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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入宫

怀着期待、兴奋、惊奇的心情,我一路东张西望地跟着阿玛他们兜兜转转地向今晚举行中秋宴席的地方走去。

毕竟,进宫这事儿可是非同小可的。额娘和惠嬷嬷还是在进宫前给我讲了好多规矩的,当然我也都用心地听了。坦白说,对于这次进宫,我是真不敢怠慢。

过了好久,我们终于来到了宣乐殿前的一片大空地上。今儿晚上的中秋宴席就是要在这儿举行的。

远远地就瞧见这边宣乐殿前是张灯结彩、美妙绝伦的了。这五光十色之中的亮红依然是最闪亮、最夺人眼球的一色!太喜庆了!

这片空地也太大了吧?!向西向东延伸过去,布满了大红桌。一些宫女和太监都在各自忙着自己分内的事儿。

眼前的一切都让人目不暇接……

我们先是一起走进人群中。很快就有形形色色的人们上前来联络感情。阿玛和哥哥一起与那些大臣们打招呼,我和额娘则一起与那些福晋格格的闲聊起来。

我和额娘刚走进人群时就被人包围住了。上前来搭讪的人真不少!幸好有额娘在前面挡着,我也没怎么说话。刚开始和那些人开口说话的时候真的觉得好兴奋、好紧张!话说这叫应酬么?

不过,我听着那些人说来说去和我以前看电视剧所看到的场面差不多,起初的那些新鲜感过去了,就觉得好生无聊。敢情编剧们都和这些古人串好了词儿?

后来瓜尔佳将军府和富察王府的人也都来了。这几大王府的女眷也就都到得差不多了。池城的额娘和富察王府福晋看起来也都是和善之人,并不像我想象中的一样仗着自己府上势力旺盛而气势凌人。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就越来越觉得无聊。而此时我的小腿也越来越疼了。早知道突然穿旗鞋会这么幸苦就该听额娘和姐姐的说教,应该早些学着穿旗鞋的。在这么直站着的话保准我的小腿会抽筋了!不行,我可不能在这么大的场合出洋相。想要活动活动小腿以不至于这么疼痛,我便在额娘耳边轻轻告示一声后退开了几步。

我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起熟悉的影子,却始终没有瞧见姐姐他们。实在没事做,我在原地踱起了步子。唉!我还以为进宫很好玩呢!却没料到竟然是这个滋味,要在这儿站这么个半天不说,本来穿着这旗鞋就不好受嘛。

“哎呀!”我和一个稚嫩的女声同时大叫道。随之还有乒乒乓乓的玻璃碎声。

我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听得跟前儿传来的道歉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还伴随着一阵磕头声。

一下子周围好像安静了不少。我环顾四周,只见得周围的人都望向我们这边。

我又赶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时我才感觉到身上有点儿冰凉的感觉。再往身上一看,不过是酒水湿了衣裳!

我便赶紧弯下身去制止那宫女磕头:“好了好了!没事儿的!快起来吧!”

“奴才该死!奴才不敢!”那稚嫩的女声颤动着答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随后的两下磕头声更响了。

“快起来吧!”说着我也不顾她的推脱,直接把她从地上给拉起来!

她猝不及防,被我这么一拉起来,抬头看到我后定定地看了几秒钟。之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便迅速低下头去。

这女孩儿看起来和我一般大,面容姣好。只见她是一脸的惊恐,额头上也早已是红肿了。

“这是怎么了?”哥哥这时走了过来,我松开正握住那女孩胳膊的双手想要回答哥哥的时候,那女孩竟是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直磕头。我真的是佩服她了,她额头是铁打的?就不疼么?

“哎呀!你是怎么回——王爷吉祥!格格吉祥!”一个老太监这时也闻声赶到了这边。那老太监看到这情景正要数落那名宫女之时,看见我和哥哥便又忙着行礼请安。

“都起来吧!”哥哥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道。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命人收拾妥当了!”那太监对着哥哥和我说道,叫来了较近的几名宫女收拾这地上的残碎一片,还不忘瞪了那与我相撞的小宫女一眼。

那小宫女吓得连忙惊慌失措地低下了头。

“哥哥,我这衣裳湿了,怎么办?”我寻着这机会故意对着哥哥问道。

“让她带你去别宫吧,反正现在还早,离开席也还有一大段时间呢。”哥哥看了那小宫女一眼,又对着那老太监问道:“谙达,你看这样可好?”

哥哥说完还不忘笑看我一眼。我心里直感叹,还是哥哥好哇!毕竟这小宫女也不是有意的,只怕真的要怪的话,还得怪我——

人家宫女在这儿忙是自然的,是我自个儿闲着无聊在这儿踱来踱去才撞到了她。要是小宫女因为我而受罚,我这心里真过意不去。

我见哥哥问那老太监,便也跳到小宫女面前,去握着她的双手。正想笑着帮忙哥哥搭腔时,却发现那小宫女双手极冰冷。这虽说中秋节已是入了秋,可也不至于这么冷啊!看来果真是被吓坏了。我估量她这个年纪,怕是也才进宫不久的。

她的手除了冷,还一直颤。我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手,再对她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便又望向那老太监道:“谙达,都是我不好,刚刚是我把她给撞到的,谙达就别怪罪她了。还是让她带我去别宫吧,这秋风吹着这湿衣裳怪冷的。”

“是是……王爷和格格说得对。”老太监唯唯诺诺地应道,随后又对着那名小宫女道:“还不快向王爷和格格谢恩,赶紧带格格去别宫,别让格格着了凉。”

那小宫女毕恭毕敬地在跪在地上又是一记响头,颤着声音:“奴才谢过王爷!谢格格!”

“起来吧。”哥哥也对着那小宫女展开一个迷人的笑容,希望可以暂且缓一缓她受惊的心情。

唉!哥哥这笑可真是暖人心脾啊!连我这个看惯了他这张俊脸的妹妹都真心想叹一声“真帅”!

那小宫女果真也是被哥哥的笑给镇住了!竟然呆了几秒钟!后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低下了头,脸蛋顷刻就是绯红的了!她低着头,停了一下,又对我小声道:“格格请随奴才来……”便低头匆匆从那老太监身边走去,头都没敢再抬一下。

看样子,这老太监应该是不会责罚她了。这小小的意外也就算是过去了。就是把这小宫女吓着了,我觉得不好意思。

我看那小宫女这猴急样儿,心下也觉得有些好笑,便急忙跟了上去。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那老太监吩咐其他人收拾地上的瓷碎片的声音。

待我们走远了,来到荷塘上的小廊道时,那小宫女走在前头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正在专心欣赏圆月与灯笼齐齐照耀下这宫廷一角难得一见的静谧荷塘景色,小宫女脚步一顿害我差点就要撞到她身上!

“啊……”小丫头转身正瞧见我差点没站稳的样子,吓得她赶紧伸手扶住我,待我站稳后,她又“噗通”一声跌跪在地上忙着磕头,连声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格格请恕罪!”

一见丫头这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样子,我有些心疼但也实在见不惯。想了想便清清嗓子道:“嗯,你倒确实该死,那你是想如何去死?三尺白绫?还是仗毙?”

小丫头见我如此说道,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惊恐布满眼中,错愕地望着我。

我瞧她这样子又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好啦!还不起来么?什么该不该死的?这中秋佳节里老是说这不吉利的话也不怕真折了寿?”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起她,“可别随随便便老说死。对了,你方才住了脚步是想做什么?”

“奴婢只是想谢格格和王爷方才为奴婢和开脱。不然奴婢真的逃不过几十板子了。”小丫头说着眼眶有些红润。

我这才想起此前看小说与电视剧里那些在清宫中的女人的悲惨生活。主子们勾心斗角一辈子,奴才们便任劳任怨一辈子。偌大的皇宫,真正能容得下几个人的幸福一生?只怕是很难出现仅有的一个。

“呵呵,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快走吧,再不走我只怕要得风寒了。”我笑着答道。小丫头只是诺了一声便转过身去,还未等她提步我又喊住了她:“等等!”

“格格怎么了?”她再次转过身来,我只对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用手指了指脚下这双实在让我难受的旗鞋,然后就弯下腰去脱下旗鞋。我直起身子后整个人就顿时矮了一截。

丫头错愕地看着我呆了呆,似是未反应过来。然后就慌着道:“格格,这……”

“嘿嘿,我穿着这鞋实在走得又累又慢,反正这儿无人,就让我赤着脚吧。”我提起一双重重的旗鞋,走起路来轻松不少。我喜气洋洋,心情大好。

只能怪自己平日里不停额娘的话,该早早练习着穿好这鞋的。

小丫头先是很不自在,时不时地低扭着头回过来看我的脚下。多望了几眼后她从侧前走到我的正前方道:“奴婢给格格看路。格格千万小心脚下的碎石,莫要伤了。”

我笑着应答她,然后别也专心低着头去仔细盯着路上的丁点儿石砾。虽是每走几步都会碰到些什么沙子儿,可却也还是比穿着这旗鞋来得舒服。从前。穿越之前我不经常在晚饭后与父母一同到小区花园里散步么?公园里的鹅卵石可是可以按摩脚底的呢。

一想到此,我不由地抬起头去望那轮高高悬起、遥不可及的圆月。心下顿时生起一丝悲凉。

另外一个时空的月亮,是否如我此时所见呢?人们都说不同地方的人能瞧见同一汪月。可是,不同的时空呢?不同时空的人是否也能瞧见同一汪月呢?

父母可安好?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蓦地低回头,静静看着脚下的路,对着走在我身前的丫头问道。希望能够借此把自己的思绪从思乡之中拉回。

小丫鬟顿了片刻,显然是对于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未作出反应。

“奴婢名唤絮言。”稍后她便轻声答道。

前方的路被絮言手中的烛火把我俩的影子照得不断晃动,栩栩如生。

月色下一片寂静,远处宴席中的嘈杂人声与乐声渐渐小了,此时走在回廊上只余下耳旁不断传来的秋蝉鸣声。这声响竟不知是悲是喜。

“小姨!额娘!那是小姨!”一个稚嫩的小男声儿从前边远处传来,我匆匆抬起头来瞧见远处一个小男孩儿正在回廊上跑向我。我一看清这小男孩儿那可爱的小脸蛋后便由心底生出一丝笑意!真是特别想他!好久都没见着他了!等等!我忽感有些不对劲!

不对不对!在绍凌身后的还有姐姐与——

瓜尔佳池城?!

池城与姐姐期间并行,两人像是正聊着些什么。他们听见绍凌的大喊声后也寻声向我们望了过来。

我猛地低下头!整颗心瞬间突突直跳!天啊!我这幅样子可万万不能被他瞧见!我手下一松便把旗鞋跌落在地上。赶紧匆匆忙忙玩下身子去穿鞋。可是越是慌张便越是慢。

还未等我把另一只脚塞进鞋中那白嫩的小脸蛋早已凑到我的脸前。我们就“大巫见小巫”的瞪大了四只眼睛。

“贝勒爷吉祥!”絮言屈膝行礼。

绍凌视线忽然转向我的脚下,大声道:“小姨!为何你要赤着脚走路呀?”他稚嫩的声音甚是招人喜欢,真正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该怎么回答他呢?难道说我不会穿这鞋走路?依绍凌这调皮小子的性子一定会笑我一个大人竟然不会穿鞋了!

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现在要做的仅仅只是在那后面两人来到我身边之前把鞋给穿好!

可是因为已经穿了一只鞋了,我重心全放在那只已穿好鞋的脚上,难免有些不稳。正在我再次试着去穿那鞋时,我绝望了!因为那两个大人已然来到我的跟前了!

我心下一慌张,一个踉跄就有些站不稳!“啊啊啊!……”未等我跌落在地就已经跌入一个坚挺的怀抱之中。

“嫣儿!”“小姨!”“格格!”另外三个人同时惊呼。

我伸手顺势抓到了扶抱我那人的手臂。我轻轻揉着撞得有些生疼的额头,抬眼望去恰见到意料之中的那张俊脸,可是下一秒我就羞怯得低下了头去,再不敢向他望去。

“少将吉祥!福晋吉祥!”絮言见我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便想起要请安。

待再次站稳后我才收回了正紧紧拽住池城的双手。

然后偷偷地向姐姐望了一眼。果不其然,姐姐一脸的无可奈何,声音依旧娇柔却带点责备与一贯的疼惜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性子?总是毛毛躁躁的。”

听着姐姐的话,我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好意思地别过一些,不愿正对着池城而弯腰去穿鞋。絮言见状伸出手来扶着我。

耳旁传来绍凌那臭小子哈哈的笑声。我随即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鞋套上脚。

我直起身子转过身去,第一眼便对上了池城,我只是尴尬一笑。而池城一脸的云淡风轻,那笑容比这夜色中静谧的荷塘更为沁人,宛若一丝凉风抚过脸颊。

我,红了整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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