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护卫提剑侧身与巨汉的千钧棍擦身而过,转手拦腰横削,巨汉眼疾手快,反手提棍一挡,“乒呲!”一声险险挡住青年护卫的攻势,双臂一使力,硬是靠蛮力将青年护卫逼得再次搓步侧转。青年临危不乱,长剑反撩,借势疾刺对方后心,巨汉背后仿若生了眼睛,反手提棍硬生生挡住了这要命的攻势,抬腿后踢、旋勾,把青年护卫的攻势化解。
如此一来,青年护卫不得不正面硬抗巨汉的棍击。巨汉眨眼间三招祭出,青年护卫大喝一声“来得好!”不退反进剑势凌厉的切棍而上,“咝啦啦”的蓝色电弧在棍身与剑刃交错间闪现,巨汉右手被青年的剑芒逼得不得不放开巨棍。见此光景,巨汉神色不变,左手将巨棍向后一抽,膝盖微屈腿上发力踢向青年护卫腰侧,踢了个结实。
青年护卫闷哼一声,顿觉一股泰山之力使自己凌空飞起,“碰”的一声将身后舞台砸的木屑纷飞。青年感觉喉头一甜,忍了忍,终是将那一口心头血吞了下去。
好生大的力道!这壮汉究竟是谁?!
青年护卫心中骇然,惊疑不定的看着不远处仿若魔神的巨汉,深吸一口气喊道:“赵老三!你要是再不救我,少爷我就真死了!”
话未落音,就看到一个青色身影从他头顶跃过赤手空拳的直奔巨汉而去。
青年护卫定睛一瞧,就见赵扩凭借一双铁拳迎向巨汉,与巨汉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转眼间,两人便已过了七八招,那些个躲在四周墙壁处的人早已被那拳棍交锋时所带的劲气流吓得连滚带爬向门口或内院跑去。
“统统给本王呆在原地,违者格杀勿论!”门口的杨奕此时已经缓过劲儿来,对嘈杂的人群断喝一声,命身旁那些差役上前帮忙围攻。可就在他下了命令的三个呼吸间,有个倒霉鬼不小心被巨棍扫到脑袋,顿时脑袋连着上半个身子爆裂,炸的血肉脑浆四处迸射,场面骇人之极。目击这一幕的人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官差更是一时间踟蹰的不敢上前围攻那杀神半分。
“一群饭桶!!”感觉身后杨奕的怒火越来越高,官差们咬牙拼命围攻了过去。一时间,巨汉的棍子所到之处不是轻易的将桌椅毁四分五裂,就是把那些围攻上来的人砸成了肉饼,场面野蛮而可怖。那些个没见过这等阵仗的人更是忍不住扶住墙呕吐起来。
剩下的差役见状急忙后退,彼时间,赵扩与巨汉你来我往又是十几招过去。巨汉挥舞着的巨棍带起的劲风将地上的桌椅残屑刮得四处翻滚,而在这猛烈攻击这下,赵扩却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游刃有余的与之缠斗,险之又险的避开那巨棍的横扫,抽冷子甩拳击到巨汉的要害之处。怎奈即使赵扩自问自己拳力惊人,打在巨汉身上也仿佛是给人家挠痒痒,不仅震得自己手疼臂麻,反瞧着巨汉仿佛什么大事的继续抡棍子。
按说棍法乃是灵活精巧的武技,可这巨汉使用的棍法却是杂乱的毫无章法,真是想抡棍子到哪棍子就抡到哪儿,心随意动,并且力大无比,凡是被其棍子扫射到的人或物,不是炸碎就是死无全尸。
即使如此,巨汉倒是一时半会儿拿身形灵活的赵扩没有办法,可照这么下去,赵扩也是个身死的下场。
在舞台边上缓过一口气来的青年护卫见赵扩似力有不支,深深吸口气,提剑攻了过去。赵扩有了他的加入,顿时轻松了许多,两人一拳一剑,配合默契,反倒一时间将巨汉逼住了。可是赵扩二人非但没有松一口气的意思,反倒越打心里越加的沉重惊骇。
在远处观战的杨奕心里的惊骇比二人更甚。赵扩和青年护卫的武功底子,别人不知他可清楚得很,若说单个将二人拿出来比,赵扩与青年护卫也是能排进梁国青年高手前二十的人物,再加上两个人又是合攻一人,那威力又岂是翻了一倍那么简单?!可就是这样两个人的联手,那个巨汉都能不落下风的与二人打得旗鼓相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好好!!没想到梁国竟有能有人在爷爷我棍下走上百招不败!也不枉爷爷我来此一遭!”一个搓步后退,巨汉兴奋的大吼道:“再吃谷爷爷我一棍!!”说罢,大喝一声,双手猛然发力,在青年护卫不小心露出一个破绽的时候,铁棍轮转横扫,直捣青年护卫的心窝。青年护卫大骇之下顾不得躲避,下意识翻剑挡在要害之处,“噌!”一声,巨汉的铁棍与青年护卫的剑身相撞,青年护卫被逼的锵锵锵后退三步,握剑的虎口被震裂,鲜血横流,而他的剑也被巨力震成了碎片。
“爷爷我活了一十八年,头一次打得这么痛快!哈哈哈……来来来,再与庞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巨汉双目甚若铜铃,狂笑声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鼓发胀。
一十八年?!莫不是说眼前这八尺有余的巨汉才十八岁?!
赵扩与青年护卫相视一眼,心中已然惊到不能再惊的地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照此趋势下去,他们这些人怕是等不到援兵就要都交代在这里了。
——对了,这巨汉就是当时那个少年的同伙!
联想到之前下午在门口抱着红烟儿的那个少年,赵扩脸色阴晴不定,他有些拿捏不准那少年是否也在这大厅,倘若在的话……
正当赵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之际,那巨汉仿佛突然听到了什么一般,旁若无人的拍拍脑门,站那搓牙嗟嘘了了半天,比夜叉还难看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不舍:“老子顾跟你们打得尽兴,差点忘了正事,不妥,不妥。”
有些留恋的看了赵扩和青年护卫一眼,巨汉旁若无人的转身飞上了二楼。满大厅的官差和护卫,竟无人敢上前阻拦分毫。就这样,巨汉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大咧咧的在二楼堆叠的尸体中刨出早已身死的何令舟的尸体,瞅瞅他的尸身还算完整,满意的点点头,把棍子往身后一别,一手揪着何令舟的脑袋,一手抓住何令舟的脖子,就像是拧鸭脖子似的,轻轻松松就将何令舟的脑袋跟身体分了家。
密切注视他举动的众人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门口的杨奕见状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人倒是不像是杀他而来的。
巨汉提着何令舟的脑袋,转头对楼下的赵扩和青年护卫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老子任务完成,咱们后会有期。告辞了!”说罢,另一支手握拳发力,在墙壁上砸了个大窟窿,纵身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暗讨:杀神走了!
青年护卫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气,感觉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赵扩也如他一般跌坐到地上,经过刚才的阵仗,他现在是浑身连一丝力气都挤不出来。
“一群蠢货!你们松什么气,还不快追!”倒是杨奕在见危机解除后,心思急转下怒喝:“知府以下的官员还活着的给本王站出来——巡检呢?!巡检是否在此?!”
“青州城巡检在此!见过王爷!”
“青州城州同在此!见过王爷!”
“青州城兵马指挥史在此!见过王爷!”
“青州城通判在此!见过王爷!”
“青州城检校在此!见过王爷!”
杨奕见不多时有少半的青州官员走了出来,心中微定,忍着背上的疼痛,道:“命青州州同带领部分官差追敌!并准出去后调遣巡游官兵!”
“诺!”
“责令青州通判,立刻关闭舞坊大门,任何人不得出入,查清伤亡人数及伤亡名单,将伤亡之人与在场所有人员的官职、背景罗列出来,列好后交与本王。”
“诺。”
“责令青州兵马指挥史,讯发信号将五处城门关闭并全城搜捕刺客,并出两小队空骑在上空监视,谨防刺客从空中逃逸。”
“诺。”
“命青州检校将青州个将红舞歌坊所有人员全部捆绑了,事后全部押往大牢审讯。”
“诺!”
“其余人等,且在这坊中暂歇。待支援官兵来了后,本王自会派人护送各位回府。”淡淡的环视周围神色不定的人们一眼,杨奕不待他们反映过来,便大步向舞坊后院走去。
青年护卫朝赵扩努努嘴,两个人互相扶持着挣扎站起来,跟在杨奕的身后。赵扩看了一眼还在舞台上的、面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红歌,动动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后院因刚才发生的突发事件,尚有不少人聚集在此,不明就里的见到杨奕带着一大批人进来神色颇为惊慌。赵扩见杨奕脚步微顿,知晓其意,命跟在他身后的官差将其都圈赶到一起捆绑了,等了一会儿,直至所有的屋内的人都****出来后,才亦步亦趋的跟在杨奕的身后进了内院正屋。
杨奕进屋落座后,命除了青年护卫和赵扩外其余人全部出去,等最后一人将门关好后,这才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来。
“王爷!”青年护卫大惊。
“不碍事,只是被那一棍砸的旧疾犯了。”杨奕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丸药吃了,然后抛给青年护卫,“一人两粒,可缓内伤。”
“谢王爷赐药。”青年护卫道出四粒丸药,分给赵扩两粒,二人分吃了之后不一会儿,顿觉得胸口的灼闷之感消退不少。
“子方,你怎么看?”杨奕问青年护卫。
“禀王爷,属下认为此番刺杀并不是针对您,之前的一击估计是声东击西之策。”青年护卫,也就是顾挺语含保留的回道。
“那么,为什么那刺客的目标会是何令舟?”杨奕沉吟,总觉得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古怪。
顾挺低首站在一边不敢接茬,杨奕心思瞬转,却想不明个所以然,遂把视线投注在赵扩身上:“今日之事,多亏明善出手相助,不然本王和子方尚不知该成什么模样。”语气欣慰中带些伤感,“自上次梁都一别,掐指一算我们竟有20多年未见了,你这当年都中的高手,现在不仅更加成熟稳重,连身手也大有长进。”
“王爷谬赞。”赵扩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