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墙报还可以晚上顺带着出,教室毕竟有灯,晚上可以看得见。学校屏风墙那边的,却只能安排在中午或者自习课那会儿出了。现在天渐渐黑的早,下午放学没多会天就黑了,路灯又不够亮,实在是看不见。
中午他们约好十二点在那边集合,离国庆真的也没剩下几天了,再不抓紧时间出墙报就来不及了,怎么也不能开天窗啊。
中午江月是最先到屏风墙那边的。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站在凳子上巴着黑板拿着尺子认认真真地在画线条。走近一看,竟然是她的小表叔,他也在那边出墙报。原来紧挨着她们班的那块屏风墙的板报分配给他们班了。
再一看,他们班出墙报的那几个江月居然都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她小表叔和她姐姐是一个班的,旁边那两个帮忙的女生可是和她一个宿舍的呢,其中一个还是昨天晚上帮她解惑的那个学姐。更重要的是,江月她们班的晚自习就在初三六班上,也就是她们班里。
那个学姐叫王莹,画画极好,时常画一些身材高挑杨柳细腰带着帽子抓着小包的麻豆,奥,对了以前管这叫模特儿。还要给画着上一些色彩,说是手绘的服装设计的效果图,煞是好看。她家有个表姐说是在市区职高学习服装设计,见她很感兴趣就教了她几手。她说她以后也要去学服装设计,以后做一个服装设计师。
江月那时候超级崇拜她的,毕竟那时候的江月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梦想的,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没有所谓的规划,每天浑浑噩噩的只知道看她的闲书。她还向那个学姐索要了几副完成的画稿,晚自习的时候还煞有其事的临摹了几番。不过画画这个东西是讲究天分的,她也实在是画不出那韵味。她只适合拿一张白色稿纸,印在天鹅湖的连环画上画画那个幻化成人的天鹅公主。
江月的小表叔,是她爸远房姑姑家的,年纪就比她大一岁。打小就一起上学,两人的爸爸也是朋友,经常一起干活。两人关系不似叔侄,更像是兄妹,只不过他一直高她一个年级。小表叔名叫常晓斌,品学兼优,仪表堂堂,浓眉大眼,是初三年级很多女生心仪的梦中情人。
“哈哈,看到你们在这,真是天助我也。一会你们也帮我出出好不好啊?”江月兴高采烈地说,并拽了小斌的衣摆摇了摇。既然都是熟人,就好说话了。
“好啊,不过我这还好多没搞呢。”常晓斌指指那大片空白说,“你先慢慢带着出,我这边差不多了就帮帮你。”他对江月一直很照顾,向来总是有求必应的。
“对啊,对啊。要帮你,也得等我们忙的差不多了才行啊。”王莹附和道。
江月忙点头称是,献媚的很,并慎重其事地请他们明天一定要帮帮她。开玩笑,王莹画的画那是相当的好,再有她帮忙,加上小斌的字,那不是如虎添翼么。得罪不得啊!
小斌的字确实是写的很好,和何以安比的话,算是不相伯仲。其实这个是江月带有点主观意识的评判,刘立云后来就客观地说,常晓斌的字看着更飘逸一点。
这时,李燕何以安他们几个也来了。几人大略讨论一下,并由江月在黑板上淡淡地画出了一个大概的版块,屏风墙这一块黑板是比较大点的,和教室那块黑板相比大了一倍。
她先分配了一个方位,给何以安抄一段小寓言故事。李燕,刘立云也是各司其职,一个画一个写。
江月呢,事情都安排完了,索性就做起了甩手掌柜。一直窝在旁边,蹲在地上,手撑着微侧着的头,和常晓斌他们联络着感情。
一群正直花样年华里的少男少女在一起,总是难免会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这才是恣意的青春。
何以安见江月闲在一边,和别人东拉西扯地谈笑风生,心里头特不是个滋味。心里想着,我在这辛辛苦苦劳心劳力地帮你出板报,你倒好,不帮忙递递拿拿地也就算了,还和人家高年级的男生那么亲热,说说笑笑的。
于是他一挑眉,喊道:“江月,黑板檫呢?”
“不是在你自己手上拿着么?”江月疑惑地看着他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黑板檫说道。
他顿了半响,看着手中的粉笔,暗中用力,“啪”一下掉了半截地上,他扬扬眉,理直气壮地吩咐道:“粉笔断了,帮我重新拿一支来!”
江月看着离他脚边不远处的粉笔,撅着嘴说:“你自己就不能弯下腰,拿一下!”边说边走过去拿起他脚边的粉笔递给他。
这会江月可不敢真得罪他,她还有求与他呢,万一真把他惹毛了,他膀子一甩立马走人,她再找谁去帮忙出板报啊?那不是没事找事呢么?
看着江月极不情愿地把递粉笔给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邪恶的因子就在作祟,就是不自觉得想逗弄一下江月。
于是他随心所动,趁她不注意,用他沾满粉笔灰的右手,往她脸上一抹,她立马变成了小花猫。
小斌他们一看都哄笑了起来,江月一下子像咋了毛的斗鸡。
不知怎的,何以安看着怒不可遏的江月,刚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瞬间变得艳阳高照。
她在黑板底座那里抹了一把粉笔灰,挑起来就要往何以安脸上抹去。何以安轻笑着躲开,并跳下了板凳,向旁边让去。
江月不甘示弱,拿起小斌那边的黑板檫,追着他就跑。
周围看见这一幕的人带着笑意揣测起哄,尤其是那几个知道一些内情的人。比如李燕,刘立云则在一边看戏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你俩真够幼稚的,都多大了,还玩这游戏。”
正好跑来找江月的“玻璃”也无意间看到了,带着审视的表情看着何以安,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月跑得小脸微红,有点骑虎难下,执意追杀报复,颇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有了那些打打闹闹的小插曲,中午那点时间何以安显然没能够完成任务,抄完那篇寓言故事。
当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正好是自习课,有江月拍板,他们几个明目张胆的逃了那节课,继续过来画画写写了。
“小月,这边还缺一块呢,安排什么内容啊?由谁写啊?”刘立云指着那边一大片空白说。
“那边不急,我已经请到高手帮我写了。”江月得意洋洋地说。
“又请的谁啊?”问的人是李燕。
“喏,就是他!”江月指指一旁刚过来,正在安排人画图的常晓斌说。
没有人注意到何以安的脸色微变,正写字的手也略微顿了一下。
何以安的一个侧眸就可以打量到旁边正在指点江山的常晓斌。那个男生,身上所散发的自信洒脱,有是他目前所不具备的一切,让他没来由有点烦躁。
他写好手头的那段文字后,就扔下粉笔,自行回了教室,也没和谁打招呼。而且江月的板报也渐入尾声,他自己能帮的忙也已帮了。
班级评比也随着国庆的到来拉下了帷幕。她们班的结果也确实如江月所希望的,有惊无险。可是江月和何以安的关系却还是似近又远。
江月和何以安在出墙报那件事之后又像之前一样,一有机会就会斗嘴,并没有因为这几天的相处改变多少,这让江月颇为沮丧。她总觉得有时候,何以安是故意和她作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