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话。”沈星空迈步走进病房，向身后做个手势，白灵在外面替他将门关好。
病房里只有床上的廖小吉、沈星空和那个男人，沈星空又搬了把椅子，坐在离那个男人一米远的距离。
男人可能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离谱，转头向沈星空笑笑，不好意思了。
“谢谢你，把小吉救到这里。”
“别客气，我是医生，我应该做的。”沈星空大刺刺地说。
“是啊，呵呵，谢谢你医生。小吉的病情怎么样了？很严重是吧？”
“先不提那个，我有事问你。”沈星空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田玲玲与马焘的照片。
“什么事？”男人一头雾水。
“自己看……”沈星空一挥手，照片飞到男人的怀里。
男人诧异极了，心想在高原上拍的那些照片，都还在自己的数码相机里，沈星空哪来的什么相片呢？就算他有，那没拍好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当他看清楚沈星空给他的照片，脸色突然变得好像失血一样的白，连眼神都变了，拿着照片的手不停地颤抖。
沈星空看到他这种反应，当时就能肯定，他就是人间蒸发一年的马焘。
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方式遇到马焘，恐怕是他来青海之前，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沈星空自己也觉得离奇，世事难料一点不假，他本来还发愁去哪找马焘，没想到人家主动送上门了。
马焘目光闪烁得非常厉害，可见他此时心情有多么地纠结，那照片已经被他捏得抽抽了，他脑门上还开始冒汗。
“马焘！”病房里静了几分钟，沈星空突然厉声叫他的名字。
“是！”马焘好像触了电似的，腾地一下站起来，向沈星空敬礼，动作凌厉而又标准，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人。
“呵呵，别激动，坐下，我不是国安部的人，我说了，我是个医生。”沈星空脸上露出笑容，伸手示意马焘坐下。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马焘心魂未定，坐下来以后似乎屁股上长疖子了，动来动去，手里拿着他和田玲玲的照片。
“有人给我的，还托我找你。”沈星空回答得很轻松。
“谁……谁托你……找我……”马焘紧张得不行。
“呵呵，你说呢？”沈星空笑着反问他。
“是，是……玲玲吧……”马焘深深地低下头，貌似恨不得钻进自己的裤裆里。
“还行，你当卧底没当傻。”沈星空点点头。
“这你也知道……”马焘又震惊了一次。
“只要你知道的，我基本都知道，我们今天在这里相遇，绝对算是缘份了，也是老天爷安排的吧！马焘，能不能告诉你，这一年你跑哪里去了？”沈星空始终都像是在闲聊天。
马焘没有回答沈星空，他抓着那张照片，又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仿佛梦呓似地问：“玲玲……玲玲她还好吗？”
“实话实说，不太好，前一阵和别人打架，自己心脏病犯了。”沈星空表示遗憾。
“和谁打架？”马焘立刻抬起头，目光里带着愤怒。
“就是和我一起那个女的，她叫白灵……嗨，你别问了，女人之间的战争我们是搞不明白的。而且田玲玲的心脏病也已经治好了，只不过以前不能再出警了，她以后只能做文员一类的工作。”
“那怎么可以呢？不行，绝对不行的。当警察在前线工作，是玲玲一直以来的梦想和追求，怎么能这样毁掉？”马焘无比激动，差点扑过来掐沈星空。
“不然怎么办？”沈星空突然站起来，很粗暴地推了马焘一把。
马焘没想到沈星空会出手，他被推得向后退两步，摔坐在他的椅子上。
“那，你听着，你的事与我无关，田玲玲没给我多少钱雇我找你。但我来青海一路上，受到警察们不少照顾，估计是她的原因，所以呢，我就尽一点心意。马焘，你工作上的事由你自己处理，但感情上的，田玲玲等你这些年，你突然玩失踪，太不讲究了，好歹也应该给她留个话什么的吧？”沈星空像菜市里的小贩，和马焘讨价还价。
马焘被他说愣住了，呆了一会儿后用力摇摇头。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去见她，我没脸见她……”说着，马焘站起来就想跑。
他拉开病房的门，一步也没走出去，这个病房现在的主人是沈星空，白灵守在外面，没有沈星空的同意，任何人也不能随意出入。
白灵拦在马焘面前，马焘左右闪了两下，也没法过去，只好又退回来了。
“你根本不明白，我……我不能去见玲玲……你让我走吧，我还有很多事呢！”马焘用哀求的口吻对沈星空说。
“你不去见也行，但我回去给得田玲玲一个交待，这样吧，你给她写封信什么的，我帮你带回去也行。”沈星空是真的不爱管田玲玲和马焘之间的烂事，可是他当初一时心软，答应田玲玲了。男人嘛，就得守信用！
“我没什么可对她说的……你，你回去告诉玲玲，就说我变心好了，我……我有别的女人了，而且我也不想在国安部工作了，我有我的事，让他们都别再来烦我。”马焘烦躁得不行，瞎子也能看出他有难言之隐。
“那这个呢？这个你还管不管？”沈星空指向病床上的廖小吉。
“小吉，他……”看着床上的人，马焘目光特别矛盾，犹豫很久终于又坐下来，拉起廖小吉的那只手，“小吉……是我的兄弟，我不能扔下他……”
“好，够爷们！”沈星空向他竖起大拇指，声音里有一种特别的意味，分不清是赞扬还是讽刺，“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是吧？行，我得向你学习。”
“老板！”突然，白灵推开了病房的门，探头进来对沈星空说，“有护士要给病人换药，要不要她进来？”
“废话，快请人护士进来。”沈星空知道廖小吉的手术刀口要定期换药。
一名四十多岁的护士推着医疗小车走进病房，来到廖小吉床边，看看沈星空和马焘。
“麻烦你们出去，我要给患者换药。”
“好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马焘连连点头，转身向外走。
可是沈星空没走，坐在椅子上，连屁股都没动一下，很自然地等着看护士给廖小吉换药。
护士八成是到了更年期了，脾气有点不好，看到沈星空不久，脸色立刻就冷下来。
“你马上出去，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我是医生，不会影响你的。”沈星空没介意护士的态度，正常情况下，护士医生工作的时候，是不允许有闲杂人等在场。
“你是医生又怎么样？现在是我要工作，我要给病人换药，还要检查一下他的基本情况。你在这里碍手碍脚我怎么工作，病人出了事，是不是由你负责？”护士居然向沈星空发飙，把他训个狗血淋头。
沈星空呲呲牙，觉得这护士奇怪，莫名其妙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何况沈星空确实是医生，护士工作时，他是可以在场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是西宁，是西宁医院，不是A市他沈星空的地盘，人家护士就是不想他在场，他也没办法。
悻悻然站起身，沈星空慢吞吞向病房外面走，经过护士推来的那个医疗小车时，沈星空突然从里面拿出一瓶药，脸上又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哇，杜冷丁，这药很贵啊，病人用了它，一定能好得很快。”
“你知道还不快出去？”护士很不耐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沈星空笑了，大摇大摆走出了病房。
他没有顺手关门，白灵、高仁和马焘都在走廊里站着，他伸手一指白灵，又指向马焘说：“你们两个，进去把那护士干掉，她有问题。”
白灵微微一怔，但什么话也没说，立刻冲进了病房。马焘心中大惊，怕廖小吉在里面出事，也急忙跑进病房里面。
在廖小吉身边，那护士拿起一个针管，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芒点点，她刚要下手白灵就扑过来了。
白灵下手又快又狠，用肘部暴击护士的左颈，因为沈星空对她下达的命令是“干掉”，就算不闹出人命，起码也得让这护士断几根骨头，不给她留下任何反抗、挣扎或者逃脱的能力。
护士发现自己的行迹已经败露，挥手将针管刺向白灵的胳膊，迅速也挺快，动作很利索，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工作”的人。
“不自量力……”白灵冷笑，胳膊在空中转了个圈，避开护士的针尖，另一只手又悄然无声扼向她的咽喉。
“呀！”护士危急中尖叫起来，竟然将针管当成飞镖扔向白灵，自己跳起来猛扑病床上的廖小吉。
一条铁腿横空出现，护士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踢中了左侧的胯骨，感觉就铁锤砸到了似的。
“啊……”她惨叫着飞向病房的墙，咚的一声撞在上面，然后落在地上，嘴角立刻见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