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什么是朋友
无论顾樨说什么，做什么，在顾爸和顾妈的眼里，就是一个孩子莫名其妙地闹别扭。所以，两人在软硬都不成后，只能敷衍，以时间不早为由催促着顾樨快点洗漱睡觉。
夜里，躺在床上的顾樨左右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闭上眼，脑子里自动自发冒出来的，都是上一世大伯母刁难的嘴脸。搅的她头痛，心里也扭绞的疼痛不止。
翻覆了一会儿，她终于坐起身来，靠着床头，努力地开始回想过去。别人都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如今她是回忆到用时方恨记得的太少。人生重新来一次后，再去回忆那所谓的上一世，却发现能够记得的东西是那么有限，而且每层记忆上面还似罩着一层薄膜，让人觉得看的不真切，恍然有种浑噩度日的感觉。
在这同时，主卧室里的顾爸顾妈也因为顾栋诚的事情，睡不着觉。
没人在旁边，顾妈的意思其实同顾樨是一样的，颇为责怪顾爸，“你怎么就会去答应她呢？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顾爸仰躺着，叹了道气，“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你还让我拿乔到我大哥亲自上门来托我？”大哥面子薄，很多事情都不会亲自出面，所以有事都是大嫂来张罗。如今大嫂和侄子一块儿登门，难道他还瞧不出来吗？大嫂的口碑再差劲，可是大哥好歹也是他亲哥，侄子也是亲侄子，都说胳膊肘朝内拐，难不成他还不拐了？
“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这还得去求人。事成了，见不得会有好，要是事不成啊，有你受的。”顾妈本不是消极想法的人，但对于庄敏贤的事情，就是忍不住先往坏处想去。“而且，事成了，风光的是她。谁会晓得是你的功劳啊！”
顾爸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找杨海飞，该怎么开口，被自家夫人这么一说，忍不住也烦起来，“你怎么跟咱女儿似的了？她莫名其妙地闹脾气，你也跟着一块儿不懂事啊？”
谈到顾樨，顾妈就想到今晚顾樨的表现，也来气了，“你女儿的怪脾气，全随你的！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怎么就摊上你们这爷俩了。”
“像我？……丈母家的人可都说女儿像你啊！”
“你顾家的亲戚们还都说女儿跟你一模一样呢！”
“……”
第二天上学，全班座位例行地以周为单位进行调动。顾樨换到第二组，袁杰则到了第四组，距离还是那样。
野了两天，班级里的同学显然将上周的大八卦都给遗忘了。就连王婉琳也不再盯着顾樨，一个劲地追问她是不是喜欢袁杰这样的问题。而是该和别人闲聊着周末去哪儿玩了的事儿。
顾樨心系着顾栋诚的事情，也委实没什么心思理旁边的人。不过袁杰却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主动找上了顾樨。
小学时候，为了学生们的饮食安全着想，学校会强制学生们必须吃学校食堂的饭菜。但到了中学，学校就再不管这方面的事情了。学生们可以选择食用学生食堂的饭菜，也可以出去吃，学校外面一条街都是小馆子。
两种选择间的差别就是吃食堂的必须一下课就冲去排队，不然去晚了只能吃剩饭剩菜，而去外边吃的就没这个顾虑，不过午饭的花销会比学校食堂贵一些。袁杰一向是吃学生食堂的，而顾樨则都是选择学校外边的小馆子。
由于顾樨吃外边，所以她的动作一向都是慢吞吞的，今天也不例外。一磨蹭，教室里的同学又都走光了。
“顾樨。”也是这个时候，袁杰才敢出声拦她。
顾樨望了他眼，视线一对上，袁杰立马撇开眼，不敢看她。
心里“切”了声，顾樨已然受不了袁杰的表现。堂堂男子汉，就算真被女孩子喜欢上了，也不至于扭捏地比个女孩子还要厉害吧？更何况还是完全都没有的事情，他到底在尴尬些什么？
“顾樨，我想和你说点事情。”袁杰在心里建树了很久，才能够面对着顾樨。
“嗯，要说什么？”顾樨附和着问他。
“就是……别把我参加兴趣班的事情，到处乱说。”说到话末，袁杰咳嗽了两声，不知道是嗓子不舒服，还是想整理情绪。
顾樨忍不住笑，完全拿袁杰没辙。“我没有乱说，我不是喜欢乱八卦的人，你放心好了。”顾樨面上虔诚地做着保证，但又忍不住吐槽他，“再说了，就一个兴趣班而已，又不是情报局、特工小组什么的，还会需要保密工作。……难道学校里就没同学在少年宫见过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袁杰拔高声音反驳。
“那是什么意思？”
袁杰又扭捏了起来。
真是够了！顾樨在心里大叫了一声。顾栋诚的事，已让她烦闷不止，这会儿袁杰又扭扭捏捏，直接撞上了她的枪口，她再忍不住，冲着袁杰说教起来，“袁杰同学，你现在好歹也是十三岁的小大人了。男孩子，至于这么娘娘腔吗？瞧瞧你的模样，你除了头脑好些，学习成绩好点儿，你说就你这样的，我能看的上你吗？”顿了一下，继续毒舌，“就算我品味再差劲，我好歹也要喜欢一个不娘娘腔的吧！”
袁杰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瞪大着眼看着顾樨，面前的顾樨明明和她一样高矮，怎么气势那么像……他的妈妈啊？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你，你也不是漂亮女孩子。”言下之意，他喜欢的还是漂亮女孩子。
“切~”顾樨鄙夷地剜了他一眼，“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说完，还自以为潇洒地甩了甩头，可惜短短的头发并没有配合她的动作，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
袁杰看着她，这回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袁杰同学。”顾樨提高了嗓音。
袁杰看她。
“我只是想交你这个学习成绩好的朋友，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啊，就算有非分之想，也是对你的学习成绩有非分之想。所以你不必有什么困扰，也所以……你想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啊？”
“……”袁杰再一次在顾樨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表现下，彻底无语了。上一秒他们在讨论的问题似乎不是这个吧？上一秒，顾樨似乎说不喜欢他这人吧？
“顾樨，我听她们说，你、你……你喜欢我。我觉得咱们都不熟，你没道理喜欢我吧？而且我们还这么小，我们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应该学电视里教坏小孩子的那一套。我希望你不要把在少年宫碰到我的事情随便乱说，免得同学们还真以为我们俩……，要是被老师知道了，我想一定会出事的。”对了，这才是他要说的事情。
唉哟，我的天！顾樨忍不住笑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嗯，你能这么想，非常好！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
“所以我只是想和你成为学习上的对子。”
“对子？”
顾樨瞟了瞟他，“没听说过啊？小学时候希望工程结对子，你都没有结过对子吗？”
被她的话噎住，袁杰选择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说。心里却不服气的反驳：像他这样的三好学生，当然会参加希望工程，她真是太小看他了。
但毕竟是头脑聪明的孩子，又是未来的生物硕士，很快就条理得抓出顾樨话里的语病来，“朋友是要真诚对待的。你说你因为我学习好想跟我交朋友，你这样抱有目的性，根本就不是交朋友该有的态度。你这是……这是……这是利用！你知道吗？你这样子的朋友，我不能交！”
顾樨气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