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拜把兄弟
顾爸看了眼庄敏贤，接着又看向一脸期待状的顾栋诚，有些转不过弯来，这事情为什么要他来张罗？
顾樨的眉头狠狠地一皱，堂哥入伍的事情是爸爸托人办成的！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
瞧出顾爸脸上的疑惑，庄敏贤忙是笑着解惑，“胜天，我听说你有个拜把兄弟，是叫杨海飞，是不是？”
顾爸更是吃惊，这个拜把兄弟还是前两年做生意时候结交的。因为是生意场上结交的，他也不曾刻意跟家里人提起过。庄敏贤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没错。不过，嫂子是怎么知道的？”
庄敏贤“嘿嘿”干笑了两声，避重就轻地说：“也是听说。碰巧听说的。”
这碰巧未免太巧，任谁都不会相信。庄敏贤也不打算留太多时间给顾爸想这个问题，忙又接着之前的事情说下去，“胜天，杨海飞的哥哥正巧负责这档子事情，你知道吧？”
“哦？是吗？我没听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当初事情的来龙去脉，顾樨也能解析出个大概来。不得不说，大伯母真是做了番功课。
顾爸的没听说让庄敏贤收了笑，“胜天啊，你也知道你嫂子我不会求你什么事儿。”
态度接着猛转，庄敏贤以一种略显沧桑和疲惫的语气，幽幽地说：“想当年你和惠芳还没结婚前，你忽然得了急性阑尾炎，那时候公公常年在外，婆婆又忙地里活，家里连个人都没有。要不是我正巧放工回家，也不会瞧见你。那时候家里也没电话没啥的，我一个妇人，急的不得了。想去敲隔壁三伯的门，喊人帮忙，也没人。去敲彭大哥家的门，也是没人。左右没办法，只能我亲自背着你出去瞧医生，你还记得吗？”
“走了那么多路，好不容易半路遇见个熟人，把你送到医院，紧急动手术的钱还是我马不停蹄回家去取的。你动完手术也是我一宿没合眼，照顾到第二天才回家的。回去告诉家里你的事情后，我又去厂里请假，照顾着你直到出院。这期间，你姐姐妹妹，还有婆婆来照顾你多久？不是要赶着上班，就是要下地去，都是我在照顾你啊！”说到这里，庄敏贤脸有痛色。
顾爸更是沉默，过去的事情，他哪里会忘记？要不是这个嫂子，恐怕自己就是痛死在家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顾樨也是沉默，虽然前前后后听过庄敏贤提了不知道多少回这事情，可是每次听，她都会有感慨。毕竟爸爸是因为大伯母，才能及时得到救助的。要不然，自己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室内的沉默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顾爸说：“嫂子，栋诚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说也是我半个儿子，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不行。”顾樨心急，反对的话冲口而出。
庄敏贤因为顾爸的拍胸脯保证，脸上又展笑颜，但顾樨突然窜出来的话让她的笑又打住。
几人齐齐望向顾樨，不确定刚才那两字是不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庄敏贤看她的眼神里，更是透着股阴冷。
顾樨还了庄敏贤一眼，再看向同样盯着她的顾栋城，懊恼地解释说：“我觉得哥哥还是考大学比较好。当兵那么苦，干嘛非要去受罪啊？”
众人听她这么说，都脸露笑意。原先的凝滞一下子拨云见晴日，几人全只当顾樨是童言，妹妹心疼哥哥的话，也就不拿她的话放心上，自顾自地继续大人们的话题。
庄敏贤的目的达到，整张脸都跟乐开花似的。似乎她儿子的事情是百分百成功的了。
顾樨懊恼自己的冲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又变成了哑巴。但是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可以阻止这桩事情，堂哥一定不能去当兵。她一定要阻止爸爸去为堂哥说话。
又小聊了片刻，庄敏贤才以顾栋诚他爸快要回家的借口，告别了顾樨父母。临走，还打包走了顾樨他们吃剩下的那盘糖醋小排，说是待会给大伯父吃晚饭时候加菜。但是顾樨一家都清楚，她只是爱贪图小便宜的个性又发作了。
等到那两人一走，顾妈开始收拾饭桌。顾樨则立即对顾爸发表不赞同声明，“爸爸，你干嘛要答应她啊？”
看着女儿一副生气的模样，顾爸顾妈相觑眼，弄不懂她的脾气从何而来。“怎么了？怎么不能答应你大伯母了？”
“咪咪，今晚你可做的不对啊！大伯母来家里，你怎么连人都不叫啊？这么没礼貌。”顾妈则教育顾樨今晚的不懂事。人来的时候，没喊人，等人要走了，还没眼色的不告别，让人怎么想啊。
反正庄敏贤也不在家里了，顾樨也就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像她这种良心被狗吃了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叫她？”转头，顾樨继续对着顾爸说，“爸爸，不能让哥哥去当兵。现在她这么对你笑脸相迎的，以后等哥哥发达了，指不定她怎么狗眼看人低呢！根本就不会把你现在为她儿子奔波，为她儿子好的事儿放心里的。你就不要去吃力不讨好了。”
一想起顾栋诚当兵归来后，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跟他母亲一样，没心没肺、翻脸不认人。因为当了点小官，就六亲不认了。其他亲戚找他办事还好些，可是爸爸在他那里吃过多少亏，她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想忘也忘不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去当兵为主因的。
曾经，敌人在暗，她在明。现在，敌人在明，她在暗。能阻止不让它发生的事儿，她都要努力去阻止！
“咪咪，你怎么这么说你大伯母啊！小孩子，哪里听来的。”对于顾樨的说辞，顾妈愣了有一会儿才出声训斥。还好是在家里说，要是叫外人听见了，还指不定要闹什么事情出来。庄敏贤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柴慧芳则是以贤惠出了名，要真闹起来，面子上过不去，任谁都会想，准是家里的大人教的。
顾樨瞟了眼顾妈，心里翻江倒海，很想将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父母，可是又只字提不出口。只能又气呼呼地喊了一声爸爸。
顾樨的脾气随顾爸，应该说是顾家的遗传，都有一股子难缠的执拗劲。区别在于，顾爸在顾樨面前就是二十四孝的好父亲，所以顾樨固执起来，顾爸就是那个败下阵来的。
“好了好了，你看你较什么真啊？爸爸这不是还要去拜托别人，能不能成也是爸爸说了算的不是？”
就是因为知道肯定会成功，才这么较真的好不好！就是因为知道爸爸一定会竭尽全力，所以才会这么较真的好不好！
顾樨幽怨地看着顾爸，“爸爸，你拿他当儿子，可是你不要忘了他是谁的儿子。”
顾爸顾妈俱是哑口无言，这个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