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菲在西市大街志得意满的晃荡着,不时还在街边的店铺有一搭没一搭的买买东西,杀杀价钱。她刚刚从“蝶恋花”出来,经过多日筹划,那里已经布置的像模像样,马上就能开张了。就连哥舒瀚这样久居长安,见多识广的人物也啧啧称奇的说,这个“蝶恋花”就是女人的销金窟。其实顾砚菲倒不是很在意“蝶恋花”能赚多少银子,这轩辕朝比顾家财力更雄厚的世家不是没有,但也是屈指可数。但“蝶恋花”是她的一条后路,也是她探听消息的一条渠道,而且将来发展大了,或许还能为自己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前世生活在信息时代的顾砚菲,深知信息流畅的重要性,有时往往一条及时有用的消息就可以扭转乾坤。其实比起开女子会所,开妓馆培养女谍要更简单更直接也更方便,但这事,顾砚菲觉得自己还真做不出来。只好开家这种女子会所,冲长安城的贵妇官眷们下手。好在自己的大伯母当朝一品诰命顾夫人已经答应“蝶恋花”开张后带朋友去捧场,就凭前所未有的服务和产品,相信“蝶恋花”很快会在京城的贵妇圈中火起来。看着自己苦心筹划的轩辕朝第一个女子会所就要开张了,顾砚菲心情自是舒畅无比,心情大好自然要买东西,买东西自然要逛街,逛街自然要去西市。
有过几次在益州的逛街经历,顾砚菲现在的眼界已经高了许多,并不象刚刚穿来那个时候看什么东西都是宝贝,捡东西就买。但益州如何能和长安相比,饶是顾砚菲克制克制再克制,但刚刚走了两个街道所买的东西就已经超负荷了。身后跟着化妆成小厮的浑兰和哥舒瀚,浑兰还好,只是两只手一手提着一个纸包。哥舒瀚就没那么幸运了,手里抱着,肩上挂着,背后扛着,身上已经没有一丝空余的地方。他一边辛苦的跟在后面一边苦着脸对顾砚菲抱怨:“小娘子,我堂堂哥舒瀚成了你的跟班不说,还乱七八糟挂了一身东西,还好今天乔装出门,否则让长安的百姓知道,非笑掉大牙不可!今天已经采购了这么多了,而且我也实在拿不动了,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顾砚菲笑着看了看一身负重的哥舒瀚。也觉得的确有些不象样,“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哪里能这么快回去呢,这样吧,你先回府将东西放下,我们在这西市再逛逛,待会自行回府即可。”
哥舒瀚有些不放心,但手里的这些东西的确不允许自己再逛下去了,便无奈的说:“那好吧,我先回府将东西放一下,待会过来接你们。你们不要乱走,一直往前走就是胡商的店铺,那里好玩的东西多,也够你们逛一阵的。不要胡乱和别人搭讪,不要意气用事,不要……”
看哥舒瀚还有继续罗嗦的迹象,顾砚菲赶紧挥挥手,边拉着浑兰快走两步边笑着说:“你怎么现在变得比我哥还罗嗦,快回府放东西去吧,我们在前面胡商的铺子等你。”说完已经消失在前面的人群中了。
看着顾砚菲和浑兰消失在人群中,哥舒瀚仍然不放心的喊了一声:“千万别惹事,有事等我回来解决。”他摇了摇头有些不甘心的往回走。其实顾砚菲早就和他说过他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禁制和毒药,而且即使不和他说,就凭他的本事,也完全感觉的到,那次失手被药倒也只是他一时大意,更重要的是觉得这小丫头心地不错,不会将他怎样。他现在完全可以挥挥手,一走了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和这个小丫头身边的其他人一样,开始不由自主的开始越来越关心她了,即使被她欺负被她捉弄被她指使也食之如怡,看来这个小丫头身上的亲和力还真是惊人啊。
顾砚菲和浑兰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还不停的往旁边的铺子里钻,但考虑到哥舒瀚不在没人拎东西,却也不敢买太多了。春寒料峭,初春的长安还不是很暖和,大多数人还穿的很厚,浑兰看着顾砚菲自以为潇洒的晃着扇子迈着方步大摇大摆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但想着她难得出来一趟,又这么高兴,也就不忍打击她了。
两人没走多远,就到了胡商聚集的店铺,这里果真和其他地方都不太一样,虽说是胡商店铺,但却不只是胡商,新罗人,波斯人,大食人,吐蕃人,突厥人,南诏人……穿着各色各样奇异绚丽的衣服,操着不同地域的口音,叫卖声,吆喝声,胡琴声,还有胡女的娇笑声……比之前走过的店铺要热闹许多。而且所卖的货物也更加的奇特,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珍奇香料和药物,做工奇特熠熠生辉的珠宝和首饰,花色浓烈图案奇特的各类头巾和布帛,还有叫不上名字不知道用途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这些仿佛都象被施了魔法般,让人生出了无限购买的yu望。不只是店铺,还有胡人的食肆和酒肆,里面飘来的阵阵香气,还有热情洋溢的欢快乐曲和胡姬舞娘那动人的胡旋舞都也让人心驰神往。
看着如此热闹,顾砚菲也越发的精神,甚至有些兴奋的找不着北。一边不错眼珠的看着周围新奇的一切,一边拉着浑兰说:“浑兰姐,咱们先买些药物和香料,离选秀还有几日工夫,我们抓紧时间再做些试验,否则以后恐怕就没那么方便了。之后我们买些珠宝首饰,和其他好玩的东西,之后就去酒肆看胡旋舞,我都听哥舒瀚吹嘘了好久,说西市哈密楼的佳蜜儿姑娘跳的胡旋舞能将人的魂都勾走,今天是一定要去见识见识的。”说完,也不由浑兰分说,就带着她冲进一家香料店。
长安城的胡商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还是很少能看到如此豪爽的客人,香料药物统统不问价钱,大都是几十斤几十斤的买,交割完银两后就放在铺子里,说待会会有人来取,这条街的胡商相互之间都有些关系,不多久整条街都知道来了个富家公子,到哪个店铺,哪个店铺就大发利市,就在顾砚菲还蒙在鼓里时,整条街的店铺都焦急的等候着这位公子能够光临自己的店铺。
香料和药物买的差不多了,顾砚菲开始准备逛其他的店铺,走进一家专门出手布帛的店,寻常货色她已经看不上眼了,逛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实在也懒得一个个翻着看,便直接问早已经侍立在旁边的胡商,“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的货色,尽管拿来看看。”
这个胡商是个波斯人,身上披挂着布料,高鼻深目,脸好象永远也洗不干净一样污突突的,但眼睛里却时不时闪现出商人的狡猾和机敏。胡商殷勤的哈着腰笑道:“公子,您可算来对地方了,我们店铺的布料在这条街上可算是最全全好的。”
顾砚菲今天已经听无数的人说过类似的话,所以也不在意的挥挥手笑道:“这种话这条街每一个人都会说,你就不用再费事了。价钱多少无所谓,我只要新奇的,特别的,珍贵的……,总之就是不一样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胡商知道大生意上门了,但听这位公子的话,恐怕这笔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便殷勤的将店里最上品的布料一匹匹铺开看。这类的图案花样顾砚菲初时还觉得新鲜,现在简直连眼皮都不愿意抬了。胡商看着顾砚菲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大主顾不满意,这笔生意怕是悬了,于是他咬了咬牙说:“还有一些很特别的东西,是小店无意间获得的,恐怕天下再不会有相同的了,就不知道公子是否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