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嫉妒,只是这里·····。”
晋昭转过身子,眉头皱起,似有苦恼,指着心口的位置。
“有点慌。”
班鹫眼睑若有似无颤动着,眼瞳则是盯着晋昭所指的位置,低声道:“晋昭。”
“嗯?”
“你现在就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晋昭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班鹫的这句话,她的眼睛眯成月牙型,单手按住心口,嘴巴微微张开,一腚翘起,像只鹅,也像个小丑。
“晋昭,你这样是想干什么?”班鹫问着。
晋昭伸出手,将班鹫揽进怀里,这动作之慢,让班鹫诧异,晋昭揽人之时,还不忘观察班鹫脸上的表情,正所谓一心二用,但这又算是哪门子的事。
“别动,就这样,抱一会就好。”晋昭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晋昭这样抱着他,后果可大可小。
美妙的琴音,让文若水弹的有些忘我,当她看向身旁之人,琴音微颤,乱不成音,既已乱,又何须再弹。
此时的郑薄早已停下用笔,眼睛看着前方,文若水顺着郑薄的视线看去,晋昭正抱着一个人,这人很美,美则美,但在王上面前这样,是不敬。
对王不敬则是死罪!
可用不着文若水开口,自有薛佳凝抢着说:“晋侍从,你可真是胆大的很,在王上的面前竟如此放肆!”严词批评晋昭不说,还要再多加几句道:“王上,晋侍从视王上的威严于无物,若不严惩他,王上的威严又何在,这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郑薄走出亭子,只道:“小晋侍从,你怎么说?”
晋昭倒不急,这时她才放开班鹫,神情相当轻松,道:“王的威严是什么,它不是建立在严惩他人上,而是建立信服上,严惩不问缘由,便严惩,它不是威严,而是随心所欲。”
“那么缘由是什么?”郑薄问道。
晋昭俯下身子,说:“小侍刚才心绞痛病发,幸好君上在一旁,小侍才能靠着君上,缓解呼吸,小侍自知行为有所偏,但绝无对王上不敬,小侍是王上身边的侍从,今时今日已是吴国的子民,王上贵为君王,便是吴国百万子民的父母,希望王上能够本着慈祥仁爱谅解小侍因病发而造成的行为上的不妥。”
“善。”
薛佳凝不服,道:“你这番说辞不过是一种诡辩罢了!”
晋昭继续俯身道:“是不是诡辩,王上,自有判断,倒是小姐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小晋侍从,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让御医看一下?”郑薄担心的问道。
显然郑薄站在了晋昭这边,只这一句话,便可让薛佳凝闭上了嘴,王家御医从来就只能给王室问诊,旁人若有身体不适,御医是不给把脉的,只叫拿些药服下便是,薛佳凝从郑薄的这句话,得知了晋昭在郑薄心目中的地位,若往下探究的话,那可真叫人吃惊,薛佳凝虽惊晋昭得宠之高,不过瞧这个小子的面皮子,倒是可以让王上宠个三年吧。
不过,毕竟是个男人,就算宠上天去了,没有子嗣就是没地位,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个大靠山,她爹可是领政薛兴,只要这次她成功入选为嫔,王后之位也迟早会是她的。
文若水倒是有另一番想法,这个人令她有些在意,不仅是因为王上对他的态度,还有就是他自身的那种魅力,很难让人不靠近,说话一听便觉是狡辩,细听之下更觉不靠谱,但往深处一想,却不无道理,引人深思。可惜是个男人,加上宫中嚼舌根的人太多,不然到可以邀他来她居住处畅谈一下,未觉不可。
晋昭道:“病已无妨,无需御医来看。”
郑薄见晋昭面色正常,便知晋昭不是在说客气话,加上班鹫就站在一旁,便道:“金膳,上茶点,既然班鹫来了,就想和他谈谈心。”
郑薄吩咐着金内侍,金内侍弯下腰身,退下准备,亭子里的桌子上摆着茶点,桌子的周围坐着五个人,本来以晋昭的地位是不允许坐的,但郑薄特许了,金内侍则在一边站着,等候吩咐。
嘴壶儿还冒着热气,郑薄提起茶壶,向旁边班鹫的茶壶里倒满茶水,嫩绿的叶子随热水漂浮,很快水变成绿沫色,满座茶香四溢,吴国盛产茶叶,可惜产量不高,特别是品佳的茶叶,更是产量极少,吴国的子民爱喝茶,因为茶叶还可以拿来药用,是个宝贝,可惜价格高,一般人是喝不起的。
文信曾提议大量收购鲁国农用工具,以提高茶叶的产量,谁知鲁国竟提高收购价格,无法子,鲁国有制造农用工具的高级匠师,于是只得依着鲁国,可惜仍然种植失败,茶叶产量未曾提高。
这个事情还没解决,鲁国就送来了班鹫,名义上是为结交两国之友好,暗地里鲁国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当时文信就表示反对,后薛兴倒是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来了个保持沉默,郑薄从大局出发考虑,便有了班鹫来到吴国的事情。
班鹫在吴国既不是吴王的嫔,也不是吴国的臣,在吴国人的眼里,班鹫是鲁国的臣子,就这个身份,上至他吴王郑薄,下至他吴国平民,谁都有可能想杀他。
小晋侍从,你怎么想呢?
把君上变成吴国的人就可以了,从古自今就没有绝对的国民存在,只是因为出生在哪国,便对哪国有着家的感觉,但是国家的衰落,必然导致迁徙,哪里落地生根,就是哪国之人。
小晋侍从,你真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王上,妙赞了。
两人视线对话,对方倒是看懂了,且还回话了,其他三人倒是一点也摸不着头脑,郑薄说是和班鹫谈心,结果一句话也没对班鹫说。
与此同时,贵珠正双手叉腰,在门口等着季然,昨天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要娶她的人,她不会嫁给他的,她想嫁的永远只会是那一个人!
季然来到了贵珠的跟前,行了个礼,脸上有着和煦春风般的微笑,“公主真是好学,这么早就在等臣。”
“你少说废话,从今以后,我都不用你教了!”贵珠恶声恶气的说着,可她本就不是什么恶人,再怎么装也没用,且两颊鼓胀鼓胀的,反而像只河豚,很是可爱。
季然依旧细声柔语,耐心问道:“怎么了?难道说昨天臣教的不好吗?”
贵珠“蹬蹬蹬”的走了下来,鞋也顾不上穿,指着季然挺俏的鼻子,道:“就凭你是季然,这以后都不用你教了!”
季然心想,原来是公主知道了他是以后要娶她之人,“公主,真的有那么讨厌臣吗?”
贵珠停顿了一下,其实这个季然长的不错,不过她有喜欢的人了,“书上有说,爱一人须从一而终,我猜你肯定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那我就告诉你,这本书的名字叫《十八式爱的绝招》,听过没?”
贵珠稍有得意,她书是念的不好,可这本书她倒是读了个透彻。
季然想了想道:“公主,这本书是臣写的。”这本《十八式爱的绝招》确实是季然写的,而且还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季然刚入少学,看多了茗绍整天被围于女人的花丛中,便有感而发的写下了这本书。
“好···好棒。”
贵珠她一直都好喜欢里面的故事,“可以和我在说说书里面的事情吗?”
季然正想说话,茗绍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跻身于两人之间,由于身材高大,不自觉就将两人弹开。茗绍笑嘻嘻的对着贵珠道:“公主啊,不好意思,季然就先让我带走一下。”
说完,便把季然给拉走了。
茗绍把季然拉到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季然问道:“什么事情,居然这么急。”
茗绍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我啊,刚才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偷看公主心仪的人,你猜我看到了谁?”
“谁?”季然问道,虽然他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就是昨天碰到的那个小子。”
“哦,是吗?”季然一点也不惊讶,或者说本来就不惊讶。
茗绍揽过季然的肩膀,说:“我看你就去跟王上说说,别娶公主了。”
“为什么?”季然笑着问道。
“那个公主凶巴巴的,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
“公主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吧,干什么这样说。”
茗绍放开季然的肩膀,将季然的手合到手心里去,情意绵绵的说:“可能是情敌的关系。”
“情敌?”季然问道。
茗绍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啊,一直都把你当我的夫人。”
季然笑道:“怎么,还没遇上心仪的女人吗?”
“怎么可能,我啊,一直都是华楼里面姐姐们的最爱。”
“茗绍,如果不能忘记死去的人话,那么活着的人又如何前进呢。”
茗绍缩回了自己的手,神情有些不自在,他原本以为这是他自己的秘密,谁也不会知晓,可如今被撕开了,生生的连着心痛,“季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可能就只有文信不知道。”在这里面,他是看的最清楚的,只是他不说,因为他怕破坏他们四个现有的平衡关系,他不想失去他们。
“人,最容易忘却了,但我不想忘记,不想忘记她,她是我的回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