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佩芷曾无数次的想象,当自己的园中堆满了花朵之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此时,虽是深秋,可是,园中的花却无一丝一毫的衰败之气。可是,秋佩芷此刻却没有看花的心情。
“秋少公主还是不肯说么?”
秋佩芷未曾回头,但她也知道来人是谁。玄衣白发琥珀眼,勾魂摄魄琉璃心。是他呢,是截她来的那个人呢,也是,害的父亲中毒的那个人呢。
已经在这不知名的小院呆了数日,院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人。至少,直至现在,他也未曾见到除了这个白发男子以外的人。
“我早已说过,我是不知什么暗室入口的。”秋佩芷立于窗前,头也不回道。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了,可是,自己却依旧什么感觉也没有呢。是不是,很冷情呢?以前,不是很害怕爹爹死么?为什么,现在却没有一点点的悲伤呢?甚至,自己还有一丝庆幸的,这样,自己就不会受刑,就算受刑,也是不会要了自己的命的。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很好了。她的要求并不高,真的并不高啊。
不得不说,自己心里还有有些怨恨爹爹的,为什么,宁愿告诉外人,宁愿告诉他手下的十个关门弟子,也不愿意告诉她呢?只是因为,她,是女子么?真是可悲啊,无论如何,女子是附属品,这一点,至今不变啊。即使初后,那个可上战场可入朝堂的女子,也仅仅只是皇帝的附属品呢。秋佩芷颇有些自嘲的想着。
“若是秋少宫主忘记了时间了的话,那么,在下便好心提醒一下。”白发男子并不在意秋佩芷冷淡的言语,只径直坐到椅子上,“已经七天了呢。”
秋佩芷自是知道他的意思的,还有三天,还有三天,三天之后,自己便会受大刑了吧。虽然知道了齐修远是高高在上的郡王,可是,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的,希望他并不是为了澜阶宫的那个秘密而娶她的。呵,看吧,她还真是傻呢,这样的苦苦的等待着。可是,她还是希望为了他,可以做多做一些事,也许,因为愧疚,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还会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吧。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秋佩芷的思绪纷飞。,她转身去看,却是那人的手中的白玉杯碎了一地,在这孤寂的不闻鸟语的院中显得格外的突兀而惊心。溅出的茶水,湿了白发男子的衣摆。他却并不介意的起身走到秋佩芷面前,双指钳住她的下巴,逼近,“还有三天了呢,到时,我不介意用严刑逼供的法子。我玄青宇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呢。”
声音如此轻柔,宛如情人之间的喃喃细语,耳鬓厮磨。可是,却不让秋佩芷禁打了个寒蝉。幼时,父亲曾带她至澜阶宫的地牢之中,与她讲述着各种酷刑。那些犯人,每每总是嚎啕大叫。那样凄凉而彻骨的声音啊,至今依旧让她胆寒呢。那样的痛彻心扉啊。她想,这个男子所知道的酷刑,只怕,并不比她所知道的少吧。
玄青宇,拥有这样的一个名字的人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心肠呢?
玄天墨宇青天策,青宇红鸾随云深。
当年的建帝的绝代风华啊,温润如玉,怎可被这样的蛇蝎心肠的人所亵du?
玄青宇满意的看着秋佩芷有些恐惧却又格外隐忍的眼神,放开钳住她的下巴的手,转身走了出去。伴着浓郁的花香,传来他清冽的声音,“秋少宫主还是好好想想吧。”
秋佩芷只手成拳,击在窗棂之上。若不是被下了药,无法施展武功,她秋佩芷那须落得如此的狼狈的摸样?在地上呆了半晌,她终于起身,拿起狼毫,在宣纸之上漫不经心的写写画画,待诗写了一半,她方才发觉她写的正是当年初后写给建帝的诗。
玄天墨宇青天策,青宇红鸾随云深。
昔年建帝的此生唯一,初后的痴情不改,纵使事越百年,又何曾消减?
那份温文的风华绝代,只有齐修远才会拥有了呢。
秋佩芷如是想,唇边终于勾起一丝笑意来。
她知道,三天之后该如何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