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丹卿被谢遥和苏倩推出家门,赶去看吴家睿骑脚踏车的时候,无奈极了。
她坐在台阶上,托腮发呆。
吴家睿骑着脚踏车到的时候,就看见叶丹卿走神走得整个表情呆呆的。他笑了笑,轻手轻脚停好车,走过来陪着丹卿坐在台阶上。
苏倩和谢遥挤在窗前嘀嘀咕咕。
苏倩面色古怪地说:“阿遥啊,你家门前有吉祥物了。这么一看这两个小朋友好搭,都是呆头鹅。”
谢遥皱眉:“你才吉祥物呢?坐在台阶上多凉啊!这两个小屁孩,要在门口吹多久的风啊?”
苏倩撇嘴:“担心的话,就下去叫醒她们啊!”
谢遥摇头:“还是再等等吧。”
“随你,呵呵。”苏倩笑着跑回房间拿出相机,“我给他们俩个拍一张,就叫‘傻傻两只鹅’。”
半响,叶丹卿才回过神来,她疑惑地看了看吴家小胖子,比划:“什么时候来的?”皱了皱眉,又表示:“下回直接叫我,或者推醒我。”
吴家睿温顺地说:“好。”
丹卿想了下,解释道:“我不喜欢发呆。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想,这段时间就被偷走了。”而且就算发呆时候想了什么,她也不记得,除了造成痛苦和浪费,没有任何意义。
“好。”
“走吧,要去哪儿?”
吴家睿有点激动地说:“要不要试试坐在后座?”
叶丹卿点点头。
她从没坐过脚踏车后座,想了想,决定像坐旋转木马一样跨坐着。
吴家睿帮叶丹卿带上安全帽,提出反对意见:“不是这样的,电视上都是侧着坐的,像这样。”
叶丹卿轻轻地朝吴家睿抬了抬下巴,表达了她一意孤行的执意。
吴家睿无法,只能妥协。
他小心地上车,尽量平稳地骑着。
道路已经铲得很干净,谢遥她们从窗户看下去,就看见一辆小小的脚踏车上,胖胖的男孩载着一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小姑娘,慢慢地前行。
苏倩又咔嚓咔嚓地按快门。
拍完,她大笑:“哈哈,这俩小鬼真逗,全副武装出门。”
谢遥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本来就要带安全帽,万一摔了怎么办?好在小区有自行车道,不然我都不敢让她们出门骑。这么矮的车,很容易被开车的人忽略。”
“瞎操心,做妈妈的人成天担心小概率危险事件的发生,叫小孩子怎么长大啊?天降横祸的事没那么多,不放心,我们就跟上去。那辆车的速度,哈哈,我小跑下就追上了。”
谢遥拧着眉说:“你没做过母亲,自然不知道那种担心。”
苏倩皱眉:“但是其他的母亲也没像你这样啊,我老妈对我可是放养的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对我的,要不是担心我丢了苏家的脸面,她才不会理我。”
谢遥说:“不同的家庭,父母对待子女的态度也不同。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但是我,我做不到不管卿卿,”谢遥痛苦地摇头,“那个孩子在你身体慢慢成形,每天都能感受到什么叫血脉相连。等她出生后,她就长在你心里,变成心头肉。自从她出事后,我看到她受伤,甚至只是想到她会受伤,就觉得心疼。”
苏倩轻轻拥抱她:“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这样下去,你和丹卿都会崩溃的。要知道,没有人能一辈子不受伤,也没有谁能保护另一个人一辈子不受伤。”
谢遥很激动:“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只是我放不开手。”眼泪无声无息涌上,哀伤袭来,心脏里涨满又酸又痛的感觉。
“别哭啊,太考验人了,我对眼泪没辙啊,救命!”苏倩大叫,声音紧张,表情夸张。
谢遥的难过瞬间被她逗没了,她拭干泪,略带哽咽着说:“混蛋,你个白痴!”
苏倩松了口气,忙转移话题:“走,我们去看看那两个小鬼在做什么?”
她拿起相机,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今天天气也不错,要不你准备点吃的,我们去玉泉山野餐。我们登高望远去。”
叶丹卿坐在脚踏车后座上,可一点都没想到家里的两个大人。她将头缩在胖子后面,挡住刮来的风。没一会儿,又将脑袋转到一边,看风景。冬季的风带着冷冽,夹着清冷的气息,她微微眯着眼,觉得很舒服。
“卿卿,我们要到了。”吴家睿放慢本来就不快的车速,带着丹卿来到做晨练的小广场,那有个小跑道,很适合骑脚踏车。
“我来教你骑车好不好?”
叶丹卿点点头。
吴家睿絮絮叨叨地说着,握着车头的时候要放松,保持平衡,歪了一下不要急,先学定车,还有要不我回去拿辅助轮给你先撑撑之类的。
叶丹卿不耐烦地夺过车,两手抓着车把,一屁股坐在脚踏车坐垫上,右脚脚尖一提,把脚踏翻上来,稳稳地踏在脚下。借着腿劲在地上一蹬,顺势踩下脚踏,脚踏车很顺利地滚着轮子驶出去,
吴家睿在后面呆了呆,急忙跑上去,大叫:“卿卿,你下来啊,我……我还没教完,不是,你快下来,很危险的,会摔的,会摔的……”
叶丹卿充耳不闻,一只手抬起来,朝后面摇了摇,蹬着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吴家睿看到她竟然一只手放开车把,惊得脸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接下来发生的事再一次挑战他身体的汗腺排量。丹卿竟然两手都放开了,吴家睿心脏都要停了,他大喊:“停下来,快停下来。卿卿,卿卿,求求你,停下来……”到后面已经带上哭音,他完全不敢想象再让丹卿骑上几圈,她会不会一时兴起像那些玩杂耍那样再做些惊险的特技动作。
叶丹卿听到后,想大笑,又觉得不应该,转念一想,笑了又怎么样?看不到脸,又发不出声音,谁知道你在笑?沮丧下,也放慢了速度,双手也扶稳车把。
吴家睿发现车子慢下来后,鼓足了劲,又卖力地追赶。
丹卿已经停下了,一只脚踩在地上,人依旧坐在车上,露出很欠扁的笑容,鄙视地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胖子。
吴家睿双手撑膝,上气不接下气说:“卿卿……你……你太……过分了,会骑车……就告诉我,害得我……担心死了。”
叶丹卿挑眉,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在外面,她不喜欢打手语,那太令人侧目了。随之而来的诧异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这都会让她暴躁。
她深吸口气,把车子放在一边,掏出口袋的手帕,在吴家睿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
吴家睿傻呵呵地笑着:“谢谢你,卿卿。”
叶丹卿翻了个白眼,蠢人,我不过是怕你一会儿越说越激动,哭出来,很难听啊。
但那温柔的笑靥让叶丹卿忍不住抽搐,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个有着加菲猫身材的胖子长着欧迪狗傻乎乎的性子。莫非这就是体胖者心宽?
叶丹卿收起手帕,示意吴家睿扶起脚踏车,她则坐在后面让他载回去。
吴小朋友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骑车不求速度,只求稳当,两人慢慢前行。
谢遥坐在车上,看着那俩小孩慢悠悠前行。她拍拍心口,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卿卿可是第一次骑没带辅助轮的脚踏车。”
苏倩哼哼:“你家小鬼头胆子很大啊,平衡感也很好,身手灵活,改天可以试试玩平衡木,单双杠……”年纪小小就这么爱现,要不是那个胖胖的小朋友叫住她,她很可能要把前轮立起来玩玩,这可是儿童车啊。
“是啊,也不知道是像谁?还有,她不是杂技演员,把你脑子里面的骑独轮,空中飞人什么的,通通忘记,别和卿卿说,也别引诱她玩。”
“好的好的,你别这么瞪着我啊,我压力很大的。”苏倩撇嘴,超级老妈子,只是想想,想想而已啊,犯得着这么护犊子吗?
“走吧走吧,我们去野餐吧。”苏倩重新发动车子,追上两个小孩子。苏倩开玩笑道:“前面的小孩,停下,你们这速度不能上路的知道不?”
苏倩说:“来,都上车,今天去野餐。”吴小胖子就开心地点头。
“好啊好啊,可是我得先回去和妈妈说下。”
苏倩大手一挥,说:“不用不用,我们出来时候和你妈妈打过招呼了,她知道还给我们篮子里面添了些好吃的。现在,向着玉泉山,我们出发。”
在半山腰上,几人找了个亭子,铺了桌布,围桌而坐,风轻云淡,阳光暖暖的,其乐融融。
叶丹卿坐得笔直端正,捧着个三明治,小口小口咀嚼,苏倩拿着相机又咔嚓一下。
叶丹卿疑惑地抬头看了下苏倩。
苏倩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说:“卿卿,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啊,像小松鼠一样。”
谢遥也微笑着点头。也许是因为丹卿玩了一上午,心情开朗,现在眉眼弯弯煞是可爱,那个疑惑的表情也好萌啊!叶家的人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清澈明亮不存伪。她低头吻了下丹卿的额头,目光温柔。
叶丹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苏倩大笑,说:“你脸红了,哎,害羞了,姐姐我再给你来一张。保持住脸红啊喂。”
吴家睿在一旁也笑得很开心,被丹卿蹬了一眼后,反而笑得更厉害,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叶丹卿黑下脸,转过头去。脸红怎么了,那是毛细血管自作主张,不以意志转移的,控制不住啊。
“哎哎,别扭了,太可爱了,阿遥啊,你家女儿真可爱。来。姐姐也香个。”
叶丹卿被笑得怒了,她刷地站起身,却被谢遥一把抱在怀中。
谢遥瞟了苏倩一眼说:“不行。别调戏我女儿,要喜欢,自己生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