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吃惊的瞪圆了眼眸……
唇齿间的痛来的快去得也快,四片唇密实紧贴,两人皆难以置信的眼眸瞪得浑圆。
无巧不成书,就在两人呆目对望时,紫霜带着王府的人寻来了。
“小姐,我——来——救——您了。”紫霜一脚踢开舱门,气喘吁吁的撩起珠帘,然而接下来她的语气陡转直下,惊讶的瞧着室内抱在一起的两人。
朱小溪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抓起傅博颜的衣摆惶惶遮掩,一张俏容红得若熟透的虾子。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乱闯?”就在这时,傅博颜的随侍小子大嚷着,气呼呼的冲来船舱,身后还紧随着王府的人。
紫霜马上放下珠帘,拦住闯进来的一干人,娇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小子和王府的人皆是一头雾水的愣在了原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走开。”小子回过神大步冲进船舱,不客气的推开紫霜。
紫霜连着两个踉跄扑到了门柱上,小子嗤鼻哼了一声,扭头向房里一瞧,见自己的主子坐在地上搂着香肩裸露的花魁,一张脸刷地红了个透。
紫霜冲到小子的前面,一边将发呆的小子往外推,一边嚷嚷着:“都出去出去。”
舱门砰的一声关上,朱小溪抓起地上的衣服慌手慌脚的往身上穿,穿到最后竟找不到了腰带。就在她掀帘子,揭被子,一通翻找时,金丝绣花的锦带悄然垂到眼前。
她一把抢下腰带,匆匆束上腰带,转身便往外走。走了两步她顿了一下,回身恶狠狠的撂下警告:“今天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我就砍了你的脑袋,咱们的账以后再算。”
傅博颜颠着扇子低目垂眉笑了笑。“姑娘不认识在下了?”折腾了一个早上,总该想起他是谁了吧?
“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个登徒子?”朱小溪说完丢下一脸不由黯然的傅博颜扬长而去。
她没有想起他,他有些失望。初始只想戏弄戏弄这野丫头,小小报复一下几日前的羞辱,如今却突心生一丝不舍,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到不妨试上一试。他在桌旁坐下,指间捏起一枚蜜饯说道:“去查一查她的身份。”
门上的珠帘无风自动。
一转眼,朱小溪从傅博颜的画舫回到王府已经过去了三日,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王府里她居住的溪院挂上了闲人免进的牌子,就连五王妃亲自来探望也被拒绝在了门外。
这几日,溪院里每隔一两个时辰就会传出一阵乒乒乓乓,轰轰隆隆的声音,远远的从高处瞧,还能瞧见沙石、土木、断枝、花屑漫天飞。府里的人不知道七小姐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做什么,好奇心重的忍不住趁紫霜出来取膳时问“七小姐在院子里做什么呢?”
紫霜叹气的摇头只说“别问了。”还能做什么,发脾气呗!溪院里差不多能毁的都毁了,只差没拆墙掀瓦了。
紫霜端着点心回到溪院,瞧着满目苍夷的院子,迈不动了步子,她那暴脾气的主子还在对着假山狠挥鞭子。她从小就跟着七小姐,还是第一次见七小姐发这久的脾气。
紫霜见朱小溪气喘吁吁的停下,端着点心走了过去。
“小姐,都三天了,您还是没消气吗?”
“被那种可恶的男人羞辱,你要是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吗?”朱小溪气呼呼的哼道。
“这个……”紫霜苦愁想不出办法,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小姐这么下去,以她的脾气,早晚会拆了整个王府。
“那……那咱们去找王爷,让王爷治那个登徒子的罪。”
“让父王知道了还不打死我?”朱小溪丢下鞭子,攫了块软糕,鼓囊着腮又道,“这事不能让父王知道了。”
“要……要不咱们去找小王爷?”
“大哥也不行,他肯定会追问到底,到时候更麻烦。”
“五小姐呢?”
“不行,要是让姐姐们知道了,还不闹的全城皆知?”
“谁都不能找,那该怎么办呀?”这不是难为她这个当丫头的吗!
朱小溪想了一会儿,放下吃了一半的软糕,捡起地上的鞭子便往外走。
“小姐,您要去哪里呀?”
“去找那个王八蛋。”
紫霜愣了一下,忙抬脚追上。
紫霜问道:“小姐,您上哪去找那个家伙呀?保不准人已经离开开封了,这不是海底捞针吗?”
朱小溪恨恨地说道:“就算是真的要海底捞针,我也要把他给捞出来。”
朱小溪从王府到包公湖一路杀气腾腾,找过大半个开封府城也没有找到傅博颜。
朱小溪心下想道:难道那个家伙真的离开了开封?她有预感,那个让自己恨到剥皮拓骨的家伙还在开封城。
“快救人呀!有人落水了——”
突然包公湖岸有人大呼救人,朱小溪循声看了一眼,当即瞪圆了眼,飞身直奔落水的人。事情发生的很快,不过是几眨眼的功夫。
紫霜傻眼了,磕磕绊绊直奔自家小姐而去,大喊着:“快救人呀,我家小姐不会水……”
朱小溪跳进湖里才想起自己是个旱鸭子,扑腾着喊救命,一句话未出口,就被呛的翻白眼。她是头脑发热了才会跳下来救人,人没救成,自己的小命又要白白搭上。
湖岸上骚动起来,有会水的大汉脱掉大褂准备下水救人,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按住了大汉的肩膀。
身穿青袍的男子走到大汉的身边,弯眸瞧着水里扑腾的朱小溪笑道:“麻烦大哥去救另一位落水的姑娘,这位姑娘我来救,我们是老相识。”
憨厚的大汉不多想,憨声应道:“好。”便扑通一声跳下水,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游。
青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朱小溪誓要寻遍开封,也要找出来的仇人傅博颜。傅博颜悠闲的摇着扇子,怎么瞧都不像是来救人的。先后又有人预下水救人,全都一一被他拦了下来。紫霜看的眼红,大骂傅博颜不是人,可人家傅博颜依旧老神在在的不为所动。
眼瞅着水里的朱小溪就要没顶了,紫霜情急之下掏出银子高喊:“谁要是救了我家小姐,这袋银子就是他的。”
人群里有人开始蠢蠢欲动,傅博颜睨了一眼紫霜手里的钱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不慌不慢地大声说道:“这人是我的,这银票是你们的。”
他挑衅的瞧了一眼紫霜,扬手向身后的人群洒出银票。白底朱印的银票可比一袋碎银有诱惑力。人群顷刻哄抢成一团,谁还记得要救人?
“你……你你你……”紫霜急的眼泪流了出来,“我们家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
“拿好别丢了,丢了你赔不起。”傅博颜将自己的象牙扇塞给紫霜,慢条斯理的脱掉长袍,纵身跳进湖里。
“小姐,您可别有事呀!”
直到傅博颜将朱小溪平安拖上岸,紫霜才松了一口气。
朱小溪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熟悉的桃花眼,那双眼笑盈盈的看着她,尽是戏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用不着多虑,她一拳便飞了过去,正中傅博颜的右眼。
傅博颜诶呦一声,捂着眼睛一屁股坐到地上。
“姑娘为何要打在下?”
“你个登徒子,本姑娘不仅要打,今个儿还要剥了你的贱皮。”
傅博颜抓住朱小溪的绣拳,全当无辜道:“姑娘,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姑娘,让姑娘这般恨在下。”
朱小溪叫道:“你少在这里装蒜,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他佯装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姑娘是为三天前画舫上共度一夜春宵的事怪罪在下。”
堂堂未出阁的郡主和男人共度春宵,传出去可是颜面尽失的事。这个丫头表面虽然刁蛮任性,但骨子里却是一副侠骨柔心,慢慢调教绽放出来的花不知会是何等的艳丽?
“你……无耻。”这下全开封的人都知道她和一个男人做了那种事,皇家的颜面尽失,父王会一剑杀了她泄愤。
朱小溪羞愤的面红耳赤,扬起拳头便打。
傅博颜放开朱小溪闪躲,心道这丫头还真是说打就打。
朱小溪因一时气愤难当,使出全力出拳,一拳打空,身体又因惯性向前扑倒。瞧着自己的脸就要撞上地上的尖石,她闭上眼睛只等血溅当场。肩头一重,一条健硕的手臂横在了胸前,前倾的身子停了下来,她睁开眼,这才松了口气。
“姑娘你没事吧?”险些伤了她。
“不用你多管……”不过是想推开那人,却不想两人的嘴唇贴到了一起。
她不可思议的双眸瞪的浑圆,他亦是微愣,接着他的眼底扬起了笑意。人算不如天算,注定他们要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