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队连忙同小王二人赶到了法医科,只见老刘头神色怪异的从里间出来,递了一张单子给吕队,然后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沉默着没有说话。
“是自杀?”吕队只是扫了一眼那单子的最后一行,并没有仔细看那列了一长串的有关死者的信息,满腹狐疑的问道。
“是的。”老刘头严肃的看了一眼,神色颇是凝重:“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女孩究竟是怎样活下来的。”
“呃?”吕队没有听懂老刘头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女孩子生前受到过很多的虐待,这么说吧,她长期遭受*待,牙齿被人打落了,额头上的伤痕也是用类似烟灰缸之类的东西给砸的。”习惯的想要摸口袋里的烟,却摸了个空,老刘头这才想起了现在是在上班时间,是不能抽烟的。但眉间的忧郁却很深。
“*待?!”吕队惊呼道:“才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谁这么可恶?!”
老刘头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那她的双腿呢?也是被人截断的吗?”吕队急切的问道。
老刘头摇了摇头,看向了里间那还在解剖台上静静躺着的女尸一眼,道:“不,这个是医院里做的手术,看来这孩子也遇到过一场惨烈的车祸。这才不得不截去了双腿。”
“真是太可怜了。”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的惨案,可是吕队还是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突然之间,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也和这个女孩差不多大啊。难道这世间真就这么不公平么。
“不过最终导致她死亡的原因,还是安眠药。我在她的胃里发现了大量残存的安眠药的成分。吞了有小半瓶。”老刘头继续道。
“安眠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搞得到这么多安眠药,我觉得还是他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吕队沉默了一会儿,道。
“或许这也是一条线索吧,这种安眠药是处方药,据我估计,这瓶安眠药的主人应该长期伴有精神衰弱症。”
“精神衰弱……我看简直就是个变态。”吕队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过最令我费解的倒不是上面这些,而是她的死亡时间。我的判断是这个孩子至少已经死亡一周了。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刘头又忍不住把头转到了那个解剖台上,这才继续说下去:“最近的天气虽说不上炎热,也绝对不可能能把尸体保存的这么好,几乎腐烂的痕迹很少。”
“这是个疑点。”吕队也心生疑惑,老刘头和他搭档也绝不是一两年了,然而见他这么严肃还真是第一次。看来,他也觉得这案件不寻常。
“我看她的姿势有些怪异。就像就像……”老刘头见吕队也颦了眉,知道这是他思考的标准动作,于是等吕队回过神来的时候,才道。
“就像*里胎儿的形状。”吕队接腔,却隐约觉得有些什么微妙的联系没有被他注意到。
“对。”老刘头连忙点头,却接着又摇了摇头:“可是,我更觉得她之前似乎紧紧的抱着什么。”
“那个……是一双红舞鞋。”
“红舞鞋?!”老刘头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办公桌右边第二个抽屉,取出了一包中南海。
点上烟,吞云吐雾了一番,才觉得有些浮躁的心情平静了一些。
老刘头头头是道的开始分析:“一个已经残疾的孩子,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一双鞋子呢?如果说,她是自杀,那么怀抱一双鞋子或许可以理解为这双鞋子对她有特别的意义,如果是被逼迫自杀的话,那么说不定这双红舞鞋本身隐藏了什么秘密。或许,这是个线索。”
“嗯,你说的不错。”吕队赞许的一笑,调侃:“看来你不该做法医,应该调到我们刑事科来,你已经具备了一个优秀侦察人员的素质。”
老刘头拍了一下吕队,不以为然:“还是算了吧。专业不对口。好比一个小伤口用x号的手术刀。”
“那我现在就去把那只舞鞋拿给他们做分析。”吕队一笑,站起身来,拉上一边傻站了半天的小王,走了出去。
刚走出法医科,却迎面撞上了匆忙的陈扬,只见他的眼神异常的惊恐,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吕队询问道。
“潘原华死了。”仿佛垂死的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陈扬的面色如同一张白纸。
“潘原华是谁?”吕队不解的皱眉。
陈扬道:“就是我们方才跟她询问死者情况的那个中年妇女。”
“怎么会这样?”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边往刑事科走去,吕队一边询问。
“我和小玉在问的时候,她突然间面色惨白。然后捂住胸口就倒下了。我上去把她翻过来查看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陈扬回答道。
“你们究竟问了她什么?”吕队急躁的问,显然对于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感到不安。
“就是询问了一下关于死者家属的事情的时候。”
“哦?”吕队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防备的陈扬一下子撞到了吕队的身上,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没有注意到,吕队又继续往前走:“就这个?”
“是的。”陈扬点了点头,刑事科也已经近在眼前。
潘原华死了。似乎整个事件又重新进入了一个新的谜团。
连目前为止唯一了解死者一家的人都没有了。不过,也不至于毫无头绪。至少还有那双红舞鞋。
想到了这里,不安的吕队觉得还有些希望,不至于绝望。却又有人从后头走过来了。
是方才在现场收集证物的四个中的一位:“不好了吕队。那双鞋子不见了。”
这仿如一个晴天霹雳,迎面将吕队击倒在地,大脑一片空白:“舞鞋……?”
“是的。我和小方就出去上了个厕所,不想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只这个时候,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吕队看见了一个人。是不是该称她为人呢?这分明就是那个死了多时的,方才在法医科的解剖台上的小女孩啊。
因为几个人都是面对着吕队说话,所以并没有看到那个在他们背后的“人”。吕队惊恐的神色在面部飞速的蔓延开来,一股寒意直窜脊梁骨。
那个小女孩诡秘的朝他一笑,甚至扬了扬手里的那双血红色的舞鞋,挑衅的跑开。
吕队竟然颤栗着没有说不话来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汗流浃背。
“小……小王。你快去法医科看看……那个死者还在不在。”骇然之色尚未褪去,吕队拍了拍同样面色有些不对劲的小王,道。
当众人一脸匪夷所思,尤其是那个弄丢了重要证物的人将不解的眼神看向吕队的时候。
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在突兀安静,人心惶惶的办公室陡然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