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溪见紫霜抱着一个大布包,战战兢兢的回来,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回来啦?”
紫霜放下大布包,小心翼翼的朝院子里瞧了瞧,反手关起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动手解带回来的大布包。“鸡我找到了,菜市场上的大娘说,它是全城里最会叫的公鸡。”
朱小溪一脸诧异的看紫霜打开布包,然后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把它给带回来了?”
紫霜奇怪的说道:“不带回来要带到哪里呀?”
朱小溪用手指戳着紫霜的脑门骂道:“你这个猪脑子,让它在院子里叫不就行了。”
“哦,那我这就去。”紫霜抱起公鸡便走。
“等等,说你笨你还真笨。”真是气死她了,“抱都抱来了,要是出去被父王看到了,准能猜出咱们要做什么。”
紫霜清秀的小脸皱成了包子,她问道:“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那该怎么办呀?”
朱小溪盯着屋顶摇头,是她太聪明,还是紫霜太笨了?她有气无力的说道:“让它叫。”
不到时辰鸡怎么会叫?花了大半个时辰,公鸡还是不打鸣。主仆两人气喘咻咻的坐在地上,瞧着依旧活蹦乱跳的大公鸡在花盆里捉虫。朱小溪想了想,吩咐紫霜去找个笼子来,紫霜很快便从内堂找来一只鸟笼。
紫霜说道:“小姐只有这个。”
朱小溪接过鸟笼问道:“你觉得这只笼子能装下一只公鸡吗?”
“小姐您又没说是用来装公鸡的。”紫霜委屈,她是笨了点,也不用这么整她吗。无意间她看到窗下的彩瓷鱼缸,高兴的叫道,“小姐,它准行。”
朱小溪吩咐紫霜把桌案上的花瓶拿来,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主仆两人便把一米多高的彩瓷鱼缸捞了个干净,原本缸里的金鱼搬到了两只翠玉花瓶里。一切装备妥当,朱小溪又吩咐紫霜把公鸡放到缸里,用桌布盖住缸口,片刻后打开,公鸡果然打鸣了。
紫霜开心的叫道:“小姐,咱们成功啦。”
朱小溪得意的吩咐紫霜将公鸡先藏到内堂,等到机会再送到厨房毁灭证据,然后便大摇大摆的走出正堂,回自己的溪院去了。
书房里的朱棣听到鸡鸣,奇怪大白天的鸡怎么会叫?向正堂的方向望了一眼,当即明白定是七儿想出的脱罚法子。他笑着摇了摇头,笔尖在砚台上扫过,提笔在奏本上写下“请婚”。
第二日,朱小溪早早在侍女的服侍下穿戴更衣,晨风徐徐穿窗而入,吹得人神清气爽。她忘记了让自己烦心的事,忘记了那个登徒子。就在惬意无限时,紫霜气喘咻咻的跑进来叫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画了半只的秀眉不悦的微蹙:“一大清早的什么不好了?”
紫霜支支吾吾,抓起一杯水灌下,这才开口说道:“王爷他给小姐您订了一门亲事,请婚的章子一早就送去京城了。”
“你说父王给我订亲事了?”朱小溪腾地站起来,吓掉了侍女的梳子。
“是的小姐,现在府里上下都知道这件事了,您未来的郡马爷,就是那个欺负您的登徒子。”
“父王要我嫁给那个登徒子?”朱小溪闻言更是震惊,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父王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怎么能嫁给一个登徒子?”她不能嫁给那个混蛋,绝对不能,要让父王取消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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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朱橚正忙于政务,手边堆积着大叠的文书。开封府城小到百姓的吃穿用行,大到城防筑城,只要是他这位王爷管得着的,他全部都要亲自过目方可放心。
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气急败坏的朱小溪如一阵风卷进书房,冲到桌案前大声叫道:“父王,我不要嫁给那个登徒子,我要您取消亲事。”
朱橚沉下脸,沉声说道:“你就这样和本王说话吗?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衣冠不整,成何体统?你是堂堂的周王郡主,却不懂一点礼数,以后嫁到夫家,你让本王的面子往哪里放?等一下我会叫朱福给你安排一个嬷嬷,好好教教你的礼数。”
朱小溪气势汹汹地说道:“父王,您不要岔开话题,我绝不嫁给那个登徒子,除非您杀了我。”
朱橚一拍桌案呵斥道:“混账!儿女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插言。婚书已经送上了京城,不日皇上的圣旨就会颁下。这几****老实的在府里给本王呆着,别出去惹祸丢尽本王的脸。”朱橚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公务,“本王还有公务,你下去吧。”
朱小溪握紧拳头,恨恨地盯着朱橚,骤然转身冲出书房。
朱橚抬起头凝望爱女愤然离开的身影,深深的叹出口气。天下难为父母心,希望七儿可以早日理解他的苦心。
朱小溪跑到花园里,抽出鞭子便是乱挥。紫霜担心的看着她,她知道小姐是放不下心里的那个人,不甘心就这么嫁了。“小姐您别打了,就算您把墙拆了,王爷决定的事也改不了。”
朱小溪咬紧朱唇,眼里骤然水汽氤氲。“紫霜,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可是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紫霜突然想到什么,吃惊的问道,“小姐您不会是想……想逃婚吧?”
“我知道抗旨的下场,我只是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我?如果他愿意带我走,那我……那我就和他走。”
“那王爷呢?不管王爷、王妃他们了吗?”
朱小溪转身抓住紫霜的肩,郑重其辞道:“紫霜,我们是好姐妹对不对?”
紫霜坚定的点点头:“紫霜从小就跟着小姐,小姐从来没有把紫霜当过下人看,紫霜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
朱小溪斩钉截铁的说道:“好,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王府的丫头,是王府的七郡主。”
紫霜吓了一跳,当即眼泪便流了下来:“小姐您说什么呢?紫霜永远都是您的丫头,小姐走到哪里,紫霜就跟到哪里。”
朱小溪咬了咬朱唇说道:“对不起紫霜,我知道这么做对你不公平,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对不起,你就帮我这一次好吗?”她竖起手指郑重的发誓,“我朱小溪发誓,这辈子欠宁紫霜的无以相报,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我朱小溪活着一天,就一定加倍偿还。如果反悔,天打雷劈,不得好……”
“小姐别。”紫霜急忙抓住朱小溪的手,打断接下去的恶毒誓言。“就算小姐不发誓,紫霜也会帮小姐。紫霜没有什么愿望,只希望小姐能找到一个真心爱您的人。小姐幸福就是紫霜幸福,紫霜就算死也满足了。”
朱小溪心里难过,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可是她不甘心像三姐一样听天由命。“对不起,紫霜。”
紫霜擦掉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塞给朱小溪。她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会逃婚。呐,这是我早上在账房预支出的这个月的月钱,您拿好别丢了。这些银子平时是不多,但是在外面够普通老百姓花上半年的,您省着点花,也够几个月的花销。还有……”紫霜又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朱小溪,“这是我在乡下老家的地址,您要是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就去找我大哥,我大哥是个好人,他一定会照顾您。”
朱小溪捧着银子和纸条,眼泪终于破堤,她没有想到紫霜早就为自己打点好了一切,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涌动。“对不起,紫霜,我……”也许她不该这么自私,她动摇了。
“小姐,您就别再说对不起了,趁现在附近没人,这个时候又是侍卫换班的时辰,您赶紧走吧。”
朱小溪攥紧钱袋,心下有了决定,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