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节奏鲜明奔腾欢快的音乐响起,哈密楼的台柱佳蜜儿已经上场了。佳蜜儿刚一上场亮相,台下便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二楼包间中也有很多人探出身子鼓掌叫好,一时整个酒肆便沸腾了起来。
萧九没见过这种阵仗,骤然之间耳朵被震得有些发懵,他夸张的淘了掏耳朵,笑着冲老文说:“老文,你说的这个佳蜜儿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老文也笑着说:“还请公子继续往下看,稍后就会觉得这个佳蜜儿果真是名副其实了。”
其实就算老文不这么说,萧九也会不由自主的去看,台上的佳蜜儿好象会发光发热一般,不由自主的吸引了场内所有人的关注,但佳蜜儿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既不寒暄客套脚下也不曾有一丝停顿,便随着音乐继续舞动。
顾砚菲有超出这个时代的人一千多年的见识,什么芭蕾踢踏拉丁芭莎,再加上这个时代所没有的舞台效果视觉冲击,她不认为还有什么舞蹈可以吸引到她,但看到佳蜜儿的舞蹈,看着佳蜜儿的旋转,看着佳蜜儿的神态,她还是象众人一般,随着鼓点不停的鼓掌。
今天的佳蜜儿穿着柔软的白色舞衣,舞动时,裙裾飞扬,连纱巾和佩带也都飘扬起来,时而如朵朵浮云,婉转清扬,时而又如片片飞雪,骤急骤缓,让台下看客的心情也随着一起一伏,不可名状。佳蜜儿长得并非绝艳,但在如此浓烈忘情的气氛下,也没有任何人关注她的样貌,只是觉得她随随便便一转身一回眸,台下的人便觉得眼前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强劲的节奏,旋转的舞姿,柔软的腰肢,魅惑的眼神……虽然仅仅只有小半个时辰,但有人却觉得过了一辈子,而有人却觉得只过了一瞬间。
等佳蜜儿随着鼓点退下去,在场所有人的热情仍然无法自抑,不停的欢呼叫好。包间内,众人也是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老文笃定的看着萧九,而哥舒瀚也拽拽的看着顾砚菲,虽然表情不同,但好象都在说,“我推荐的没错吧!这个佳蜜儿果真不错吧!”
顾砚菲只是没好气的白了哥舒瀚一眼,萧九却发自内心的说:“没想到这个佳蜜儿的胡旋舞跳的如此动人心魄,老文,我们难得出来,可否请她稍后再舞上一曲呢?”
老文却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着回话:“九公子有所不知,这种胡旋舞极耗体力,平常的舞女就是跳半刻钟已经气喘吁吁了,这个佳蜜儿能一口气不歇的跳小半个时辰,还把全场气氛烘托到如此地步,已经是极限了,今晚别说是再跳刚刚那种节奏明快的劲舞,就算是跳慢舞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只有下次再来看了。”
萧九略有些失望,但也觉得老文说的在理。他还是心有不甘,便说:“那可否请这位佳蜜儿姑娘来楼上坐坐,我们也该请她喝杯茶表示感谢。”
老文却笑得更苦了,为难的说,“九公子,这位佳蜜儿姑娘除了跳舞之外,从不见人陪座的。”
要知道在胡人酒肆里胡人舞女陪座陪酒都是极平常的事,鲜少遇见这样既不陪座也不陪酒还如此火的舞女。
萧九一听老文这么说,也愣了愣,无所谓的笑道“这个佳蜜儿姑娘好大的架子啊,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老文听他这么说,也暗自出了口气,真要让他去叫佳蜜儿陪座,恐怕又是一场风波,虽然平时再大的风波他也不惧,甚至没事还喜欢找些事来玩玩,可今天责任重大,不容有失,眼前的几个陌生人已经是意外了,如果再生事端,到时真不知如何收场了。
且不管老文怎么想,顾砚菲听老文这么说,也提起了好奇心,不由得问:“长安城这么大,就没有这位佳蜜儿姑娘给面子的人吗?”
不等老文说什么,哥舒瀚就接口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位佳蜜儿姑娘外表柔弱,性情却不是一般的刚烈,她在哈密楼初显名声时,曾有安国长公主之子秦玉令下人强行押她陪座,这位佳蜜儿姑娘不堪受辱,生生从二楼跳了下来,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也弄得这位皇亲贵胄灰头土脸。一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会在乎名声,又怎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舞女自污名声,所以至此之后虽然邀请佳蜜儿姑娘陪座的人还是不少,但却再也没有用强的了。”
老文深深的看了哥舒瀚一眼,意味深长的说:“没想到这位小哥对长安的奇闻逸事如此熟悉。”
哥舒瀚知道他有些动疑,便坦然的说:“小人从小生长在长安,是十五公子来长安之后,小人才跟在公子旁边做点事情。自然对长安城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
不等老文再说些什么,萧九那边已经有些动怒了,“这个秦玉,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做事这般混帐。”
老文却赶忙笑着打圆场:“公子息怒,秦玉虽然骄纵了些,但却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人总有这样的心理,吃了鸡蛋感觉很好吃,便想亲自见见那只下蛋的母鸡。秦玉只是驭下不严,才让下人做出这等荒唐事。好在他也没讨什么好,没看到母鸡反倒被啄了。”
顾砚菲听他这般说,不由心下暗恼,似笑非笑的说:“文兄果真是大才,登徒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强人所难原来只是驭下不严,倒要怪这只母鸡不识趣了。
老文这种聪明绝顶恨不得心肝都是水晶剔透的,又怎能听不出顾砚菲的语带讥讽呢,但他也是没有迫不得已,虽然也很是不屑秦玉的作派,但如果让那位长公主知道有人扎自己儿子的针,恐怕又是一场风波。所以他只能装作不懂,尴尬的笑笑。
顾砚菲看他如此,也不再相逼,笑着说道:“其实想见这位佳蜜儿姑娘并非难事,只要在下具书一封,这位佳蜜儿姑娘稍后自会上楼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