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没出半个时辰,包公湖的事便传到了五王爷朱橚的耳朵里。朱橚大发雷霆,在堂里走来走去。“本王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只会惹祸的女儿来?去,去把七小姐给我抓回来。”
大总管太监应道:“王爷息怒,奴才这就去。”
“等等。”大总管太监前脚才出,朱棣又叫住了他。朱橚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回,才说道,“先不用管那个丫头,你先去给本王查查戏弄七儿的男人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郡主,这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大总管太监躬身退出去,朱橚坐上太师椅,端起桌上的茶沉思。事情已经在开封传的沸沸扬扬,平息必定要花上一番功夫,七儿的婚事更难成,不如就来个顺水推舟,只要对方的人品说得过,不妨就成了亲事。能让七儿红脸的男子,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凭王爷的身份给女婿在朝里谋个一官半职不在话下,自己的宝贝嫁过门也不会委屈,若哪个敢欺负他五王的宝贝,就先把脖子洗干净了。此事可成,也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小溪有了归宿,他也结了一桩心事。朱橚的算盘拨的叮当响,定下了主意,甚是愉快的端起茶啜饮。他这个当父王的算是拿那个野丫头没办法,有个人治治她的刁蛮性子,以后也免闯出大祸。
未出半个时辰,大总管便回来禀报,已经查明了男子的来历。朱橚听后还算满意,虽然傅家不是官宦之家,身为苏州首富也不辱没身份,更何况能脱离朝廷的尔虞我诈也是一件好事。若是将来有什么不测,七儿也能保住一条生路。
朱橚命道:“朱福,你亲自去把傅博颜请来,就说本王有事与他相谈。”
大总管朱福应道:“奴才这就去。”
五王府大总管朱福亲自出府请人,没有不给面子之理,不消一刻,傅博颜便带着随侍小子进了王府。拜过五王爷朱橚,傅博颜在一旁站定。
朱橚上下打量一番傅博颜,对他的不卑不亢大为赞赏。朱橚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不必多礼,看座。”
“谢王爷。”傅博颜谢过拂袍落座,“不知道王爷叫草民来何事?”
朱橚正抿着茶,听到傅博颜明知故问,挑眼看了他一眼,心想到本王这儿装无知来了。他放下茶说道:“你和七儿的事如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可是撇不清关系。”
傅博颜见五王爷朱橚的语气虽不温不火,但眼神却甚是锋利,嘴角暗暗扬了扬,敬笑尊言道:“不知王爷想草民怎么做?草民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你再问本王吗?”朱橚的脸色陡然沉下来,不知好歹,竟然将了他一军。难道要堂堂的王爷求他一介草民吗?
朱橚的脸色阴沉,傅博颜心如明镜,不再揶揄这位甚得民心的王爷,于是开口说道:“王爷的意思草民略有心照,但是草民乃一介平民,若是娶了郡主只怕有损王爷的名声,何况草民家中早已订下了亲事。虽然草民并不喜父母订下的亲事,但是父母之命难为,还请王爷见谅。”
朱橚闻言脸色缓和了下来:“既然不喜家中为你订下的亲事大可取消,难道堂堂的周王郡主还比不上你未过门的妻子吗?”
“这……”傅博颜故作为难道,“草民当然愿意娶郡主过门,只是家中母亲那里不好通融。”
朱橚点头问道:“本王问你,你可喜欢七儿?”
傅博颜回道:“郡主虽然刁蛮任性,但是有一颗侠骨柔心,恰似一块璞玉,只要经过磨练必然会绽放夺目光彩,只怕草民配不上郡主。”
朱橚满意的点头,他一生阅人无数,早看出眼前的男子非庸人,乃是人中之龙。七儿若能嫁于这般聪慧的丈夫,也是修来的福气,自然不能将他拱手让人。“本王再问你一次,你可喜欢七儿?”
傅博颜料定朱橚打定主意要将朱小溪嫁于自己,再谦虚便是真的不知好歹,于是坚定的回道:“自然喜欢。”
朱橚心喜,大笑道:“好,既然喜欢,本王自会为你除去后顾之忧,任你母亲再固执,也不敢违抗圣旨。”
“谢谢王爷。”傅博颜起身行礼,暗自笑笑,有圣旨自然毫无后顾之忧。
傅博颜主仆二人离开王府,小子挠着后脑勺问道:“少爷,您真的要娶郡主吗?您不是总说要找个喜欢的女人娶吗?郡主那么野蛮,怎么瞧都不像少爷您的菜。”
傅博颜合起扇子给了小子一记爆栗。“你跟了我这么久,算是白跟了,主子的心事也看不出来。”
小子揉着脑门嘟囔:“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老夫人喜欢荣蓉小姐,苏州城的人也都知道荣府的大小姐是傅府未过门的媳妇,坐定了傅府女主人的位置。如今少爷您突然要娶郡主,老夫人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
傅博颜摇着扇子说道:“她要发就让她发吧,皇帝老子的圣旨摆在前头,她也只能闹闹。”
小子吃惊道:“少爷,您真的喜欢那个野丫头呀?”
傅博颜笑笑道:“很奇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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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溪气呼呼回到王府,大声叫道:“父王,我要你砍一个人的头。”
朱橚见到仿佛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朱小溪,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咚一声撂下茶杯,厉声喝道:“跪下。”
朱小溪大吃一惊,呆呆地道:“父王从来没有叫七儿跪过。”
“就是因为本王对你太放纵,才养成你如今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性子。”七儿的母妃是他一生的挚爱,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叫他怎么能不疼?就是因为太疼爱,才惯出她如今刁蛮的性子。现在想收覆水,也已是为时已晚,只盼她能早些懂事。
“七儿哪里任性啦?明明就是那个家伙自己来招惹我的。”都是因为那个家伙,父王才会对她这么凶。
朱橚气道:“还顶嘴,给本王跪下。”
朱小溪不甘心的跪下:“跪就跪吗,反正还会让我起来。”
“你别以为本王会让你起来,你就在这给本王跪到鸡叫,鸡不叫就不许起来。”朱橚言罢拂袖便要离开,就怕再呆下去真的会舍不得,免了她的罚。
朱小溪问道:“父王,只要鸡叫七儿就可以起来对不对?”
朱橚顿下说道:“对。”
朱小溪知道父王一字千钧,言出必行。朱橚前脚才离开,她便嘿嘿唤道:“紫霜。”
紫霜见王爷走远,才敢上前应道:“在,小姐。”
朱小溪勾勾手指,叫紫霜附耳过来,一阵嘀嘀咕咕。紫霜的秀眉愈锁愈紧,起身问道:“小姐,这么做不好吧?万一王爷生知道了怎么办?”
朱小溪胸有成竹的说道:“怕什么?是父王亲口说只要鸡叫就不会再罚我的,父王自己说出的话难道还要反悔吗?若是父王不认帐,我就去找太后奶奶她老人家告父王的状,到时候太后奶奶一定会为我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