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各式各样的方法,摸索了半个月,李十一对毒瘴海也有一定的了解,越是夜晚时候,瘴气越浓,毒物虫豸不惧瘴气,种类繁多。
每到晚上,皓月当空,正是沼泽里的毒物虫豸最忙碌的时候。鬼瘴海遍布瘴气,没有人迹,最适合毒物藏身。李十一发觉,这类老毒物活久了,渐渐有了一丝灵智,竟懂得修炼之法,月亮一出现,便从藏身之处钻出来对月吐纳。
正是子时,李十一腾身上了屋顶静静观察。东南边五丈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沼泽池,一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青色蟾蜍爬在残枝败叶上,对着明月吐纳。一呼一吸之间,双囊一缩一胀,整个蛙身像是打满气的气球,渐渐地,吐出一颗小指甲大小的珠子,白煌煌的。
李十一估计这只蟾蜍怕是活了一百多年了,蟾蜍修炼已久,常年的呼吸吐纳,竟有了内丹。一丝丝的月光吸入丹中,清亮透明,像一颗小小的月亮。
忽地,一条长长的花斑大蛇游了上来,有手臂大小,眨眼间,就到了离蟾蜍一米处,三角叉的舌头伸缩不已,盘身昂头。蟾蜍不慌不忙收了内丹,双囊鼓胀如豆,盯住花蛇。两只毒物一动不动地对峙。
花蛇最先忍耐不住,蛇头一探猛地咬下,蟾蜍“呱“地一声大叫,窜身跳起,嘴里突然喷出一股浓黑的毒液,正中蛇头。花蛇顿时像中了迷魂药似地瘫倒,蟾蜍落地一个蹬腿就蹦上前,一口咬下蛇头吞了下去,还不放过,翻过蛇身,咬破腹部寻了蛇胆吃了。
毒物之间,经常有这种血腥、惨烈的杀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往往活得越久的毒物,有了灵性,才能生存下来,在这毒瘴海里,弱肉强食,强者生存,修炼成为生存的唯一方法。
大千世界,造化神奇,万物都有灵性智慧,懂得寻求生存之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视苍生如草芥,修炼,正是万物求生求命的本性,是求生存的本命追求。人,也只有修身修命,寻求本命大道,争天地间的一线生机,李十一有了一丝明悟。
对月呼吸吐纳,引月煞入体,与精血相合修成血滴子;蟾蜍对月吐纳,修成了内丹。两者方法相同,结果却迥异,其中必定有诈!李十一双目微闭,细细思索。
血滴子的修炼似乎偏离了正道,结成的血胎自有灵性,噬血成瘾,久练下去必成灵魔,一旦强大肯定会反噬自身,不得不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李十一端坐望月,进入血滴子修炼中,身合明月,心神浸入血滴子中。血滴子内像是一面血红的汪洋大海,精血充盈,缓缓流转。心神才一进入,感应到一丝灵性的波动,脑海里响起一个人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灭你!”果不其然,李十一眉毛尖一跳,冷冷地回了句。
人声放喉大笑,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震得血海一阵翻滚:“哈哈!灭我!不过,我倒想弄清楚,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李十一:“修炼之人,最怕心魔灵魔,血滴子嗜血成性,自有灵性,我岂能不知道。”
人声停了一会,才说:“够聪明!你知道我是谁吗?”李十一:“谁?”人声一寒,冷得像是来自幽冥中的阴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是九天之外的天魔种。”
李十一:“天魔种?”
人声陡然间迫出一股无上的威严,似天神般居高临下:“哈哈!告诉你也无妨,天下宇宙分为九天内外,九天之内有神有仙,九天之外有我天魔。我化身分形,天魔种千千万,魔功通观九幽,贯彻宇宙,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你引月煞入体,与精血相合,正应合了我天魔法门,我以一丝气机入你体内,结成天魔种,成我分身之一。有我在这,能保你修成魔功,称霸九天宇内,天上地下神仙妖鬼唯你独尊!”
唐龙传授周天修炼之法时,曾说过一席话:“天下不是你想象中的天下,天下囊括了无边的宇宙,分为九天之内与九天之外,神妖仙魔共在天下之中。地球,只不过是宇宙里的一粒微尘,你要修成武道,首先便要突破地球的限制。”
李十一牢牢记得这番话,心中坚信,却从没有亲身遇历过。周天的修炼非常缓慢,要达到周天大成突破地球的限制,还不知要多久,李十一仿佛一个迷茫的孩子找不到路,全凭大意志、大毅力在坚持向前,修炼命性。
想不到,今天遇到天魔之子,更加清晰地明白了九天内外,脑海里顿时一道灵光闪过,像是黑暗里突然间看到了一丝光亮,找到了寻觅已久的方向,李十一不由大喜。
称霸九天,唯你独尊!对于一个修炼的人来说,这正是最大的追求与诱惑。修炼之人,追求长生不老,与寿永生。可当真正做到长生不老的时候,便要追求更高的目标,九天之内,独尊天下,是每一个修炼者的终极梦想。
李十一心思何等敏锐,一哼:“这等魔言魅语,盎惑他人还行,可你碰到了我李十一。你以我身修炼魔力,魔功一成便会毁我心神夺我肉身,借体降世在九天之内。我岂能养虎为患,让你如愿。”捕捉到血滴子内的波动,心神灵识像张网似地围了过去。
天魔种是天魔的一个分身,在肉身内修炼未久,正是弱小的时候,李十一是肉身灵主,天魔种无法与他的心神抗衡。但天魔种一旦修成魔功,便可以轻易毁掉灵识,夺取肉身。
人声嗤笑一声,有持无恐:“李十一,离了我,你连这毒瘴海都出不去,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助我修成魔功,我可以保你灵识不灭,为你另塑魔身,成就一代自在大魔主,做我左右护法魔主,在我之下,在天下万物之上,何等地荣耀!”
自在大魔主,天魔之下,万物之上,确实是无比的诱惑。李十一沉吟一会:“你远在九天之外,有什么办法让我离开此地?”人声说:“我是天魔种,天魔千千万化身之一,我便是天魔,天魔便是我。我传你天魔大法,你修成之后,遇佛杀佛,遇仙屠仙,离开这里还不是简单之极的事。”
李十一考虑半响:“好!”声音胸有成竹,早知会有如此回答:“天魔大法共分九重,九九归一,成我最高魔功,无上的天魔修罗大道。我暂时传你第一重‘血煞道’!”血海一阵波动,一线诡秘的血光撞在李十一心神灵识的网中,刹那间,含有无穷阴煞肃杀之意的血煞道修炼方法闪过脑海,印入了心神中。
“哈哈哈哈!”李十一忽然长声大笑,心神一动,灵识大网闪电般裹住了血海中的一线血光。血光急颤,挣脱不掉,瞬即明白过来,怒吼一声:“李十一,你竟敢出尔反尔!!”
李十一眉毛尖一抖:“嘿嘿!嘿嘿!天魔,你在我体内,我心知你心。你传我‘血煞道’,同身修炼天魔大法,大法同源相合,反而更能尽快助你修成无上魔功,再一举毁我灵识降临地球。你这点技俩,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人声静默几秒,忽地哈哈大笑:“好!好!好!够手段!够心思!李十一,这一回合我天魔输你,不过,你放心,我还会再回来的。”血光一震,瞬即碎成片片光芒,一闪一灭消散不见。
李十一慢了一步,大叹可惜,这等灵识如果炼化为已,对自已的心神来说大有助益,能助长六识神通。天魔精明无比,不给丝毫机会,竟自我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