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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比舞

为了能使房遗直和姜行本早日离开焉旨国,李恪派人禀告国王,说他愿意留下来做焉旨国的驸马。虽然国王没有再次召见他们,不过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变化。首先,他们的行动大大自由了,可以在王宫中随意走动。其次,房遗直和姜行本的待遇明显提高,他们也住进了和自己一样华丽的房间。当然,最最明显的就是奴仆们对自己的态度,毕恭毕敬,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主子。

他应该感到高兴,可他压根儿高兴不起来。自己做了焉旨国的驸马,母妃会不会遭到别人的嘲讽?父皇会不会怪罪自己背叛祖国而不许他再回长安?还有十七妹,没有自己的协助,她能顺利地和遗直走到一起吗?她会不会被迫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唉,人要是死了,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事情,可他偏偏还活着。

“喂,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跳入耳内。

李恪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是姜行本。“是你啊,三弟。”他笑着说,在他面前不能露出破绽。

“见到大哥了吗?”于子清问,这几天,房遗直总是神出鬼没,不知道在搞什么。

“没有,他不是经常和你在一起吗?”李恪说。他一直觉得遗直对待这个姜行本的态度有点奇怪,到底怪在那里,他也说不清楚。总之,他的目光会不时的扫在姜行本的身上,而且那种眼神是柔柔的,暖暖的,就像在看一件心爱的物品。他甚至怀疑,这个姜行本是个女人,而且还是遗直心爱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于子清被李恪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会不会是自己露出了破绽?她不由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脖颈,没有裂缝啊。

“你是个女人,对吧。”李恪逼视着她问。

“切,我怎么会是个女人呢?我们都一起洗过澡,你忘了?”于子清掩饰住惊慌,若无其事的说。

“大哥很爱你对吧?”李恪径直问到,他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目光中的任何蛛丝马迹。

“三哥,你越说越离谱了,大哥喜欢我一个男人做什么?”于子清强作镇定,笑道。她被这双乌亮的,忧郁而又深邃的眼睛看得心跳加速。他的眼睛真是太美了,只要被这双忧郁的眼睛这么紧紧的盯着,谁的心不会化作一潭温柔的春水呢。

李恪感到自己像被施了魔法,被姜行本那双小小的单眼皮眼睛牢牢锁住。他的目光中有一丝羞怯,一丝惊慌,更多的却是炙热,火似的炙热。他感到自己的心慢慢的融化,痒痒的,暖暖的。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

“你们在干什么?”房遗直无声的出现在两人面前,他看见吴王和公主四目相对,像是被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好奇。

“啪”,两人仿佛同时听到了火花相击的声音。李恪首先回过神来,慌忙移开目光说:“没干什么,我发现三弟的脸上有个小污点。”

于子清急忙说:“是啊,是啊,在这里。”说着伸手在自己的左颊上擦了擦。她透过面具也能感到脸的热度,这是怎么了?心跳得这么快?刚才那幕是叫放电吗?这种乱乱的,甜甜的感觉是恋爱吗?

李恪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和。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我也有龙阳之癖?只是以前没有发觉?千万不要,我可不做太子承乾。

房遗直见两个人异样的表情,不解地问:“到底怎么了?”

于子清笑道:“三哥说我是个女人,大哥,你说我怎么会是个女人呢?虽然我长得瘦小,可我的的确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三哥,你要不亲自验验?”说着便凑到李恪跟前。

李恪躲开她的目光,连连说:“不了不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竟然当真起来。”

于子清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房遗直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这个公主真是太大胆了。他有点疑惑,一向沉着冷静的吴王,现在怎么会有一丝慌乱?

李恪转移话题问:“大哥,这几天你行踪不定,在干什么?”

房遗直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只是四处走走。”

“四处走走?也不叫上我。”于子清不满地说。

“二弟要做驸马了,你们相见的机会就少了,我特意让你俩多处处。”房遗直道。

这句话像一块乌云,霎时遮住了太阳,一时没人说话。半响,于子清说:“我说过,我要留在这里陪二哥。”

李恪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俩走。”

房遗直望着天上的浮云,幽幽地说:“或许,留下的人是我。”

“什么意思?”李恪听出了话外之音。

“没什么。”房遗直笑笑说:“我听到一个消息,再过五天,焉旨国要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参赛的人可以按照比赛的结果依次挑选心上人。”

“什么?还有这样的习俗?”于子清感兴趣地问。

“这是焉旨国特有的风俗习惯,上至皇亲国戚戚,下至黎民百姓,都可以参加。听说这次乌兰珠公主也要参加。”房遗直说。

“她去参加干什么?”李恪不解地说:“反正我已经坐以待毙了。”

房遗直道:“听说她要以焉旨国的特有的传统赢得自己的心上人。”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李恪问。

“可能是公主想给你一个惊喜吧。”房遗直道。

“惊喜?”李恪苦笑道:“这个乌兰珠还真会浪漫。”

于子清突然发话:“大哥,你是说参加的人可以按照比赛结果挑选心上人?也就是说获得第一名的人就有权第一个挑选心上人?”

“应该是这样。”房遗直说。

“即使那人不是乌兰珠也有权第一个挑?”于子清紧张地问。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乌兰珠是焉旨国最擅长跳舞的人,这第一名肯定非她莫属了。”房遗直道,他不知道公主为何对这件事情这么关注。

“行了,只要焉旨国王说话算数就行。”于子清喜上眉梢。末了,她又问了一句:“我们会被邀请出席吧?”

“当然,乌兰珠要赢取的是我,咱们怎么可能不出席?”李恪笑着说,心里却道:“没想到我堂堂大唐三皇子,现在竟成了别人比赛的奖品。”

“太好了,太好了!”于子清蹦跳着跑了。

“三弟这是怎么了?听到比舞大会就这么兴奋?”李恪问房遗直。

“不知道。”房遗直说。不过他隐约能猜到她想干什么,这个紫清公主,在那次昏迷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总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来。不过他还是深深担忧,紫清公主哪会跳舞啊?

“大哥,你觉不觉得三弟像个女人?”李恪看着于子清纤细的背影,轻盈的步态,摸着下巴问。

房遗直一愣,随即笑道:“哪里像啊?三弟就是长得太瘦小了。”

五天后,焉旨国的比舞大会在宫殿外的广场上举行。蔚蓝的天空下打搭了高高的舞台,大红色的地毯彰显着皇家的气派,悬在空中飘扬的彩绸更增添了节日的喜庆。舞台四周挤满了人群。听说公主乌兰珠也要参加比舞大会,焉旨国的子民从四面八方涌向都城,想一睹公主的风采。而那些勇士才子,更是打扮的异常俊朗,希望好运能降到自己的头上。

李恪和房遗直做为贵宾,被邀请到舞台旁的贵宾席观看,除了他俩,还有许多达官贵人和官宦子弟。一坐下来,李恪就问房遗直:“三弟呢?有没有看到三弟?”

房遗直摇摇头,今天一早,公主就不见了踪影,他在人群中搜索,始终不见她的身影。不过他坚信,她一定会出现在舞台上。

没过多久,宫殿旁的十八门大炮依次发射,喧嚣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一身华服的焉旨国王走到舞台中间,大声说:“今天,是我焉旨国一年一度的比舞大赛,参赛的人,无论男女,获得前十名的人,都可以依次挑选自己的心上人。这次,本王的女儿,乌兰珠公主也要用她的舞姿赢取她的心上人。好,本王宣布,比舞大赛现在开始!”又是一排炮响,舞台下人群的欢呼声,竟然盖过了炮声。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白色宽大的灯笼裤,上面一件白色的长袖衫,罩着一个黑色的小马甲,上面缀满了各色的小碎片,在阳光下折射着五彩的光。他的舞步时而舒缓,时而强劲,时而悬空跃起,时而贴身伏地。时不时引起场下一阵掌声。李恪和房遗直各怀心事,再好的舞蹈在他们眼中也空若无物。

表演者一个接一个出场,有独舞的,有群舞的,有缓若流水的,有强若劲风的,有轻妆淡抹的,有花团锦簇的,有戚戚然使人落泪的,有熙熙然令人欢腾的。总之,每个人都在将动作做到最完美,而观赏的人们随着舞者在一天之内,感受着喜怒哀乐的剧烈变化。

看着眼花缭乱的舞蹈,李恪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忽然他被一阵雷鸣般的欢呼惊醒,他揉揉眼睛,看向台中央,八名浅黄色长裙的女子拥着一名红衣女子出场。红衣女子脸上戴着面纱,头发结成小辫,手腕上戴着银圈,穿着高高的红色舞鞋,感觉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又像一朵怒放的玫瑰。配乐的阵容是强大的,足足有二十四位乐师在一旁伴奏。先是一阵舒缓的胡琴独奏,缓缓的如小溪流过山涧。八位环成一个圆圈的黄衣女子缓缓地向后弯腰双手触底。站在中央的红衣女子缓缓地舒展腰肢,像一位刚刚睡醒的美人,慵懒而又优雅地伸了一个懒腰。其它的乐器渐渐响起,红衣女子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李恪感觉自己像是在清晨进入了一个花园,看见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上面缀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随着太阳的升起,鸟儿们开始在飘着花香和青草味的清爽的空气中展开歌喉。仿佛那个沾着露珠的花骨朵被鸟叫声吵醒,在微风中摇摇昏睡的脑袋。似乎感受到透过树荫照在它身上的那束阳光的温暖,它缓缓的抬起头,幸福的朝向太阳。越来越多的动物被叫醒,飞来几只粉色的蝴蝶,一只落在花骨朵的上面,停留了一下,似乎感到它没有开放,吻了花骨朵一下,就飞走了。花骨朵感受着蝴蝶亲吻的甜蜜,对着蝴蝶飞走的方向,展开了自己的第一朵花瓣……

正在李恪沉浸在一片幻想中时,一片红云飘到了眼前。她一旋转,红色的面纱落在了地上。“公主!”李恪大吃一惊,这个人不是乌兰珠是何人?只见她含情脉脉,娇羞如花的看向自己,李恪只觉得心被一根绳子吊了起来。她长袖一扬,红袖拂过房遗直的脸,轻轻地飘过他的眼前,只闻到一股香风。她像云一般又飘回了舞台中心,台下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欢呼。

李恪侧目看了房遗直一眼,他一脸平静,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他再也无心看下去,他知道,以乌兰珠的舞技,第一名非她莫属。

其实,房遗直的内心并不像他的表面那么平静。红衣女子刚一上台,他就认出是乌兰珠,她在跳舞过程中,秋波频频暗递,刚才的那个挑逗意味十足的甩袖,更是表达了她的情意。看来他的计划成功了。

唉,美貌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把利器,无论男女。他想。几天前,他在花园旁若无其事的精心等待焉旨国公主的出现。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锦袍,站在一丛火红的玫瑰花旁,手捻着一株玫瑰在鼻前轻嗅——这个时候,公主出现了。其实她早就看见自己了,一直躲在走廊的拐角处偷偷观赏。他很清楚,做怎样的姿势才会更让女人心动。所以,他故意无心似地折下一只花,放在了鼻前。乌兰珠问他:“你在赏花?”他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说:“是公主殿下啊,遗直莽撞了。”“你叫遗直?”乌兰珠红着脸问。他露出一个最迷人的微笑说:“我叫房遗直。”果然,乌兰珠的脸红的很厉害,她害羞地迈步走开。他叫住了她:“公主,这朵花送你,只有你才配得上这花。”乌兰珠有些慌乱地接过红色的玫瑰。他又露出一个醉人的微笑,轻轻地转身走了。他用余光瞥了一下身后,乌兰珠仍手握鲜花,痴痴地呆在那里。他失望地苦笑一下,恐怕这世界上见到他的笑容不会脸红的只有紫清公主一人了,她只会张大嘴,傻乎乎地笑。

想到紫清公主,房遗直不由担心起来,舞会即将结束,怎么还不见她的踪影?她究竟到哪里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这时,一个官员走到台前说:“这次比舞大会结束……”

“慢!还有我。”从舞台的一侧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那里,在众目睽睽下,从舞台的一角走出一个蒙面女子。她的头发高高挽起,如重叠的山峰,发髻的一侧插着一只金色的步摇,一块黄色的薄纱遮住容颜,黄色的窄衣刚到肚脐上,将女子完美的曲线充分的表露出来。下身穿着一条黄色的低腰裤,裤子的上半节紧紧地贴在腿上,勾勒出臀部、大腿柔美的线条,膝盖以下渐渐宽大,裤腿看起来就像一个拢起的荷叶。中间露出一节纤细如柳,洁白似玉的腰肢。衣服上面缀满了银色的小铃铛,两只皓腕、脚踝上也戴着同样的铃铛。她右手握着一个棒,上面系着一条窄窄的,很长很长的彩带。她往那里一站,场下一片寂静,谁也没见过这么奇异的打扮,谁也不知道她要表演什么舞蹈。李恪和房遗直也提起了精神,不知道最后杀出的这位是什么人物。

那位大臣愣在了当场,他回过头看了看焉旨国国王,国王朝他点了点头。他朝众人说:“那就请大家欣赏这位女子的舞蹈吧。”

蒙面女子朝大家鞠了一躬,忽然抖动手中的细棒,那条躺在地上的彩带好像有了生命,轻盈的在空中划出一连串悠扬飘逸的曲线。蒙面女子抖动身体,银色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大家才发现,她竟然没有乐师伴奏。

李恪睁大了眼睛,这个胆大的女子,竟能在无人伴奏的情况下,悠然自得的翩翩起舞,没有丝毫的怯懦。

房遗直像发现了什么,他飞身跃起——自从吴王答应做焉旨国的驸马,焉旨国王就停止了放药,所以他的功力恢复了——像一朵白云,落在了乌兰珠的乐师中间,他从一个目瞪口呆的乐师手中夺过一架琴,又飞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盘腿而坐,把琴架在腿上,随着蒙面女子跃动的节奏弹起琴来。琴声如流水般散开,流进了每个人的心田。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全场只剩下铃声和琴声完美的协奏。蒙面女子感激地朝他望了一眼。她的身形愈加轻盈,而那条彩带如一缕烟云,变幻出万千形态,如影随形的跟着蒙面女子。

李恪的心被震撼了。他仿佛到了一个山坡上,一望无际茂密的草地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森林中,伸手似乎就能触摸到一碧如洗的蓝天,阳光慈祥地抚mo着大地,风儿温柔地追逐着天边的云彩。忽然在他的眼前出现一只矫健的小鹿,它在草地上无忧无虑地奔跑,时而追逐飞舞的彩蝶,时而惊起隐藏在草中的兔子。它一会儿跳跃,一会儿又闲庭漫步,仿佛整个世界只为它而存在。它轻盈地走到一片碧蓝的湖水旁,伸出脑袋,欣赏着湖水中的倒影,它的眸子是那么的明亮美丽。它低下头,轻轻地啜了一口清凉的湖水,然后用它那绸缎似的光滑而又灵巧的舌头,舔着自己细而强健的后腿。它抬起了头,看见山顶上出现了一道彩虹,它扬起矫健的腿,轻盈地朝彩虹奔去。他感到小鹿快要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便赶快随着小鹿一路狂奔而去。上了山顶,他看见彩虹架在两座高山之间,虹的四周环绕着五色的云彩。小鹿昂扬着脑袋,用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欣赏着这如仙境般的美景。突然,它撒开四蹄,纵身一跃,朝那彩虹跃去。李恪心头一紧,伸手想抓住将要坠入深谷的小鹿。忽然看见飞在空中的小鹿化作一个衣袂翩翩的仙女,她踏着彩虹桥,缓步朝自己从来,笑意盈盈,含情脉脉。他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公子。”耳边响起一声轻唤,李恪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舞台中央,离蒙面女子只有一步之遥,顿时羞红了脸,匆匆退回到座位上。蒙面女子已经舞毕,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响。

房遗直双手搭在琴上,喃喃自语道:“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舞蹈,竟有如此和我心意相通的女子。”他确信这个女子不是紫清公主,她没有这么惊人的舞姿。

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惊醒,掌声如潮水般涌来,经久不息。几个乐师不顾礼节,竟从台子那头跑到了这头,围住房遗直讨要这首曲子的乐谱。房遗直一时无措,刚才他只是随性而弹,弹完了也忘完了。

场内顿时一片混乱,台上的人涌到了蒙面女子的身旁,台下不断有人爬上来,都想一睹芳容。李恪见此情景,飞身跃入人群,将蒙面女子揽在身旁,拨开众人把她护送出来。他并不知道她是谁,但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已被她摄取。

忽然,一个大臣大声叫道:“安静,安静!请大家各回各位,请大家各回各位!”人群慢慢散去,场中渐渐安静下来。

这位大臣又说:“下面请国王陛下宣布这次比舞的结果。”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国王,焉旨国王清清嗓子说:“这次比赛的第一名是……”人们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都移向了李恪身旁的蒙面女子。

焉旨国王环视了一下人群,不情愿的吐出几个字:“就是这位蒙面女子。”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李恪觉得身边的女子紧绷着的身体松弛下来。

“第二名是,乌兰珠公主。”国王继续宣读,欢呼声再次响起。

十位获胜者站在了台上,台下的人都喊着要蒙面女子取下面纱。其实焉旨国王也很好奇,这个舞似天魔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样。他对蒙面女子说:“在你挑选心上人之前,能否解下面纱,让众人一睹芳容?”

蒙面女子笑盈盈地说:“只怕大家都会失望。”说着便伸手去摘面纱,场下又是一片寂静。李恪和房遗直紧张的注视着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

面纱缓缓地落下,人群中发出一阵叹息声,原来面纱下的面孔竟是这么的平凡无奇。

“三弟!?”李恪只觉一阵眩晕,没想到这个妩媚动人,舞姿摄人心魄的“女子”竟然是个男的,而且还是自己的三弟!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他使劲揉揉眼睛,没错,是三弟!天哪,我怎么会被一个男人迷住?!李恪右手使劲按住胸口,想要压住里面的翻滚的波涛。

“公主?!”房遗直既惊又喜,惊的是,紫清公主竟然有这么高超的舞技。喜的是,她果然是紫清公主,而且竟然和自己一样,有一种与大自然合一的淡薄心态。

焉旨国王吃了一惊,这个人竟是李新格的兄弟。乌兰珠也睁大了眼珠,她没想到这个色男,跳起舞来比一个女子还轻盈优美。

焉旨国王定定神问:“姜行本,既然你得了第一名,那就先由你来挑。”

于子清指指李恪道:“我就要他了。”李恪一怔,房遗直会心的笑了,不过他的眼中又腾起了一片愁雾。

焉旨国王脸上浮起一片阴云。于子清笑着低声说:“国王陛下,您不会当着您的臣民食言吧。”

焉旨国王咬咬呀道:“好,李新格就属于你了。”他走到女儿跟前,面有恨色,为难地说:“乌兰珠,你看这怎么办?”

乌兰珠倒显得很高兴,她说:“父王,我选房遗直。”

焉旨国王先是一愣,然后看了一眼房遗直,嗯,倒是没看出来,和李新格相比,还真是不相上下。他满意地笑了,大声宣布:“今日,本王的公主选的驸马是房遗直,房公子。”

“万岁!万岁!”台下一片欢呼。房遗直也被簇拥着站在了乌兰珠的身旁。

李恪见此情景,走到焉旨国王面前说:“不行!公主选的驸马是我,不是大哥。我愿娶公主为妻,请陛下放我大哥和三弟走。”

焉旨国王对李恪说:“姜行本已经选定了你,你和他可以走,房遗直要留在焉旨做驸马。”

李恪还要争辩,房遗直拦住了他,淡淡地说:“二弟,你和三弟走吧,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比不了你们。”

李恪拉住他的胳膊说:“大哥,不许说这样的话,要走咱们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房遗直摇摇头,苦笑道:“大唐需要你们,好好照顾三弟。”

焉旨国王道:“看见了吧,房公子不愿走。李新格,你还是和姜行本早日离开吧,要是想等公主完婚后再走,也行。”

“房遗直不能娶乌兰珠。”忽然有人大叫道。

众人都愣住了,随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于子清。她现在才明白,前些日子房遗直莫名失踪,原来是去“勾引”乌兰珠了。他为自己和李恪默默做了这么多,这次,她也要为他做点儿什么。

焉旨国王怒气冲冲地说:“姜行本,休要放肆。本王同意你带走李新格,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还想怎样?”

于子清走到众人面前,大声说:“乌兰珠不能嫁给房遗直,因为房遗直已经是大唐公主的驸马。”

“什么?”乌兰珠涨红了脸冲到于子清面前质问道:“瞎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怎么会是大唐的驸马?”

于子清大声说:“他不但是大唐的驸马,而且还是大唐皇帝最宠爱的十七公主的驸马。”场下一片哗然。

房遗直和李恪异口同声呵斥道:“三弟,你瞎说什么!”

于子清说:“我没有瞎说,我就是大唐的十七公主,紫清。”说着她揭下面具,全场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张圆嘴,就连焉旨国王和乌兰珠也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一张怎样绝尘的脸啊!

李恪首先清醒过来,他一把按住房遗直,现在,他极需要支撑物。这种片刻之间从地狱升到天堂,又坠入地狱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三弟怎么就成了个女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妹妹?天哪!他宁可她是个男人!

房遗直心中充满了感动,又涌起了一股浓浓的甜蜜。

于子清看见李恪表情十分痛苦,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李恪摇着头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于子清伸手在他涣散的目光前摆了摆:“三哥,你怎么了?”

李恪猛然惊醒,他一把松开房遗直的右臂,掩饰道:“我太激动了。”

于子清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李恪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当然,在这里能见到十七妹当然激动了。”他脑中乱作一团,十七妹怎么会来?她怎么会跳舞?她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难道她不是十七妹?只是一个和十七妹长得很像的人?想道这里,他的心中腾起一丝窃喜。

房遗直感情复杂地说:“公主,你又何必自毁清誉?”

于子清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你为了我们,甘心牺牲自己的幸福,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你而撒个小谎?”

“这是小谎啊?”房遗直自语道,不免有点失落。

焉旨国王回过神来,大喝道:“好啊,竟敢冒充大唐的公主。来人啊,给我押下去砍了。”

十个武士围上来,李恪和房遗直把于子清护在中间,准备突围出去。

于子清掏出一块印章说:“国王陛下,这是我父皇的印章,请您过目。您若是杀了我,我父皇一定会派铁骑将你们焉旨国踏为平地。”

有人将那块印章呈给焉旨国王,焉旨国王扫了一眼,大叫道:“假的,假的,给我推下去斩了!”

十个武士紧逼上来,李恪大喝一声:“何人敢动?”那十个武士举着长矛不敢轻举妄动。

于子清神情自若,盈盈笑道:“国王陛下,你杀了我也没用。今天有这么多的人看了我的舞蹈,知道了我的身份。除非你把他们全都杀光,否则,总有人会把这个消息传到长安。到时候,死的不光是你焉旨国王一人。”

此话一出,有个大臣跪在焉旨国王面前说了什么,接着更多的人跪在了他的面前。焉旨国王右手狠狠地攥着那印章,久久不发一言。台下的人们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事,都静静地站在底下,仔细倾听台上飘下的只言片语。

半响,乌兰珠跪在了父亲的面前,用汉语说道:“父王,放了他们吧,我不想因我一人而给整个国家带来灾难。”

焉旨国王沉思半响,终于发话了,他的口气忽然变得很祥和:“请三位贵客殿内谈话。”说着扶起女儿朝宫殿走去,大臣们跟随在后面。李恪脱下外面的长袍给于子清穿上:“里面冷,别着凉。”实际上,他是不愿让这些异族人窥视了她的肌肤。

三人在武士的押送下,进了大殿。

焉旨国王已坐在了高高的宝座上,乌兰珠红着眼睛坐在一旁。

焉旨国王问于子清:“你真的是大唐的公主?”

于子清答道:“如假包换。”

“他真的是你的驸马?”焉旨国王指着房遗直问。

于子清的脸有点发烫,笑着说:“是。”

“既然房公子是你的驸马,我也就不难为你们。我会派一千士卒护送你们去高昌。”焉旨国王道。

“谢陛下。”于子清感谢道。

“不过这位李新格得留下,本王选定他做我国的驸马。”焉旨国王捻着胡须道。他认定这个李新格不是个普通人,说不定还是大唐的皇亲国戚,只要做了本国的驸马,一定会增进两国的关系。

三人一愣,没想到临了了,事情又转回到了原点。

于子清压住怒气,微笑着说:“国王陛下,刚才在您的臣民面前,您已经答应让我领走李新格,公主殿下也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了我的驸马。现在您又要强行把公主嫁给李新格,会让贵国的臣民怎样看待公主殿下?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放肆!”焉旨国王厉声喝道。

“这都是您给公主殿下造成的。贵国人才济济,您为何不在众多的轻年才俊中给公主殿下择一佳婿?为何偏要把公主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呢?”于子清娓娓道来。

焉旨国王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您想让公主嫁给大唐将士,无非是想增进两国友谊。只要您能保证我们和大军安全汇合,您就是我紫清公主的恩人。等我回到长安,一定禀明父皇,与贵国永结友邦。”于子清继续说。

焉旨国王朗朗一笑:“哈哈,本王算是见识了大唐的子孙。有这样能干的公主,这个国家会差到哪去?好,本王放你们走,外加两千士兵护送你们。”

“谢国王陛下。”三人道谢道。于子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李恪和房遗直对视一眼,这个紫清公主,真的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焉旨国王一拍手,两名侍者端着李恪和房遗直的保健铠甲上来了。国王道:“这些东西,物归原主。”李恪和房遗直接过铠甲佩剑,再次向焉旨国王致谢。

焉旨国王走下玉阶,亲手将狮头印章交给于子清,说:“你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公主。”

于子清接过印章,感谢道:“您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国王。我相信您的举动一定会给两国人民带来福祉。”

焉旨国王点头赞同。他走到李恪面前说:“本王已经答应护送你们出国,现在你该告诉本王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李恪说:“我没有欺骗陛下,李心各,合起来就是李恪。”

“原来是大唐的三皇子,失敬失敬。”焉旨国王道。

李恪施礼道:“多谢陛下的救命之恩和盛情款待,回京后我一定禀明父皇。”

又是一阵寒暄,焉旨国王设了盛宴招待三位,然后派了三千士兵护送三人与唐军汇合。

据说,于子清走后,焉旨国的很多人都在模仿她跳的那段舞。也有乐师将房遗直弹奏的曲子凭记忆记录下来,又经过很多人的改编,渐渐成了焉旨国一种独特的舞蹈——长袖舞。后来沿着丝绸之路传入中土,进入宫中,终成两支著名的舞蹈《霓裳》和《绿腰》。

出了焉旨国国境,李恪一直追问于子清,那支舞蹈是从哪里学的。

于子清说:“我很小的时候在艺术体操队训练,这是其中的一个训练项目,叫带舞。”

“瞎说,你从小一直在宫中,再说‘艺术体操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听过。”李恪骑在马上问。

“我说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你信吗?”于子清说。

“十七妹,你骑马骑傻了吧,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你是什么朝代的?”李恪笑道。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于子清一扬马鞭,奔了出去。

“你信吗?”李恪笑着问房遗直。

“我信。”房遗直认真地说:“吴王,你不觉得紫清公主在那次昏迷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你相信一个养在深宫的女子会知道那么多关于沙漠的事?你相信从来不会弹琴的公主突然一夜之间就能奏出天上仙乐?你相信一个唐朝的女子会穿那么奇异的服饰,跳那么新奇的舞蹈?你相信一个只会撒娇耍横的公主突然就会说那么漂亮而又缜密的外交辞令?”

房遗直的话让李恪陷入了沉思,是啊,他也觉得十七妹自从那次醒来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难道她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如果她真不是十七妹…….可她偏偏就是十七妹啊!

“你一会儿喜一会儿悲,在想什么?”房遗直看着吴王变幻不定的表情问。

“没,没什么。”李恪笑着说。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离不开她了。长久以来,他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没有窗户,没有门,他想走出来,却一直找不到出口。是她打开了那扇门,让他感受到了阳光,让他看见了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也让他明白自己想要放弃生命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意义——为了某种羁绊活下去。

这一生,注定要和她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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