渺让坚持要贴身保护自己的众护卫在殿中守卫,孤身一人来到位于后殿的寝室。
刚推开寝室门,就见一张白脸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爱娇的上前来,拉着自己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呀,人家都等半天了。”
呼出一口长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伸出手摸了摸来人的头,说道:“乖,嘉儿没事就好,快来坐下,哥哥重新帮你梳头,你看你,都乱成这样了。”
说着把嘉儿拉到一张桌前坐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莹白的梳子,和一盒白色的软膏,把嘉儿头上那朵红花拿下来,打散了那个歪歪的鬓,沾了些白色的软膏,慢慢的从上往下梳了起来。
梳完拿起台上的铜镜放在嘉儿的手上,“来,看看哥哥梳的好不好。”
“哥哥梳的头最好啦,以后哥哥要天天给人家梳头哦。”嘉儿拿着铜镜上下照照,回头接着渺的双手爱娇着。
渺温柔的轻抚拉着自己的手,笑着说:“好,哥哥天天给你梳,可别以后嫌弃哥哥的手艺哦。对了哥哥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说着转过身打开寝室里的暗室,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交到嘉儿的手上,随手又摸了摸嘉儿的头。
“来,这是哥哥准备过两天送你的小东西,现在既然你来了,就先拿给你。哥哥还有事,今天晚上很乱,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你若饿了,里间暗室里有吃的东西,哥哥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看着哥哥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嘉儿脸上爱娇的神情亦跟着消失,拿起手中的东西看了看,轻叱一声,骂了句“笨蛋哥哥。”
轻声说:“还以后呢,今晚要不是有我,你可就死了。被人害了还不知道呢,笨死了。有这么个笨蛋哥哥,怎能叫我这做妹妹的不操心呢。”
说着不知又从那里掏出来一面铜镜照了照,“唉哟哟,我是不是又老了一点点呀,不能操心不能操心,会老很快的,要赶快去做个脸,上次凤仙楼小喜鹊介绍的敷面膏效果不错,再去敷上一敷。”
说完一甩衣袖,便从房中消失了。
离开寝室的大供奉,来到前殿,径直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黄帛,沾着黑汁开始在黄帛上画了起来。
旁边众护卫静静的站在四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一室寂静,远处偶尔还会传过来的喊杀声,不知什么时候也停止了。
良久,似乎已经完成了,渺终于停了下来,拿起桌边放着的一块白布擦了擦手上的沾上的黑汁,拿起画好的黄帛,又仔细的看了几遍才又抬起头来,对旁边的人说:“阳莫,去请四位长老。”
旁边一名面容俊秀的男子应声而出,躬身行礼道:“回供奉大人话,长老们半刻钟前就已经来了,见供奉大人正忙于作画,便决定先行在东偏殿审理今夜樊国入侵一事,让属下等供奉大人画完后转告供奉大人。”
“哦,此事不急,你且去请了众位长老们来,就说神像已经绘好。”
东偏殿中,四位长老坐在主位上,看着垂首被缚于石柱之上的几人,面沉如水。
半晌,四长老终于发出声音。
“洛神医,他们还有救么?”
“是追魂散,已经来不及了,一破即毕命。”
正在查看石柱上几人的一名老者抬起头回答。
“呵,追魂散。死士呀!想我燕神殿养了十几年的人居然是人家的死士,真是个笑话。这其中还有一个还是四阴殿的三阴卫,只怕那四阴殿护卫长也是樊国的走狗吧?”
一直从未发出过声音的大长老冷笑一声,厉声说道。
正说着,眼角扫见一人进得偏殿里来,却是大供奉的三阳卫之一的阳莫。
想来莫不是神子的画像已经完成?
这才是我屠何的大事,随即罢罢手,对下方众人说道:“尔等都出去吧,好好查。一定要大查,所有的人,祖宗三代都给我查清楚咯,我燕神殿是何等地界,岂能容尔等小小一个樊国的死士呆在这里,坏我神殿之大厦。”
待众人都出去之后,四人亦起身出了东偏殿,向圣水殿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