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还是少年的慕诗泽完全没有现在这样受欢迎,同学邀他打篮球,他不会拒绝,但也绝没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伙。比起一群男生拉帮结派地上网吧,打游戏,慕诗泽更喜欢一个人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弹一会儿吉他,开始尝试着谱曲。
当时的男生也许对慕诗泽这样的人不感冒,女生却是爱死了这类长相清隽优雅,会弹吉他,眉眼带着淡然的忧郁,笑起来却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男生。
当时西沉和慕诗泽同校,只不过一个在初中部,一个在高中部,即便西沉平时不怎么与人来往,也能在成群结帮的女生闲聊的时候听到慕诗泽的只言片语。
诸如,高中部的某某学姐向慕学长告白被拒,慕学长期末考试年级第一,慕学长会参加今年的文艺汇演……等等等等。
记得那次是高中部组织的篮球比赛。
最后的冠军赛慕诗泽被对方一名男生故意使绊,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那次西沉也去看了,看着慕诗泽一瘸一拐地被自己的同学架着离开球场,西沉当时就急红了眼,又听到身边女生的闲言碎语,意思就是那名男生是慕诗泽那个年级的“老大”,当时的孩子所谓的老大,无非就是身边聚集了一众狐朋狗友,时不时和其他学校的人打一次群架的领袖人物。那位“老大”被级花女友甩了,女友没过几天就跟慕诗泽告白了,“老大”面子上过不去,耍狠“教训”一下慕诗泽。
西沉史无前例的第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慕诗泽,而是去了一趟学校小卖部,拿起矿泉水,焦灼的怒火让她握得水杯都变形了,想来想去觉得不够狠,索性一咬牙买了一杯泡面,对当时的西沉来说相当奢侈的零食,去教学楼匆匆泡了点热水,草草吃完,然后捧着杯面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四处寻找那个男生的身影。
索性运气不坏,在去食堂的路上正巧碰到那个男生迎面走来,身后簇拥着一众哥们儿,每个人笑得好不春意盎然,毫无疑问,没了慕诗泽的球队一定是输惨了。
西沉歪着嘴角冷笑一声,走到那个男生面前站定,其他的男生发出了彼此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以为西沉又是一个倾慕“老大”威风,慕名而来的小女生。
熟料西沉却是面无表情地一把将杯面扔在男生的身上,面汤和着细碎的面条,未匀开的调料从男生的前胸一直蔓延而下,白色的校服衬衣被弄脏了一大片。
男生的表情从不敢置信到愤怒地无以复加,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一把揪住了西沉的衣领,抡起胳膊就想招呼过去。
自小到大的家暴经历,无疑让西沉的血液里带着嗜血和不怕死的因子,被拽得高高垫着脚,西沉却闲适地抱着双臂,抬着她的尖下巴,冷眼睥睨地看着那个男生,男生被她看得居然生生停住了拳头。
西沉扯扯他还没被污染的袖子,“洗得挺干净啊,你妈妈真能干,你打啊,随便怎么打,我是无所谓的,打死了也没关系,不会有人管的,学校给个处分那就更加小菜一碟了,不过你要是因为打人被处分了,你妈妈该不高兴了吧?”
西沉挑着眉毛,一脸的嘲弄。
“顾西沉!”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原本还盛气凌人的西沉瞬间偃旗息鼓,记忆中慕诗泽从来没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过她。
一把扯掉抓着她的男生的手,西沉僵硬地转过身,莫名地觉得心虚,努力推起自己觉得最自然的笑。
慕诗泽站在风口处,臂弯里挂着校服外套,大风将他敞开的衬衣衣角吹得上下翻飞,明明隔得很远,西沉却好像顺着风听到慕诗泽低低的叹息,夹杂着淡淡失望和其他一些道不明的情绪。
慕诗泽一句话都没说,瘸着腿,掉头就走,西沉一下就慌了,小跑着跟上去,任她怎么叫他,慕诗泽只是板着脸,直视着前方,完全不搭理他。
整整两天,西沉无论怎么堵他,教室门口,男厕所门口,操场,食堂,冲到他家里……慕诗泽都当她不存在。
西沉连着两晚没睡好觉,第三天的时候再也受不了了,背着书包自己的教室也不去了,一大清早直接冲到慕诗泽的教室门口,打定了主意慕诗泽一天不理她,她就一天不上课。
这一招果然奏效,早课前十分钟,慕诗泽果断走出了教室,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西沉。
西沉不等他说话,脱口就道:“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了。”
慕诗泽表情稍微松动了些,“错哪了?”
“我不该拿泡面泼他。”
“还有呢?”
“还有……还有……”西沉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慕诗泽轻皱的眉头让她紧张得鼻尖冒汗,越是这样越是想不出还做错了什么。
慕诗泽看她这样,认命地叹气,“你真的觉得你就算被打死了也没人管吗?”
西沉傻愣愣地呆在那,慕诗泽的脸上隐约又有怒气升起,西沉一下想通了,随即眼睛一热,嘴巴一扁,泫然欲泣地扑过去抱着慕诗泽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彼时的西沉才十三岁,某方面的感情处于完全未开化阶段,,慕诗泽教室里的同学几乎全趴在窗子上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关系稍微好一些的跑到门口冲着慕诗泽暧昧地笑。
当西沉被慕诗泽抓着肩膀拉开,看到慕诗泽通红的脸和周围一众男生阴阳怪气的笑容,西沉眼巴巴地瞅着慕诗泽,甚是无辜。
慕诗泽羞恼地扔下一句“快回教室去”,冲进教室不理她了。
那是西沉记忆中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冷战,在西沉微小的世界里,占着一个大大的慕诗泽,他的喜怒哀乐牵动着西沉全部的神经,他喜她便喜,他怒她也怒,绝不容许任何人侵犯。
这一天,西沉一早起来,发现外面暗沉无光,滚滚的乌云好像就压在头顶,气压低得闷人,天气预报似乎是说今天会下暴雨。
把伞塞进包里,西沉对着全身镜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一如往常的早早下楼去公司报道。
刚出楼门,突如其来的锃亮的闪光灯差点把她的眼睛闪瞎。
捧着相机和话筒的记者就像饿狼一样,嗜血地扑向西沉,西沉被他们推搡地站也站不稳,时不时有话筒和相机敲到她的脑袋。
挤在前面的记者接连不断地爆出一个又一个直扎人心的问题,在西沉的脑海里炸起一个又一个惊雷。
“原来你就是慕歌神一直在找的妹妹,为什么化名为阮杏?”
“你以前真的当过太妹,进过少管所吗?”
“听说你未成年的时候就去当妓女了?”
“慕歌神知道这些事吗?他还认你当妹妹吗?”
西沉的脸瞬间褪尽了所有的血色,眼前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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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新增了剧情,所以把前面的内容移到后面来了……
胸中无点墨……所以码字奇慢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