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屋子里升起了暖暖的炉火。
除了天气变化,一切仿佛凝滞不动,每天都那样平淡无奇地过去。雨无忧平日里不是在小房间打转,就是在窗边坐着发呆。这么小的地方也无法练习轻功。不过好在一直服药,那个莫名其妙的心口疼几乎被治愈了。
她也不知道那病是如何得的。也许是自己的体质在这里南橘北枳,小毛病变大毛病。也许是不该练武。但练武事关回家的事,不能停止。
那次朱婕说她的轻功是什么雪烧门的,她当时觉得很怪。后来想起她能一蹦老高就是从身体感觉到一股清气开始的。而身体有了清气是偷听谢蘅丁冶幽会后被谢蘅强吻当晚就有的。难道是被谢蘅灌下了一口?她想起当日情形,又有点不自在。
谢蘅是无意还是有意帮助她的?有了那股清气加上她不结实的轻功根底,所以可以融会贯通了雪烧门轻功?谢蘅是雪烧门弟子吗?雪烧门有如此神奇的功夫让她不免心驰神往。
雨无忧站在打开的窗户边看外面的皑皑白雪,寒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感觉到那股清气依然在胸腹间游荡,时不时想跳一跳,碍于环境限制,只能克制。她幻想到落云洞下面,起身一纵跳到马路上,会不会吓得过往车辆东窜西窜。想到这,嘴巴一咧。
窗外一个影子一晃,一个蒙面人陡地站在她面前,是那晚那人。那人这次连眼睛都蒙着,整个脑袋罩着厚厚的黑纱布,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她稍吃了一惊,看到这人,就笑了:“是你?”
蒙面人不答话,伸出一只手来扣住雨无忧的脉门,良久,方才放下。然后换上另外一只手。之后他将她的下眼睑拉下又看了半晌。她没有丝毫反抗,任凭摆布,只是眼珠转来转去。那人低喝一声:“眼睛朝上看。”依然是飘渺的气声,另一只手握紧了她的下巴,脑袋凑上前,似乎在仔细观察。
他看了很久,握住她下巴的那只手微微颤动。她轻轻地问:“大侠,你到底是谁啊?”
那人答道:“你在这里认识谁?”
雨无忧想了想,几个月来,走马观花认识的人倒是不少,但真正谈得上知晓的几乎是零。于是她摇摇头。
她又问:“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蒙面人似乎想了想,然后说:“过两个月你的内毒去尽可以随意行动之后,我会来找你。到时会跟你说一些事。”
他们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没放开她的脸。
她盯着他不见五官的脸,感觉自己快成对眼了。她笑着说:“何必卖关子,现在说有什么不可以。”
出于不可知的原因,她在他面前很放松。
那人又沉默了,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旁边窗户传来“喀拉”一声,象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蒙面人一震,快速说道:“我不能久留。我会来找你的。记得按时服药。要相信腊姟。”
说完纵上房顶不见了。
雨无忧还有话问只好咽了回去。
“内毒去尽”?这是从哪里说起。等两个月后见面再问吧。她在窗前继续站了会儿,才关上了窗户,踱回到床边,将双手抄进袖筒里,看火盆上的迸出的点点火星。
腊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兰翘汤。她的脸冻得红红的,大概方才在户外呆过。她笑着打量了一下雨无忧,把碗递给她,说道:“今天气色真好。汤里我加了点梅花蜜,你看可口不?”
雨无忧喝下了带着一丝甜味汤,说道:“好喝。真的要感谢你的照顾。”
腊姟问她:“雨姑娘你是会在这里长呆,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雨无忧说:“应该会回去吧。”想到家,不禁怅然。
腊姟抿嘴笑道:“心上人该等急了吧?”
雨无忧苦笑着说:“那倒没有。”她想起了妈妈,眼圈一红。
腊姟拍拍她肩,没说什么。
这时楼下传来吵闹和姑娘丫鬟婆子们的惊叫声,腊姟眉头一皱,对雨无忧说:“我看看去。”说罢匆匆出去了。
雨无忧关好了门,端端正正地屋里坐着,静等吵闹过去。
突然门开了,腊姟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对她说:“官府来抓人了!”
雨无忧一下站起来:“啊?!”这可如何是好。
腊姟说:“他们说知州和紫衣卫都快来了。你赶紧打扮一下,装成姑娘。”
她赶上来替雨无忧把脸蛋涂上胭脂,头发弄得蓬松,换了件鲜艳的外套。
刚搞定,就听到楼梯上杂乱的脚步,腊姟快步迎上去,口里叫道:“丁大人请!这位是?”
丁冶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这位是京城来的紫衣卫统领赵大人。”
腊姟赶紧殷勤地说道:“赵大人好!难得两位大人贵足踏贱地。。。”
丁冶正色说道:“本州接到密报,媚香楼窝藏逃犯,先特来搜查。”
腊姟慌慌张张地说:“我们这里哪来逃犯。不过是几个小姑娘罢了。爷说笑了。”
丁冶没再理会她,跟那赵大人去对面的屋子查看去了。
这边雨无忧吓得簌簌发抖,藏到床上,拉被子蒙住了脸。
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腊姟赔笑着说:“那边是刚来的姑娘,还不曾接客,没见过世面。”
那赵大人雄壮的声音传来:“少说废话。”
门被推开,几个人踏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极其高壮身穿紫色军服的虬须汉子,他后面跟着一个高高瘦瘦弱不禁风的绿衣官员,手负身后,双目不慌不忙地向床上的雨无忧看来---正是丁冶。
一旁的腊姟紧张地对她说:“小兰,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快起来见过大人们。”
雨无忧不动。
赵大人说:“掀开被子。”
腊姟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轻轻拉开蒙上雨无忧半张脸的锦被,一面对雨无忧使个眼色,示意她镇静。
腊姟退回去后,那赵大人对丁冶说:“丁老弟,你看看是不是所逃犯人?”
丁冶走到雨无忧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墨绿色的眸子发出丝丝寒光,他的面容一直让雨无忧怕且恶,现在他离得这样近,可以看到他细嫩光滑没有瑕疵的超白皮肤,漆黑整齐的眉毛,粉红薄唇以及溜光泛青的下巴,如同角色扮演游戏里的人物。雨无忧惊恐地看着他,额头渗出了细汗。丁冶伸出手扒拉一下雨无忧的额头,然后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回头对赵大人说:“五官相似,肤色实不象。看来不是抹粉掩饰。”
丁冶又一把撸出雨无忧的头发,仔细检查后说:“不见一根黄发。不过小弟曾听闻胡人有巫饲蛮草可以染发,也不知是否是否染过。”说话间,他又抓过雨无忧的发尾放到眼前,回头对赵大人说:“有剪刀修剪过的痕迹。不过小弟认为如果可以染的话,又何必剪掉部分头发呢。赵兄以为如何?”
赵大人摸了摸腮边的胡须,点点了头。
雨无忧象个小白鼠一样在床山筛糠。她不确定丁冶是否真的分辨不出她来。在她的外表和那传说中的傩胡人很相似的时候,她和他通共面对面两次,一次还隔着厚厚的纱帘。她心里只盼望着这两家伙都是昏聩之辈,可以草草结束调查,快快离开这里。
可是检查还没有结束,丁冶逮住她的被子想用力扯开,雨无忧心想他是要查看她的背部纹身了,只管死死抓住被子边缘不松手,尽管心里明白这是徒劳挣扎。那丁冶手劲甚弱,一时竟掀不开被子。赵大人见状,挥拳掳袖准备亲自上阵。
突然之间,雨无忧身体感到燥热,一种奇妙的酥软感觉从腹腔散布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全身抖得更厉害。她心下大为吃惊。心如槁木五六年,怎么会在这种时刻毫无道理地爆发?她的手松开了紧握的被子,身体被那感觉支配着动了一下。她的脸颊慢慢泛出红晕,眼神逐渐迷离,面前的丁冶不那么让人看着不舒服了。
她的微妙变化似乎让丁冶一愣,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眉头微皱。雨无忧在万般抗拒体内那股力量竭力集中精神对付眼前之事的状态下不由得害怕起来:“糟了,他发现是我了!”
“哈哈哈!”那赵大人忽地大笑起来,一房人都吓了一跳。
赵大人指着丁冶说道:“当日你小子对女人眼观鼻,鼻观心,只顾招惹云潘、宝珑那些小爷们,现在终于让老子见到你对烟花女子动手动脚了。我看这小娘们八成儿也对你动情了,哈哈哈!”
丁冶淡淡笑道:“哦?赵兄怎会听信谣言,嘿嘿。”
赵大人继续笑道:“那今儿你就和这小娘们共度那个,鱼。。。鱼水之欢,好堵那帮人的嘴去!我给你做证!哈哈哈!”
腊姟在一旁陪笑说:“今日就让小兰服侍丁大人吧。”一面说,一面对雨无忧作了个万般无奈让她隐忍的表情。
赵大人一把抓着腊姟的袖子把她拉出门去,口里说道:“回头让他请欢。。。欢卮酒!”
两人出去,腊姟关上了房门,一路还听到赵大人的大笑声。
这里雨无忧浑身簌簌发抖,咬牙说道:“别过来!”说完自感这台词苍白俗套,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怎么会由得她。
丁冶突然邪恶地歪嘴一笑,伸手慢条斯理地脱掉层层衣服,直到露出不出意外白玉般的胸。他端详了雨无忧一会儿,然后不慌不忙地朝她俯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