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回到钟府的钟灵,把在绸缎庄的事情向老太太细细说了,又把那伙计带了上来问话。那伙计一见到吴管家就知道今天的事儿不好收场,心中算计着该怎么做,是为了大掌柜死扛到底还是为了前途倒向东家?大掌柜很义气为他死扛原也应该,可是今天的事儿都是从他嘴里漏出去的,只要东家把他往外一推,到时候里外不是人的就是他了,大掌柜再义气也饶不了他;再说了既然东家做了万全的准备给他下了这个套,那就是人家心里有数了,大掌柜的怎么也靠不住了。唉,怪就怪在他太小看那个孩子了,以为就算他说了什么那孩子也不明白,谁知道真正不明白的人是他。如果眼下这一步还那么懵懂,估计进顺天府大牢的人就是他了,一路上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时候带他上来到也干脆,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合盘托出。
祖孙俩个正在合计怎么处置这个伙计。就有小丫头回话说大掌柜来了。钟灵叫了回话的小丫头问道:
“大掌柜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别人一起来的?”
“大掌柜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几匹很漂亮的锦缎来,说是祝贺姑娘身体大好的贺礼。”
小丫头口齿伶俐地回道。钟灵听了笑着看了眼祖母道:
“吴叔真是个得力人,办事情最是靠谱。让我省了不少心思。现在,我有个想法却还要祖母帮衬。”
“你想怎么做就做去。要我怎么做,给我说明白,定不会拖了你的后腿。”
老太太笑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道。钟灵把嘴附到老太太的耳边,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老太太佯怒道:
“你个皮猴子一肚子的心眼儿。我活了这一辈子,临到老了倒要帮着你去糊弄人了。”
钟灵笑着蹭到老太太身边,伸出一双嫩白小手,扯着老太太的衣襟撒娇道:
“祖母,您不帮衬着灵灵,谁还能帮衬呢?就算有人,灵灵还不信他呢,看在灵灵最信任您的份上,帮帮忙吧,好祖母,最最乖的好祖母。”
听了这话,老太太大笑不起来了,她轻轻抚摸着钟灵的头发,笑道:
“可是越说越口没遮拦了,得了得了,别扯了,衣服都给你扯破了,算我怕了你,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也快去吧,小吴估计该回来了,别临到我们府里了到出了岔子。”
钟灵领命去了,临走还没忘了把那回话伶俐的小丫头带了出来,边向着钟老爷的书房走边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在哪里当差?”
“回姑娘话,奴婢今年八岁了,是二门洒扫上的人,平时帮着婶子姐姐们干些零活儿,偶尔人不凑手也会往内宅里报信。”
钟灵点点头又问道:
“你是家生的还是府里买来的?叫什么名字?”
“姑娘不认得她也不怪,她是今年春天刚进府的,是洒扫上张权家的二闺女,好像是叫什么玉儿的。”
一旁的墨萍笑着解释道。
“这张权家的倒不是个徇私的,只是这么个伶俐的丫头怎么就放到了二门,回去跟二门上说一声,就说这个丫头我要了,放在咱们劲草居吧。”
小丫头听得大喜,马上跪了地上磕头谢恩。钟灵笑道:
“你可别忙着给我谢恩,我还要你去办事,如果你办不好我可是照样要罚的。”
“但请姑娘吩咐。”小丫头大声道。
“那好,你快到二门上去,看到吴管家回来就让他带了来人到老爷的小书房去,我在小书房等他。让他先把账册给我拿来,那人他就先周旋着,怎么样能说明白吗?”
小丫头精神抖擞地答应着跑走了。绿萍和墨萍簇拥着钟灵进了钟老爷的书房。一盏茶的功夫,小丫头玉儿便跑了进来回道:
“姑娘,吴管家回来了,他说明白姑娘的意思,一会儿就来见姑娘。”
钟灵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绿萍拿点心给玉儿。玉儿有些害羞地接过,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就转身跑了。钟灵看着不好意思跑掉的小丫头心里盘算道:某个伟人说过教育就要从娃娃抓起,这个娃娃聪明伶俐,记性强,是个好苗子。她看向绿萍道:
“这是个好的,回去后你好好调教让她跟在我身边伺候笔墨到是个合适的。”
绿萍点头应下。就见吴管家带着小厮拿着账册进来了。钟灵笑着接过对吴管家道了辛苦,又接着说道:
“吴叔您先把那账房安顿好,我先看看这帐,一会儿我要跟那账房对账,您一会儿在一边帮衬着我点,我怕那账房欺我年幼…”
吴管家笑应着出去了。绿萍却撇嘴道:
“姑娘这会子又怕人家欺你年幼了,刚刚在绸缎庄时怎么不怕,奴婢那会儿可是吓坏了。”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就要让他欺我年幼才好,这会子却不行,不信你就看着吧。”
钟灵说着便拿了最近一个月的帐仔细看了起来。这绸缎庄的帐比起钟灵前世帮钟母对账可是容易多了。这个时代一般都讲究个年终,什么分红、奖励、等等一切全都是在年终结算。平常账目只有进货出货偶尔加上个报损。钟灵就像吃面条一样快一会儿就翻完了,却没找到伙计说的那笔净利都比她虚张声势出的银子要多的那笔帐。是那伙计真的在吹牛还是...
“绿萍,去把那伙计带来。”
绿萍领命而去,一会儿便带着伙计回来复命。钟灵根本就不与他啰嗦,直接询问近一个月他经手过几笔大的买卖,大约多少钱款。伙计此时一心想着戴罪立功,丝毫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地全说了。最后又道:
“小的所说的这些都是亲自经手的,断不会有错,还望东家明察。”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说的五笔买卖这账上却只有两笔,而且这两笔里头竟然还有一笔与你说的数目不符。这你怎么解释?”
钟灵轻轻翻着账册,慢悠悠地问道。伙计额头见汗分辨道:
“小的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数额最大的那笔,就是小的今天跟东家说的净利…那笔是真的有的,因那客商样貌与我们不同,眼深鼻大很是扎眼,店里的伙计都是看到的,只是…不知怎的却没有记账上,这个小的是真的不知道,还求东家明察。”
“恩,你只要记得清楚就好。带他去隔壁房间,让吴叔带账房来。”钟灵对墨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