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娘失踪了。。。
这一消息顿时像一阵飓风将才平静了几天的宫廷带起了千层浪,刹那间风起云涌,海浪滔天。。。
锦娘是被疼醒过来了的。
混混沌沌之间,她只觉遍身都不舒服,哪儿哪儿都疼,等最后一波昏晕所带来的黑暗过去时,当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来,低下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光景吓得魂飞魄散,惊惧得几乎尖叫了起来。
她的四肢竟然被人捆吊了起来。
她吓得赶忙摔开手臂想要挣脱开,奈何刚刚才醒过来,身子虚弱,四肢酸软无力,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后,再度睁开眼时,她不得不努力地控制自己按下狂乱的心跳勉强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她的身后是个钢铁浇筑的牢牢地钉在地上十字形的大木架,而她双手则被人双双横着用铁链捆锁在十字架的两端,双脚也是微微分开,每个脚踝上同样也栓了两个粗大的铁链锁在柱子上,她的身上还是穿着在自己下处睡觉时贴身的中衣,雪白的绸衣上血迹斑斑,尤其是手腕和脚腕处,她还以为自己受伤了,连忙活动了一下四肢,顿时一阵钻心的酸麻感传了过来,四肢被捆绑的太久了,血液不循环,早已经麻木无所觉了。
怪不得自己昏迷时觉得全身上下都疼呢。
这是个年代有些久远,有着浓烈血腥气味的小屋子,虽然四面的墙壁上都点着油灯,而且屋中间还有一个硕大的火盆,可是屋子里还是昏黄昏黄的,她忐忑不安地抬眼瞧了瞧四周,想要看看周遭的环境,这不看还罢了,这一瞧又把她给活活地吓了个半死,只见四面墙壁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陈列着一排排沾血的刑具,这其中有她认识的,如刀、锯、鞭、杖等,也有各种稀奇古怪她所不认识的全都阴森森地悬挂在墙壁上,每种刑具上面都是锈迹斑斑,而且上面还有大滩大滩暗黑色血迹,触目惊心。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原来定是用来审讯拷问犯人刑房。
。。。。。。
没想到,百般的逃避终究还是没躲过。
她痛苦却又认命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既然注定躲不过,那就只有打起精神地去面对了。
当她想通了这事件的各种关节,她奇迹般地反而不怎么害怕了,也不挣扎了,趁着现在没人来审问她,还是静静地养足精神来好好地应付即将到来的身心摧残吧。想着,她疲倦地将头轻轻地放到一只胳膊上,虽然手腕上一阵不舒服,可是此刻她也顾不了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就听到门上传来一阵金铁相击咣当开锁的声音,接着门被打了开来,一阵阴冷的穿堂风从门外钻了进来,吹到锦娘身上让她激灵灵地连打了几个寒战,跟着有几个人走了进来,直直地向她走过来,然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锦娘的头没动还是靠在胳膊上,紧闭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她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疲倦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会是你!”
“没错!”其中的一人点首笑道。
锦娘看着她,“傅红雪,你果然是王振的人。”
“是啊,”傅红雪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道,“你还不知道吧,王公爷乃是我的亲舅舅,我就是他老人家的嫡亲外甥女,”她顿了顿,又得意道,“此事不但你不知,就连太后皇上都被蒙在鼓里呢!”
“是你派人把我抓过来的吗?”
“我倒想,可是没那个本事,”傅红雪笑颜如花,“只因你几次坏我舅舅的好事,他沉不住气了要除掉你,我得知了只不过从中帮了点小忙而已。”
锦娘移过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火盆,淡淡道,“你们把我抓过来自然是有你们的理由的,这些我都不想问,我只是想知道,”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小六子他。。。。”
傅红雪格格而笑,“你是不是怀疑小六子是我们的人?这倒是你错怪了他了,你吃的菜里下了药不假,可是那并不是他放的,他也并不知情,我只是在他给你送膳的功夫,找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故意使唤他做着做那,趁他不备,把药放了进去,就这样,其实他也怪背的,谁让他认识了你这个扫帚星呢。”
锦娘冷冷道,“你们杀了他?”
“是的,在你倒下的一刹那间,他就被人用镖射死了,周锦娘,舅舅说得真没错,你确实是有点小聪明,可是你不要得意,正是你的小聪明害死了他也害死了你自己。”
锦娘瞬间心痛如绞,低下头紧紧咬着牙,却并不说话。
傅红雪蹙眉审视了她半晌,笑道,“周锦娘,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将你请到这东厂密牢吗?”
果然如她所愿,周锦娘听到“东厂密牢”四个字,顿时颜色更变,浑身都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头却垂得更低了,可是还是咬着牙什么都不言语。
傅红雪也不着急,她起了猫逗耗子的心思,见对方仍不说话,就继续悠悠道,“我想你也知道东厂大牢是个什么所在,我劝你我问你你都要老老实实地回话,不然等尝尽了皮肉之苦后再想起来招认可就迟了,你知道吗?”说着,她脸色一正,问道,“你和郕王是什么关系?你是他派在宫里的探子吗?说!”
“不是!”锦娘头也不抬,简短地回答道。
傅红雪冷笑,“既然不是,你为何三番五次地为他做事,竟然不惜和我舅舅作对,你要知道要不是因为你,他倒早就死透了。”
锦娘猛然抬起头来,也冷笑道,“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贵为王爷,我只是一个宫女,何况我们又素不相识,他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干?我知道你一直以来不待见我,如今又落在了你的手里,我认栽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试出来吧!我。。。”
这一段话说起来极其顺溜,她本来还想在后面说“我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好汉之类”幸亏中途想起来立马刹住了,她可不是有着铮铮铁骨的共产党员,真要是受刑了。。。
想到这,鬓角上密密的冷汗就出来,她又闭住嘴,不说话了。
“好,好,好一张伶牙俐嘴!”突然一把尖细而又苍老的嗓音凭空响了起来。众人都唬了一跳,急忙回头看时,只见铁门开处,几个人簇拥着一个官履袍带面白无须的老者走了进来。
正是大太监王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