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了吧?”
晋昭对着巷子口里的李寻常问道,此时的李寻常有半边脸是处于阴暗之中的,光与影的重叠,让人感觉凉飕飕的,加上李寻常也是个话不多的人,仅以小幅度的点头,算是应答晋昭的话语。
对于李寻常这种举态,晋昭当下就眉头皱起,不高兴道:“李寻常,你也太冷淡了吧,我晋昭好歹也算是你半个朋友,对朋友这么冷淡,可是会被讨厌的。”
“朋友?”李寻常听着晋昭的话,开始细细思量这个对于他来说是个极其陌生的词语。
晋昭见李寻常竟低头思量她所说的话,便来了兴趣,解释道:“人与人之间相互依存依靠,便形成了强而有力却触摸不到的牵引,此种因缘世人称之为友情,然而······。”说到关键之处,晋昭故意停了下来,想引起李寻常的好奇心,事实上她之所以要这样说,是有目的的。
正如晋昭所想象的一样,李寻常果断的有了好奇心,并继续追问道:“然而什么?”
晋昭特意留下了一小段空白的时间,在这段空白的时间里,她四处张望着,不说话,也不望着李寻常,而李寻常居然也很有耐心的站着,等待着晋昭接下来要说的话,空中充斥着稀薄的空气,早晨特有的凉意,让晋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头,又瞧了一眼这小巷子,倒也还算是干净,不过这可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晋昭指着外面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不远处有一小茶馆开了张,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慢慢的坐下来,再好好的谈一谈。”
“谈一谈?”李寻常咬着这几个字,尾音拖的有些长,脚步却先一步走出了巷口,晋昭静静的跟在李寻常的身后,可是心里却已经开始打起了自己数十个小算盘了。
拐一个弯直走,便来到了晋昭所说的茶馆处,晋昭抬头看着这招牌,嘴里不自觉的就念道:“早茶馆?茶早有香味,味香在于早,有意思。”前面由于她走的快,倒没注意这店面的名字,想不到这店面的名字取的十分打趣啊。
这天还早,茶馆里就还没什么客人,晋昭说的这句话,在此时显得很是显眼,这不,茶馆里有好几个人都望向了晋昭这边,艳老板绕出柜台,朝着晋昭打招呼道:“这位小兄弟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晋昭听见有人在向她打招呼,便循声望向店面内,这一望晋昭的右眼皮就无声猛跳了数下,这说话的人,瓜子脸,柳叶眉,水灵的眼睛里透着些巧情,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却也是个老熟人,哎,这艳红娘只道她是开刺绣纺的,什么时候开起了茶馆。
晋昭开始装模作样,抖动着身子,打着响指绕着艳红娘的身边,起了个怪调,唱道:“喝茶喝茶,来看姐姐的俏模样,想和姐姐做个情人,哟,哟,哟。”这还没哟完呢,就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抡起拳头就往晋昭脸上招呼。
晋昭侧身一避,竟也避开了,晋昭心想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练家子,便顺手扣住那人手腕,往柜台上一按,晋昭按住的是手腕上的穴位,那人立刻浑身有麻痛感,动弹不得。
“哪来的泼皮无赖,竟敢调戏红娘姐,看我怎么收拾你!”宵语绝对着晋昭大吼大叫。
晋昭一看这人冲动的举动,便觉得这人肯定涉世未深,都被人按住了穴位了,还敢大吼大叫,这不是自己找死吗,晋昭加重按穴的手力,果不其然,宵语绝被晋昭这么一按,脸色突变,却也死死的咬住牙齿,硬是没吭半句声。
嗬,这家伙的骨头倒也硬气,晋昭当下判断这眼前之人是属于早死的类型,一边的艳红娘看着这情形,对晋昭也有了判断,虽说这人说着泼皮的话,但这身手却一点也做不了假,她艳红娘游走于各国之间,见的人还少吗,她知自己有几分姿色,被话语调戏几下,也没什么要紧的,况且这人也没什么恶意,宵语绝这孩子还是太冲动了些。
艳红娘笑呵呵的对着晋昭说道:“这位小爷,这孩子就是脾气火爆,多有得罪,还请莫怪,莫怪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晋昭想着自己还有事情没办呢,也不想耽搁时间,放了眼前的人之后,还快步的往后跳了几步,免得这人又不死心,还抡起拳头往自己脸上招呼,边跳边说:“别打脸啊,可千万别打脸啊。”
宵语绝被晋昭放开之后,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本还想勉强站起来,揍晋昭的,可一听到晋昭这么说之后,不知为何举起的拳头又放了下去,艳红娘叫人把宵语绝抬下去之后,继续笑着对着晋昭道:“这位小爷,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晋昭一听艳红娘又问这个问题,便觉得蒙混不过去了,想了一会,从左腰处抽出了一把系着的精致小扇,拇指和食指一用力,将扇身打开,置于嘴边处,并凑近艳红娘,低声暧昧道:“俏姐姐打开门做生意,客似云来,树有相同,人有相似,不足为其,莫不是俏姐姐对我有了情意,只是碍于皮薄,不好表明?”
贫嘴的话语,会让许多未知情事的小姑娘羞红了脸,但是艳红娘是何许人也,她只是客客气气的将晋昭推离身边,而晋昭也就恰到好处的退离。
晋昭继续摇着扇身,道:“俏姐姐,替我们准备一间厢房吧。”
“好啊,给这位自信的小爷一好厢房。”艳红娘吩咐旁边的人之后,果然就有人对晋昭做了个请的手势,跟着引路的茶馆小二,晋昭走上了楼梯,而艳红娘在下面看着晋昭的身影,心想究竟是在哪里看见过呢?
进了房间,茶馆小二就关上门退了下去,晋昭见只剩她与李寻常两个人了,便坐了下来,将茶杯放好,手提一茶壶将热水倒入。
“晋昭,称自己是我的半个朋友,又然而什么的,是想我帮你什么吧?”坐在对面的李寻常问道。
“没错,我有危险了。”
李寻常见晋昭直接明了的回答,自己便继续问道:“昨天晚上你让我将右相文信迷晕,扛到废弃的宅子里绑好,便让我离去,在巷子里等着你,而如今你安然的出现,也就证明昨晚你没事,为何又说自己有危险了?”
“我想······。”
“你想?”
“今晚,据我预测文信大概会派一百名杀手,来取我的性命。”
“晋昭怎么会知道?”
“想象的。”
“不信。”
晋昭端起茶杯,轻啜茶杯里的茶水,微苦却香浓的茶水,如同晋昭现在的心境一样,“没错,我说谎了,这怎么可能是想象的,既然你想知道,我又有求于你,我便告诉你,我为何会知道,根据我的观察,文信这人有可能是师承命面之大家,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我有一副奸臣之相,当然这只是他为了挑拨我的火气的无聊之举,但是他说他也会算,却不是假的,至于我为什么会说文信会派一百名杀手来取我性命,那是因为命面之大家有一说法,百人取其命而不绝者,视为天命,天命者,固而为何要取之,既取之不得,便不取也罢。”
“但这些都只是晋昭你的猜测。”李寻常一针见血道。
晋昭道:“没错,你又说对了,不过就算我猜错了,文信他不是师承命面之大家,他也不相信这一说法,他还是会派人来杀我。”
“为什么?”
晋昭作了一脸无奈的道:“这很好想的,不过是人最根本的思维,如果换做是你,被人绑起来了,还淋了一夜的雨,脖子还被人割破了,又被迫答应了要求,你也会想宰了这个令你遭受了这么多事情的人,我可不敢指望文信有一个菩萨般的心肠,毕竟能做到无怨无恨的人,只有神和一种人,而文信绝对不会是那种人,所以不管是横看还是竖看,他都会派人来杀我的。”
“但是晋昭你又为何断言,他今晚就会派人来杀你?”
“所谓夜长梦多,吴国王宫的守卫也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派那么多人来宫中杀我,如此的招摇不等于慢性自杀吗?所以想杀我的话,越早越好,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吴国王宫的守卫集中在王上的寝殿周围,其它地方相对比较薄弱,而依照文信的财力来看,这么短的时间募集这么多杀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晋昭思考甚深啊。”
“命悬一线之事,应当思考周详,这不是常理吗,不过若是你仍不信,不妨我们来打个赌。”
“打个赌?”
“嗯,不过现在你可要看仔细了。”晋昭轻弹一木筷底部,木筷弹跳起身于空中,晋昭往空中手一抓,木筷赫然落手,晋昭手指快速翻动筷身,用筷头蘸于杯中茶水,轻而有重的在桌子上书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