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的事搁了下来,黎小兰也没了刚出来的那份好心情,少了人陪得侯雨夏郁闷了三日,周英到准时回到了县城。
周英是天擦黑的时候回来的,回来没见着黄三,先向着侯雨夏打听黄三几人的下落。侯雨夏告诉周英黄三他们到的大矿山的铜矿上去了,因为回来时顺路,他们明天自己去周英乡下的那间老屋。
周英听完,哦了一声,算是了解了情况。然后周英又看着黎小兰神色不好,关心了两句。黎小兰没什么心情,随便敷衍着,而侯雨夏却不自觉地有了想法。
其实这几日侯雨夏和黎小兰没事的时候商量过找赵太监报仇的事,甚至侯雨夏还打听过赵太监的行踪,而且也知道了这个太监要到西面的天池山下找个地方作为自己的阴宅。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一度起意要在山中寻个地方报私仇。可惜两人勇是够勇了,却在这嵩县人生地不熟的,对这个天池山周围的环境更是一无所知,寻觅不得之下,也难怪黎小兰这几日心情不好了。今天看到周英,侯雨夏一下想到自己对嵩县地理不熟,可这周英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地头蛇,当下便向周英打听起天池山的‘风景’起来。
所谓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听到侯雨夏对自己家乡有兴趣,周英非常开心,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哥还知道天池山啊!其实我乡下就在天池山下。不过隔着远了些,有几十里路,可惜你们这次拿了货就没时间耽搁了。下次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倒可以带你们上去逛逛,那上面的天池、飞来石、玉女溪都是好去处来的,风景很是不错啊!……”周英这边滔滔不绝的表示着对自己家乡的热爱,另一边侯雨夏却越听越没了主意,接过话来小心的问道:
“周哥啊,这个……其实我不是想知道那些风景。我只是想打听打听这天池山周围有那些地方风水好,嗯……就是有好安坟山的地方。”
按照周英所说,侯雨夏他们拿枪的地方也在天池山边上,看来是有机会碰着那赵太监。可这天池山方圆几百里地,仓促那里知道赵太监的行踪所在。而侯雨夏又不敢明着告诉周英自己的真实心思,只好在一旁打着擦边球。
“嗯?夏哥找这种地方干嘛?”周英一脸的不解。
“其实我……”同周英塞边打网说了半天,侯雨夏却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地方对赵太监落手,一急之下,就要吐露实情。
“哎!周哥,别听他的,他小子经常莫名奇妙的!” 眼看着侯雨夏就要实话实说,黎小兰倒见机的快,生生的打断了侯雨夏的话语,开口赶着周英道:
“周哥啊,这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到你乡下取货呢。”
望着周英一脸狐疑的离开了客栈,黎小兰关上门来埋怨了侯雨夏半宿。到了第二天清晨,两人便有些失落的随着周英,同几个留在嵩县的人一起动身赶往乡下的老房子购买火枪。
周英所谓的乡下的老房子,与其说叫房舍,还不如说是猎人进山打猎时休憩的小茅屋。不过四周青山四合,到是一处幽静所在,而且离县城也不是很远,二十来里路,一个上午就到了。
快到小屋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中年人站在屋外眺望着山道。山风吹过,树叶沙沙声中,一舍一人,古树流花,侯雨夏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点诗兴,可憋了半天,心中却只得一句无花无酒锄作田,而是还是看周星星同学的电视里学会的。
不理侯雨夏在一旁暗自感慨着自己这辈子别想做文人骚客。等到众人走的近了,周英急忙上前介绍着这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周全,然后侯雨夏一行人等各自施礼问好不止。看到众人的来到,周全显然非常高兴,在门外兴奋的招呼着一行人等进了屋。一番寒暄过后,周英看着黄三几人还没到来,于是先把侯雨夏几人给自己老爹介绍了一番,然后转过身来,取过盛水的葫芦喝了一口,同老爹说了去外面接黄三,就跑到屋外等候去了。
看到周英走出了房门,周老爷子连忙走了过来,一边埋怨着自己孩子不懂事,一边殷勤地招呼着众人,斟茶递水,摆凳安桌,忙活了半天,直到侯雨夏他们连声说着不敢才停下来和侯雨夏他们围着大厅座了下来。
看到众人都座了下来,老爷子倒是个急性子,又起身从炕下取了一杆鸟枪出来,拿到侯雨夏的面前,口中说道:
“这位是小夏哥儿吧。来,你先看看这枪怎么样?黄三那小子上次已经看过了,听我家英子说,这次你小哥才是这话事扎主意的人?”
“不敢当,不敢当,我和三哥都是自家兄弟。老爷子,我先看看,看看。”听了周全的话,侯雨夏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来,口称不敢。然后双手接过枪,仔细的打量起来。
这杆鸟枪长将近有两米,乌黑的枪管闪如寒星,铁梨木的枪托弯似新月,样式倒是与侯雨夏以前用来练刺杀操的56半差不多。除了长了些外,瞄具准星什么的还都是不缺,只是一旁黑黑的用来引火的火yao池和上面长长的夹火绳的钩子,显出了它与后世步枪的不同。
侯雨夏举着枪打量了半天,其实他见过这个时代的火器就只有张老汉的那杆,也是看不出好坏,只是觉得做工还行,于是转过身来,也不客气问着周家的老汉:
“周叔,有没地方试下这枪?”
那周全看来以前也经常干这营生,听完侯雨夏的要求,毫不迟疑的点头应道:
“没问题,小夏哥儿,一会儿我们到后山去,那里你可以试下这枪。”
所谓的后山,就是周全家后的那个小土丘,绕到后面有一块小小的平地,看上去就像个靶场,远远的堆着几块大石,上面放了些打碎的陶碗。周全领着众人转过山来到场上,顺手将枪递到了侯雨夏的手中,然后走到另一边,拿出一个水葫芦摆在石上。
侯雨夏以前在山中放过老爷子的倭铳,此时接过枪来,也不废话。半是熟练的倒上火yao,放进铅子,又用通条压实了,然后又取出火镰点燃了火绳,瞄了一下,放下扳机,轰的一声脆响,等到烟雾散去,百步外的葫芦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行!”侯雨夏挥手驱散着面前的硝烟,做出了结论。
“怎么样,小夏哥,我家的手艺还行吧?”看到侯雨夏表示了满意,周英不失时机地吹捧了下自己。
“真是不错,老爷子的手艺没说的!”侯雨夏望着消失得葫芦方向,挑着大拇指,真心的赞扬着。
“走,大家还是回屋里再谈。”看到成了买卖,周全好像放下了心,愉快的挥着手领着众人朝小屋走去。
等侯雨夏几人回到屋中,黄三一行人也赶到了,众人好久不见,当下自是勾肩搭背的亲切问好道安一阵。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双方的价钱早已谈妥,一百两现银,十二杆鸟铳,附送火yao铅子若干,专人负责送货上门(就是周英啦,跟着跑趟栾川,顺便出去花差花差一番)。然后大家齐齐动手取出准备好的麻袋将火铳包好,放在早已停在屋外的驴车上,又在上面堆了些草谷药草掩饰了一番。
众人交割了银钱火器,见着天色尚早,就在屋中说起闲话来。聊了一会儿,侯雨夏不经意地看到指着墙上还挂了一只火枪,有些纳闷的问道:
“周叔,那个火枪是怎么回儿事,看上去倒有些奇怪?”
周全还未答话,一旁的周英顺着侯雨夏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抢先开口道:
“那是我爹捣鼓出来的,说是什么自生铳,不用火绳就能打响。我说过他好几次,这没了火绳,也能叫火铳?”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懂什么!”周全对自己儿子贬低自己的发明明显有些不满,骂道:“这火铳不用打火,用起来不知要利索几多。”
“爹,我不是说你,就你那自生铳,十枪里面有六七枪是放不响的。谁会拿那玩艺打猎?怕还没等到枪响,畜牲些早就吓得没了踪影。”周英对自己老头子的喝骂毫不在意,继续讽刺道。
“谁说有六七枪放不响?昨天我刚换了火石簧片,十枪里就一枪没打响。”周全不甘在外人面前被自己儿子坠了面子,辩白着。
“爹,你就可儿劲的吹吧,就你那些火铳,我还没见过?”周英满嘴的不屑。
……
这边的父子争论了起来,侯雨夏却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其实侯雨夏的对火器的发展历史没有多少研究,但好歹也看过几部大片,比如什么爱国者,飘之类的。加上对现代步枪的了解,通过不少的影视作品的介绍,侯雨夏大概认识到近代打仗,都是一扣扳机就行了,可没看到双方开枪前还有拿着火镰忙着打火的。
有了对火器未来发展的初步认识,侯雨夏没理会还在自顾争吵不休的父子,插进话来问道:
“周叔,我能看看那杆火铳吗?”
看到有人对自己的发明感兴趣,周全也是很高兴,张嘴应道:
“小夏哥儿,你自己拿去看。”
说完转过脸来,继续教育着自己的儿子:“你这小子打小就不学好,连个好坏都分不清楚。看看人家小夏,他就知道我这自生铳是个好东西。”
不理一旁周全开始历数着自己儿子从小到大的罪行,侯雨夏站起了身来,走到墙壁前,取下那火铳打量了起来。
是说刚才自己看到奇怪,与有火绳的火枪相比,这枪的枪机小了许多,枪击的前面嵌着火石,火池边上也多了块铁砧。没了长长的夹火绳的钩子,整个枪看上去简洁不少。
侯雨夏试着扣了几下扳机,只见火石打着铁砧发出火花,星星点点。侯雨夏一下有了兴致,问道:
“周叔叔,你这自生铳有点意思,打火的方法还真点希奇。”
周全正数落到周英十二岁爬树掉下来摔了个半死,听到侯雨夏的问话,赶忙也站了起来,欢喜得问道:
“怎么样?小夏哥儿看着我这自生铳还不错吧。我可是琢磨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办法。”
“的确不错,不错。嗯……,周叔你看这样行不,我少拿一只鸟铳,你把这杆卖给我如何?”侯雨夏见物欣喜,打起了主意。
“行!一看你小夏哥儿就是识货之人,比起我那小子不知强上许多。”看到有人赏识自己的发明,周全非常高兴,二话不说,一口应承了下来。
侯雨夏得了一件新生代火枪,也是很高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座了下来,然后就听见黄三在门外正大声地抱怨着他们来的路上遇到一伙人,把自己给耽搁了。
“三哥,那个又把你得罪了,这么不平。”看到黄三进了屋,仍是只顾不暇的在一边骂着人,侯雨夏感着有趣,开着玩笑刺激着黄三。
“干!”黄三朝地下吐了口口水,然后非常不满的解释着:“真TMD的晦气,好好的赶路不行,居然被我们在山里撞上个太监。小六让的他们慢了,还被抽了一鞭子,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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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先道个歉,最近出差在外,过了元旦在写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