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自从接了那本平安信之后,就一直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下大定,好将这十分满意的好媳妇早早的接回家来,免得一个不留神就被人抢了去。左思右想,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得早早的办了才好。于是就兴冲冲地使了人采办聘礼,只等顾明堂归家再商量一下聘礼的细节,使好出发去下大定。
这一回顾明堂陪同从京都里来的大人出门已经是三五天了,顾明堂走之前有过交待怕是要十来半个月才能回来的。对于这样的事情顾夫人是见得多了,不外乎就是嘴里吃着,手上拿着,再就是走回带着。所以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在家里等着着实是心里急着去下礼,便使了人给顾明堂去了封信。信里讲的不外乎就是那么点事,但顾夫人是越写越开心,大到应该请什么样的人见礼,小至聘礼上的一件首饰,都一一写在信里,好让顾明堂也晓得自己开心的不得了。
且说那顾明堂对石知县丢了官职这一件事情到底有没有了解呢?虽然那时通信十分的不便,但石知县一下子失了那么些的粮食,圣上震怒是传得百官尽知,顾明堂又哪里不知?这一回说是陪着上峰外出,其实内里还是想托了这位上峰到时多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使得圣上对石知县少些怒火。
这一日顾明堂陪着上峰吃了不少的酒,这接二连三的泡在酒桌上,顾明堂实在是吃不消,便使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这一时随身的小仆来福双手奉上书信:“老爷,这是夫人差人送来的信件。送信来的人还在外头等着呢,说是夫人还在等老爷的回信呢。”
顾明堂揉着额角接边了信,草草的取了信出来看,一看却是心里沉默万分。这信字字句句都在讲着早日为贤哥娶了玉儿,并列好了聘礼,还有请大师看过的好日子。顾明堂稍作考虑,心里想着,便是帮不了石知县,也要叫玉儿能过得好。这样也好借着玉儿的名义多给石知县照顾。考虑过后便叫来福准备笔墨要写信。顾明堂的信很短,也很简单,大意就是一切都按你说的去办。所有用度就请夫人看着办。
顾夫人接了回信也是高兴的,想着再过几日便是一个极好的黄道吉日,百事皆宜,便想着赶那个日子去。于是便急急的叫人装车,足足装了四车多的聘礼,这才向着德化县出发。一路上还想着这样冒然的前去,石知县会不会吃惊呢。想到这里顾夫人不由吃吃的笑了,这一回定是要叫他们大大的吃上一惊。
谁知道等到了德化县不是她给石知县送上一个大惊喜,反到是顾夫人自己被吓了一跳。本是叫家仆去县衙送拜帖的,却不想县衙里的人却说石知县已经不是知县了。那家仆本以为石知县是高升了,便想问问。没想到却是吓到了,忙一路小跑着见自家夫人去了。“夫人,大事不好了,亲家老爷丢了官了!”
顾夫人本端坐在梳妆镜前正叫人给自己梳个时兴的发髻呢,却不想听到家仆来报的居然是这么难以至信的消息,顿时就没了梳头的兴致了。挥了挥手,打发了梳头婆子。心里盘算着这如何是好。顾夫人一面在想是不是应该叫人去找找看,看看石知县一家的近况再说,另一面又想着自己不应该听老爷的话,若是依着自己找那个常家的姐儿,现在也是不错的。一想起常家的姐儿,顾夫人心里又是不舍了起来。左右考虑再三,顾夫人还是决定先叫人去打探一下石家人现在的落脚点再作决定。等顾夫人得了消息再寻上石家门时,正好撞上怜玉与官差们的对峙。
怜玉看着守在院子门口的官差不由讽刺的笑了笑:“官爷,还请进屋喝杯茶再说吧,大冷的天出来办差也不容易的。”说着便领着江妈妈和香草率先进了门。进门时到是看到顾夫人了,只是这个时节怜玉实在是没心思再与人打招呼了,现说也不知道顾夫人这一回是做什么的,也便微微的道了个万福,请管家先去招待了。
进了大堂怜玉也不客气的坐了首座,官差们犹豫了一下便也跟着坐了下来,而香草已经是端着茶水上来了。看着香草一一上过茶,怜玉突然觉得无比的劳累,便不再磨蹭了:“不知道这位官差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看起来打头的那个官差原本端了茶正想喝一口暖身子,一听到怜玉这么问,忙将茶碗放下来,有些为难的开口道:“还请石姑娘见谅才是,虽然不应该在这儿的日子前来打扰,但公事不得不公办。还请见谅。”虽然官差说的很是婉转,但怜玉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在怜玉认为,有什么事能大得过父亲的事情去?
但面上还是不得不装一下:“官爷客气了,有什么事还请直说,怜玉虽年幼,但有些事情还是作得了主的。”官差见如此便也不再客气了,咳嗽了二声,正了正声音,才道:“之前石先生虽然已经还了些拖欠的粮款,但还是有大部分的粮款末作清付,而如今石先生不幸去世,这粮款该是如何?”
怜玉虽然有心里准备他们会说这个,但当这些个官差正经说了出来时,心里还是难过无比。不由心里默问:一把火烧了粮仓,为什么你们不去寻烧了粮仓之人叫他作赔,反要我父亲作赔?这是何理?现如今人已经去了,你们还这么不依不饶,这算是什么事?”但脸上还是不能露出。并且还要跟官差说些软话。“这位官差,如今石家也只剩下我一人了,而家里的情况就摆在这儿了。为先前付出的那点粮款,父亲已经是将家里所有能变卖的都卖了,实在已经是寻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余下的那些粮款,小女……小女真的是不知道如何办才是好。”说着,怜玉不由的抹起眼泪来。见到怜玉悲悲切切的样子,带头的那个官差也不好逼得太急,一时之间,大堂里的只听得怜玉小声的抽泣声。
再说那顾夫人虽然被管家迎了进去,奉上香茶,但一看到这满院的白院,还有怜玉身上的重孝,不禁感觉事情不妙。便问管家:“府上何事披白?”管家到也不隐藏,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整个过程都一一的讲与亲家太太听了。顾夫人听得是脸色苍白。心里不记得别的,只是在想这事情是否会影响到自家老爷的前程。想着更是觉得这桩亲事订得莽撞了。对那位常家姐儿更是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