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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老妇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十一悠悠转醒,双眼微咪,睁开一线,悄悄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屡犯生死险境,李十一已经养成了极其敏锐的警觉,不管身处什么境地都异常冷静。

这是一个幽暗的沼泽,虫蛙低鸣,一轮明月当空照下,像面玉镜似地挂在东边的天角,四周雾气蒙蒙,这雾气或淡蓝色或乌色,泛着妖艳的光,正是沼泽中最令人惧怕的“瘴气”。试了一下,李十一发觉自已骨头松软,全身没有一丝气劲,催动金骨法身也毫无反应,像是一个在床上躺了三年的病虫。

“嘿嘿!小子,别妄想运功了,中了我的‘七毒瘴’,没有解药,十天之内瘫得像头猪似的。”一张皱得像枯树皮的老脸映入眼中,是一身高不过三尺的老妇人,像个得了麻疯病的侏儒。

既然被识破了,李十一便翻身坐起,自已正在一块比较高的突地上,四面都是暗灰色的於泥水泽,大的宽有十丈,亩般大小,窄的像个井口窟隆。

枯枝败叶埋没在浑浊的泥水间,散发出浓浓的腐味,淡蓝色的瘴气飘浮其上,蒙蒙胧胧,别有一番意境。李十一心中明白,在这蒙胧里,却隐藏着让人致命的陷阱,一不小心,陷入沼泽於泥里,连尸体都找不到。

老妇人白发如霜,挽了个长长的发髻,木棉袈裟正穿在她身上,像是披了件又大又长的布袍,手脚都遮不见,两只小眼冒出绿油油的光:“小子,你的血滴子是哪里学来的?”李十一:“自已练的。”老妇人尖声大笑:“血滴子是清庭秘功,小子想耍我老太婆,找死!”

老妇人说打就打,手一摇,袖子里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乌黑圆球,竟是无数条乌黑发亮的蜈蚣裹成了一团,丝丝!蜈蚣散成一股黑色的暗流,向李十一爬来。每条蜈蚣长不到一寸,发出幽幽的光。

李十一虽是外行,瞧这蜈蚣的色泽,也能明白这些蜈蚣毒性猛烈。身后便是沼泽,李十一也不动作,任由蜈蚣越过双腿,爬到了脖子上。

老妇人:“小子,老实交待,你这血滴子从哪学来?”蜈蚣张牙舞爪,作势欲咬,一股子血腥味直呛鼻子。

李十一丝毫不惧,像个没事人般淡淡地说:“自已练的。”老妇人盯了他半响,面上狐疑不定,忽地作了个手势,蜈蚣忽地振翅飞起,嗡嗡嗡嗡飞入长袖里。

李十一眉毛尖一跳,这蜈蚣生有双翼,可飞可爬,真是怪物。老妇人嘿嘿一笑,脸上出奇的狰狞:“小子,有种!你还有点用处,用完你了,我苗婆会让你慢慢死,死个够。”嘴角一挤,吹出一种奇异的音节,声音又高又尖,仿佛蚊虫嘶鸣,传得极远。

“嘶!”一丝尖细的亢音传来,顿时,沼泽里的虫蛙死一般静下,像是闻到了死亡的恐怖。远远地,蓝色的雾气陡然间动了起来,向两边翻滚卷开,中间空出一条大道,一道黑影极快地游来。

黑影游得飞快,半会工夫便到了跟前,竟是一条丈余长的蜈蚣,通体乌黑,幽幽发亮,一对腭牙有半米长,绿油油的双眼盯住李十一,竟流出了半米长的口诞,滴落下来。

老妇人一招手:“天龙!”蜈蚣听懂人言,二十多对长足不停地舞动。刚要靠近,老妇人身上的木棉袈沙陡然间金光闪闪,蜈蚣被弹出了一丈多远。

木棉袈裟是佛门宝物,专克妖鬼,这蜈蚣通灵懂人语,只怕是几百年的妖蜈蚣,见怪不怪了,李十一只是眉心微皱,这怪婆子捉住自已,到底想干什么。

老妇人将木棉袈裟收好,顶在头上,一手抄起李十一踏在蜈蚣背上,蜈蚣长尾一转,身体黑光大亮,逼开瘴气向沼泽中飞速爬去。沿途瘴气蒙蒙,目光可见的距离才不到十丈。

半个时辰后,到了沼泽中央,一个有亩般大小的小岛上搭了两幢木屋。老妇人将李十一扔在地上,便进了屋去,蜈蚣一个甩尾窜进了瘴气中不见影迹。李十一一阵好瞧,幽蓝的瘴气围住了小岛,如烟似雾,连绵不绝,像个天然的囚笼般,除非生出翅膀从天上飞出去。

老妇人出屋:“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李十一望向瘴气,目中精光连闪:“瘴气这么重,应该是在中原的西南西北一带,这种瘴气最适合毒物盎虫生长,肯定是滇边地区。”老妇人:“嘿嘿,你还有点见识,这是滇西苗疆毒瘴海。”滇西地区多是沼泽密林,气候湿热,最易形成毒瘴。

李十一:“少林寺高人辈出,前辈夺了木棉袈裟,就不怕少林来寻仇?”

老妇人:“我苗婆在这‘鬼瘴海’里活了三十年,立着进来的,都是横着出去的。嘿嘿,少林来了更好,我的天龙又有美味吃了。”李十一:“蜀山飞剑,御剑飞行来去自如,前辈这毒瘴也是挡不住。”

老妇人像是听到了鬼般,面色大变:“蜀山!蜀山!我恨蜀山!我一定要蜀山的人死光!我要把蜀山的人全部杀光!”老妇人忽地发起狂来,挫胸顿足,嘶声大喊:“我要杀!杀光蜀山的王八蛋!除了一个人以外,我知道他是被勾引的,他一定是被勾引的!”

老妇人一定受过某种极深的刺激,与蜀山有关,李十一立即判断出来。

“蜀山!蜀山!”老妇人目光迷茫,神情忽乐忽悲,似陷入曾经的回忆之中,面上爱恨之色交织。骤然间,一声尖叫:“我恨!我恨!我要报仇!天龙!”蜈蚣哧溜一声窜了过来,老妇人踏上蜈蚣背:“走!”一人一兽瞬即没入了无边的瘴气中。

真是个疯婆子!李十一孤身一人,将小岛翻了个遍,一间木屋里喂满了各种各样的怪虫毒物,另一间木屋是个伙房,有水有粮,除此之外,整个小岛像个死地。

过了两天,李十一才恢复正常,以精血生指甲,花了两个晚上将血滴子修复。

在疯婆子回来之前,得想办法离开,李十一凝神吸气,一掌扫出,身旁刮起一股卷风,逼开瘴气一尺,这沼泽的瘴气浓厚异常,像堵墙似的,掌力根本破不开。

沼泽里虫蛙极多,一到晚上叫个不停,李十一用血滴子捕取蛙类,倒也不愁肚子问题。只是离不开这小岛,李十一便静心修炼,等待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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