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菲看着这个孔雀男,长得倒是不赖,比睿王萧朔那种刀凿斧雕般的五官更加精致,但这种不谙世事满脸稚气的样子,绝对不会比她大多少的,居然不问年岁,张口闭口就以兄长自居,还真不是一般的目中无人啊。以顾砚菲前世的年龄看他,只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臭小孩罢了。不过顾砚菲已经知道这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倨傲,但心地还算不错,认赌服输,即便捉弄了他,也没有仗势欺人找她的麻烦,所以也不和他计较这些,坦然的笑道:“如此说来,今后还希望九哥多加关照。”
她一声九哥已经把萧九叫的心花怒放,他出身皇族,行九只是族中排序,真正的手足只有一位长姐,而且较他年纪大很多,早已嫁为人妇,身边陪读伴武的人虽多,但大都恭恭敬敬,象这样坦坦荡荡喊他九哥的,只有眼前之人。萧九越看顾砚菲越顺眼,觉得这个小兄弟既亲切又好玩,早把刚刚捉弄他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于是大包大揽的笑道:“没问题,今后十五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就是。”
顾砚菲暗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这萧九也忒实在了,别人只不过是客气一下,他怎么就恨不得要为人家赴汤蹈火似的。但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客气的笑了笑。
“听十五弟的口音,并非长安人氏?不知到长安来是探亲还是访友,大概能住多长时间?”刚刚碰到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朋友,萧九自然希望她能长时间待在长安。
“九哥说得不错,十五郎乃益州人氏,这回是随家兄来长安游学,见识一下我轩辕朝的物华天宝大国气象,恐怕会在长安多待一段时间。”
“那太好了!我还怕你是路经长安,过几天就走呢。不知你现在住在哪里?今后我有空就去找你。”萧九欣喜的说,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顾砚菲听他这么说,却一阵头痛,自己是待选秀女,而且现在女扮男装隐瞒身份,总不能让他大摇大摆的去宰相府找自己吧。只得敷衍道:“在下和家兄刚来长安没多久,现在暂时住在客栈,不过马上就要搬了,等安定下来后,再将具体地址相告。”
萧九涉世不深,并没听出顾砚菲言语间的敷衍和疏离,仍然热切的问:“十五弟,你刚刚问我的那些问题,还有没有了?挑好玩的再说一个可好。”
顾砚菲面带诧异的看看他,暗想这人难道被虐上瘾了。萧九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挠挠头说:“反正你的那些古怪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我是想拿你的问题去难为难为别人,看着我手下一个聪明人回答不出问题,好玩得紧呢。”
顾砚菲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是想拿那些问题捉弄别人,笑着说:“既然如此,我就再出个小题目助兴。一个人掉到河里,还挣扎了几下,它从河里爬上来,衣服全湿了,头发却没湿,为什么?”
萧九只是略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便转身对身后那个把她们引进包间的细声男仆说:“快!把老文叫进来。”
老文就是刚刚拦着他们的那个剑眉朗目的年轻男子,看他也就二十五六岁,正事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实在是谈不上“老”字,不过和萧九比起来,也只能算是老文了。这次老文进来后,顾砚菲已经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了,他正是自己进城那天在长安郊外看到的那个左拥右抱的白衣文将军。只是这时身份气质有了很大转变,顾砚菲才一时半刻没想起来罢了。如果这个人真的就是那天的文将军,那么萧九的身份恐怕就贵不可言了。顾砚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萧九,但却没有更多的表示。
萧九兴致勃勃的将顾砚菲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然后笑着说:“老文,你能文能武,一向被认为是咱们轩辕朝最聪明的人嘛,看看这个问题是怎么回事吧。”
那个叫老文的年轻男子躬身道:“惭愧惭愧,刚刚九公子的几个问题,个个出人意表,偏偏又都在情理之中,卑下一个也没有答出来,哪里还敢自夸。”
老文沉吟了一下,试探的道:“至于这个问题,可是因为水太浅,所以只将衣服打湿,没有没过头发?”
萧九看着顾砚菲,她摇摇头笑道:“河水很深,绝对已经全身都浸入了水中。”
“那可是因为这人头上包裹着类似油布这样防水的东西,所以头发不曾浸湿。”
顾砚菲又摇头笑道:“头上没有包裹任何东西。”
老文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然后又想想,最后只得和顾砚菲说:“在下虽然知道这个答案肯定不能以寻常的法子去想,但却实在不知去想,还请公子直接告知答案。”
顾砚菲笑笑道:“其实答案说出来不值一提,只因为那个人是光头,所以头发不曾被打湿。”
话音刚落,萧九已经笑成一团了,指着老文说:“老文,你自以为聪明,没想到今天会栽在光头上吧,呵呵,笑死我啦!”
老文也不以为诩,摇头苦笑道:“果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不过在下的确没想到,输的心服口服。”
萧九听老文这么说,越发的开心了,笑着说道:“也有你心服口服的一天,十五弟,你今天可是出大风头了。要让认识他的人知晓,恐怕要笑掉一堆大牙呢。”
顾砚菲从两人的谈话间,也已经隐隐约约猜出这个老文是谁了,跟着笑道:“只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让九哥和文兄见笑了。”
老文听顾砚菲叫萧九九哥,心下略略有些诧异,但看着萧九和顾砚菲面色坦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正准备躬身告退,却听萧九对他说:“老文,你也坐下来一起看歌舞吧,让他们其他人在外面守着就行了,你推崇备至的那个什么佳蜜儿的马上就要上台了。咱们可都是冲她的名声来的,错过了可惜啊!”
老文本欲推辞,毕竟他的职责重大,不敢有一丝马虎,但他看了看包间内,除了细声男子一旁侍立外,再无其他自己人,而顾砚菲她们却有三人,虽然不觉得这三人有什么敌意,但万事还是小心警戒为好。于是便不再说什么,告罪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