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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再见

全城最火的香料店内,此时正吵得热火朝天。

“你怎么来了,我这里不欢迎你!”一身女装的烟柳,一脸厌恶的看着对面之人。

承然惊叹的嘴仍张在那里,最后,他对着立在一旁的荣倾语,赞叹道:“到底还是你厉害,竟然能让他穿成这样。”

荣倾语一身淡红色长袄,淡笑的对承然摇摇头,“王爷夸奖了,夫君本就美丽。”

“许久不见,倾语还是如花般让我心动。”承然不再看那一脸铁青的美丽男人,搂住一旁的荣倾语,开始叙旧。

“承然,废话少说。”烟柳抢过荣倾语,一脸戒备的看着承然,他至今仍未忘记他的恶作剧。

“烟美人,如果你以前就如此装扮,我打死都是舍不得让你离开我的。”承然流连的目光一一扫过烟柳的五官,“你真是太美了!”

“荣倾语!”

“是,夫君。”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是,夫君。”

承然乐呵呵的坐于一边,慢悠悠的喝着茶。

“你到底什么事?”烟柳一把抢过承然手中的茶杯,这可是荣倾语花了一上午为他泡的茶!

“抬进来。”承然冲外面一喊,立刻有四个人抬着一个女人进来了。

“这是?”荣倾语凑近一看,立刻认出躺着的女人,“她不是尚真星的?”

“噢?你认识她?”

“尚真心?”

“王爷,民妇得罪了,敢问此女怎会在王爷身边?”她对承然委了个身,“尚真星又和王爷是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问得太多了?”承然笑着看着她,语气却有些冷厉。

“既然不许问,就不要来此。”烟柳一个横身,挡住承然看荣倾语的视线,冷声回击。“还有,荣倾语,尚真心和她有什么关系?”

“烟柳啊烟柳,当初在我身边时,我怎没有发现你的能言善辩呢?”

“不需要你知道。”

“罢了罢了。”他叹气,摇摇头,“我对你已经死心了,荣倾语,尚真星已经死了。”

荣倾语一个踉跄,倒在烟柳的怀里,刚一抬头,眼眶已经缀满泪水,“王爷,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你怎知本王是开个玩笑,看来,倾语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他用折扇拍打自己的脑袋,懊恼的嘟嘴。

“王爷!”荣倾语用手擦了擦眼睛,略带些怒意的眼眸瞪着眼前嘟嘴的人,“王爷,原谅民妇的拙劣,能否让您的语言更通俗些。”

“尚真星未死,但也未醒。”

“那么,她是?”

“尚真星不放心的女人。”

“来此地的目的是?”

“嘿嘿,”他一转身,再转过来时,手上突然多了个襁褓,小娃娃正在酣睡着。“让你再多照顾的小娃。”

荣倾语笑开了眉,她抱过小朋友,手指拨弄着小孩子的鼻头。

“荣倾语,尚真心不是早就死了吗?柳如御不是早就说了?”那两人的对话,一直跟尚真心有关,可是,他记得尚真心与荣倾语并不熟悉。

“夫君,我没有告诉你吗,我认识的尚真星与你知晓的尚真心不是同一个人,他是个男人。”

“那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跟他说,还自认为和他讲明了。

“他呀,是个心地善良,笑得很温柔的大夫。”哇,小孩子笑了,“看,她笑了。”

承然也凑头过来,看着荣倾语怀里的孩子,“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她笑啊。果然还是荣倾语你最厉害。”

烟柳一把推开承然,硕大的长袖甩在了承然的肩头。

“烟柳,如果你再这样诱惑我,”他抓住他的长袖,眼神暧昧,笑容邪恶,“我就不会再保证会坐以待毙了。”

“我是男人。”用力一抽,长袖回归,烟柳一脸淡然,看着自己的妻子。

“你在我眼里,已经没有性别之分,烟柳,你就是这样的人。”他靠近他,吸取他身上的芳香,“而且你还有着天然的一股香味,烟柳,你真是太诱人了,现在我很后悔当初没有降了你。”

烟柳眼若琉璃,流转万千,看着他,“承然,你能吗?”

承然捋了一丝而后的发丝,微抬十五角度的完美下巴傲然对着烟柳,“你以为本王真的没有实力来对付你?”

“王爷莫要怪罪,民妇的相公是个拙人。”荣倾语见形势有些不对,立刻跪下对着王爷请罪。

承然露出一贯游戏人间的表情,扶起地上的荣倾语,搂住她的腰,“本王哪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啊,倾语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好,我答应你照顾她们,你可以走了。”烟柳命人把昏睡着的女人抬了进去,冷眼看着承然。

“啊,又开始下雪了。”承然仰着头,看着一片片雪花,面颊微微泛起红光,“她那时还真是让我情不自禁了。”

“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荣倾语打断他的回想,轻轻问出疑虑。

“没了,本王只是还想在你这吃个便饭啊。”

“那是民妇的荣幸。”她一屈身,便抱着小孩进里屋了。

“承然,你说的那个尚真星为什么沉睡不醒?”女装的烟柳没有随着荣倾语离开,坐到了承然的旁边,拿起刚才那杯茶,细细品茗。

“为了救刚才那个女人。”

“怎么救的。”

“把女人身上的内伤给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我认识一个女人,也叫尚真心,不过是心字不同,她也会医术,也会把别人身上的伤转到自己身上。”

承然深吸一口气,眼眸深邃的如一滩幽碧,“那么,那个女人呢?”

“听柳如御讲,死了。”

“柳如御?”他倒是听说过,但,从未关注过他。

烟柳正了正声,继续喝着自己的茶,不答他的话。

“柳如御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查。”

“那么,你希望本王查吗?”

“不希望。”

“为什么?”

“再次被你盯上的感觉不好。”

承然哈哈大笑,波动的喉结一上一下,“烟美人,你这句话可是很伤我的心。当初也是我把你从火炕中救出来的,这件事我还对荣倾语保了秘呢!”

“哼!”烟柳起身,甩袖而去。

承然看着漫天的雪花,“这些人,真是好玩。”

春风欲度,烟柳咸阳。

现在是春天,鸟语花香,此时的天气也很宜人。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再次蹲下,搓洗着衣服。

现在的水还是有些凉,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很冷,她把双脚也放进了河水里,脚边时不时有些小鱼穿梭,微凉的触感可以让她安心。

手上的衣服是她家夫人的。夫人是个很好的人,虽然脸上有一道疤痕,但是仍然很漂亮。

这件是大少爷的,哎,怎么说呢,大少爷现在是越长越漂亮,比他们家附近的任何一个小孩都漂亮,这可怎么办呢,以后找媳妇可就麻烦了。

这件是大小姐的。大小姐很可爱,跟她喜欢的夫人很像,她最喜欢她了。

这件是小少爷的。他经常睁着大大的眼珠看着她,非常好看,是夫人和爷的综合版。

这件是小小姐的。小小姐长得也很可爱,但是,她长得不像夫人和爷,有时候,她倒觉得,小小姐和她有几分相像。

她摇摇头,抛掉不应该有的想法,继续洗着衣服。

爷的衣服不让她碰,爷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又或者说,爷只喜欢夫人。

终于洗完了,天色也变得黑了,她收拾好一切,提着一桶的衣服往府走。

“姑娘,打扰一下。”

一个男声从后面叫住她,她停住,转头,看到她此生见过最温柔的一副笑容。

“什么事?”

“你好,我叫尚真星。”

她一愣,随后也笑了,“你好,我叫羽兮。”

“姑娘,我是从外地来的,迷路了。”他是笑着,可是,她似乎能看到他的眼眶缀满泪光,“能否请姑娘带个路。”

她看着他,片刻,微笑点头。

“谢谢姑娘。”

“不用,我们还是快走吧,看着天,好像要下雨了。”

“好吧。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有雨伞。”

当他刚说完这句话,雨珠立刻如黄豆般向下坠落,响声噼里啪啦。

她看着他,努嘴,随后,大笑。

他看着她,呆愣,随后,跟笑。

他撑开伞,把她纳入伞下。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而她,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她很奇怪,别的男人只要一靠近她,她就下意识的打人家,可对着他,却没事。

“你是叫尚真星是吧?”

“是啊。”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啊?”

“我是来找我的妻子的。”他看着她的侧脸,笑得答话。

“为什么,你会和你妻子分开啊?”雨越来越大,她得赶紧先找个遮雨的地方先避避。

“因为,她以为和我不配。”

“她为什么要这么想呢,她喜欢你吗?”

“她说过,她喜欢我,而我,也对她说过,我喜欢她。”

“那不就行了,双方都喜欢。”

“如果你是她就好了。”搂着她肩的手收紧,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丝凄凉。

“那里有一个破庙,我们先进去避避雨吧。”

“好。”

庙里很脏,到处都是蜘蛛网,倒是还有一些干草,她把它们收集摆放,然后对着尚真星微笑道:“坐吧。”

“谢谢。”

“不用客气。对了,你妻子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可是,她好像失忆了。”

“你真是说笑了,失忆哪是那么容易的。”

“是我让她失忆的。我是名大夫。”

“为什么?”

“因为,我怕她做傻事。”

“她为什么要做傻事?”

“因为,她很可怜,她从小就被人欺凌,所以,她变得很强大,很残酷,她向那些人报复,可是,她最后还是被伤害的那个。”

“这么可怜,你一定要好好爱她。”

“对,我一定会好好爱她,可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要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曾说,如果她也失忆就好了,她就会忘记所有的不愉快,所以我让她失忆了。可是,我和她的相识就是在她的不愉快里的。”

“也就是说,如果要让她记起你,她就会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

“嗯,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要我了。”

“这个,我不知道啊。”她转眼,不再看着他,她已经从他的眸中看到了受伤,她不想看。

“如果是你,你还会要我吗?”

她抱着双膝,眼珠左右转动,抿嘴,“我,不知道哎。”

“是吗?不知道。”他低头从包中拿出一块硬馒头,啃了起来。

她好奇,细看一眼,心中微微泛着酸楚,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你怎么吃这个啊?”

“这个,怎么了,哦,你也饿了?”他立刻掰开自己的馒头,用时长了些,因为这个馒头实在是硬了点,然后,笑盈盈的递给她一半,“吃吧。”

她尴尬的笑笑,接过来,但不吃,只是看着他吃。

“这个很好吃吗?”

“不是,但是,这是我给她的第一个东西。”

“你给你妻子第一个东西是馒头?”她歪头,盯着自己的馒头,皱眉想道。

“那时,也是这样的干粮馒头,很硬很干,但是,她却吃得很快,不喜欢,但要吃。”他一口一口吃着,一字一字吐着。

“她叫什么名字?”她听着他的话,很熟悉,也很心痛。

他停下,对着她笑,不语。

她呆愣,转头低下,手中的馒头已经被她捏得变了行,脸颊上的红晕也渐渐变深。

“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淋到雨了,发烧了?”他刚说完,手掌已经盖上她的额,温热的感觉立刻袭漫全身。

她依旧不语,只是退身摇头,躲开他的触碰,而脸颊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脖颈,耳垂。

许是感觉到女孩家的羞涩,他收回自己的手掌,默默地看着她,含情的目光熠熠生辉。

“姑娘,不知是否冒昧,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吧。”轻轻呢喃,但,足以听见。

“姑娘可有许了人家?”

她疑惑的抬头看他,只是一刻便又低头,摇头。

“姑娘可有意中人了?”

她皱眉,看着手心上的疤痕,摇头。

“如果,我的娘子不要我,”他敛起笑容,握住她的手,盖住她的疤痕,“姑娘,你能要我吗?”

已经连续三天了,她脑中总是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对于他最后的那句问话,她没有回答,而他,似乎早已知晓她的反应,淡笑的走出去了。

“羽兮,你怎么了?”荣倾语走近,发现她呆愣的看着前方。

她脸一红,低头对着夫人,“夫人,没什么。”

荣倾语没有追问,她坐到她的旁边,拉过她的手,摸着她手心的褶皱,“会疼吗?”

“现在不会了,如果是以前一定是疼的,但是,我忘了。”

“羽兮,你好奇你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吗?”她永远记得她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的画面,冷漠残酷,强大的气场让她记忆深刻。

“夫人,我在这里很好,不需要知道过去。”有时,她也会感到奇怪,对于一觉醒来,所以的人和物都是陌生的,甚至连自己都是陌生的,她却没有感到害怕,甚至觉得安心,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过去。

荣倾语轻叹一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起身,“羽兮,今天会有客人来,穿得漂亮些。”

“夫人,我能问原因吗?”她只是下人,为何要她穿得慎重。

“羽兮,你不小了。”她背对着她,眼带笑意,“今日,是你的相亲宴。”

她浑身一怔,想回,却发现荣倾语已走远,颀长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红色的飘纱晃了她的眼。

夫人命人给了她一套新衣,是翠青色的粉色长裙,外面叫了件明黄色的小外衫,很漂亮。

她穿了,照在水面,娇俏可人。

她试着笑了,水面的波纹因风而微微泛起了涟漪,她的笑脸变成褶皱,变得难看。

手指在水中轻轻一搅,画面立刻变得破碎,却清晰看清了她的笑脸。

“羽兮,夫人叫你了。”

“好,来了。”手,沾着些水珠,拍拍脸,起身跑向会客厅。

那人自她一进门,眼光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虽然不是那种猥琐的意思,但她就是感到不舒服。

那人一身华服,举止优雅高贵,一双眉目有种君临天下的味道,她心中默念,绝对要冷静,不能像往常一样。

“羽兮,来,这是承王爷。”荣倾语淡笑走出座位,拉着她款款走向那人的面前。

王爷?她侧头看了眼仍是一脸淡笑的夫人,她不看她,不给她任何讯息,她只好闭嘴随着她。

“王爷,婢女羽兮向您跪安。”她知道,眼前之人,用那种对她很熟悉的眼神看着她,一定不是那样简单的人物。

“来,坐到本王身边。”他的折扇一下展开,对着她。

“那么,王爷,民妇告退。”荣倾语叩首离去,不看一脸莫名的她。

她无可选择,只好迈开步子,坐到那个男人的身旁。

他身上有一股檀香味,不似爷身上的天然淡香,他这种香浓郁而热烈,袭向她的鼻息,使她的脑中有一片朦胧晕眩。

“来,陪本王喝酒。”他看着她,神秘的笑着。

她接过酒杯,乖乖喝下,辛辣感立刻流过喉道,射向全身,她咳了一声。

“没想到,你不会喝酒。”看着她青涩的反应,他大笑的一口喝下自己的酒,而他的手,也穿过她的衣衫,袭上她的背。

她一颤,手脚僵硬,原本还扬着敷衍笑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想动,但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怎么了,全身突然变得很凉?”他放下酒杯,一脸关心捧起她的脸,细心的看着她。

她的眼神闪烁,躲避着他的视线,垂眼看着他的折扇。那是一把很简单的折扇,却很精致。画面是白底黑字,写着什么,她看不清,因为她的亮光已然被一个黑影代替。

“在看什么,本王长得很难以入眼吗?”他一只手仍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右颊,受伤的看着她。

“不,王爷长得很好。”无奈,她的嘴巴被夹住,她只好开口答道。

显然他满意她的回答,嘴巴上的力道小了,他的大拇指按住她的下唇,眼神迷离,暧昧的瞅着她。

她的双手握紧,闭眼,在睁开,认真,“王爷,请放开婢女。”

他失笑,大拇指在她的唇上左右摩挲,眉眼挑高,“命令本王?”

“不是。”

“如果,”他的脸低下,与她鼻点鼻,“本王不放呢?”

没想到他会如此,她的双瞳放大,呆愣,等反应过来时,唇已经被覆盖。

什么感觉,她不知道,不似以往的厌恶与恶心,然,也没有别的感觉,她的双拳逐渐放开,静静等着他的离开。

承然没有如她所料的离开,继续深入,撬开她的唇,探入他的舌,这时,她还没有别的想法时,手已经挥出去了。

下意识的动作,竟然力道如此大,深红的掌印像是胎记印在承然的左颊上。

她立刻起身跪下,“王爷开恩,如果要罚,一定只罚婢女,不要牵连烟府。”

许久没有一丝回应,她抬头,却发现承然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王爷?”

“没想到啊,以为你已经变了个人,一个温顺乖巧的人,没想到出手还是这么狠的。”

“婢女知罪,望王爷开恩。”

“你起来。”

“婢女知罪。”

“起来。”声音之严厉,使她浑身一怔。

她听言,起身,一双眼,不卑不吭,迎向他的注视。

“如果本王要你死,你会怕吗?”

她微笑,摇头。

“如果本王要荣倾语死,你会怕吗?”

她板脸,点头。

“你知道袭击本王的罪有多大吗?”

她吸气,点头。

“那么,你为何还要如此?”

“我不喜欢你的舌伸进我的嘴里。”这句话很诚实,她并没有觉得羞愧。

承然的嘴一张,片刻,他的舌上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嘟嘴,欲哭无泪的模样。

“终究是我的魅力不够啊!”他皱眉,哀叹,痛苦的低下头,“还是,你依然有那股狠劲?”

这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前一刻还像个要人死的凶狠模样,下一刻怎么会变得如此?

良久,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之际,轻轻移动步伐时,她的手腕一下被抓住,跌入他的怀抱里,她挣扎,徒然,他的力道大的惊人,完全不似他这个瘦弱身形之人该有的力量。

“你,已经完全没有烦恼了吗?”

她停止挣扎,放松自己,靠在他的身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色,淡淡开口:“其实,失忆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不安,只是,有时在午夜失眠之时,会想,我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她会不会像夫人那样疼爱孩子们般那样疼爱我,如果我不见了,她是否会担心?我能烦恼的也就这个,别无其他了。”

“原来,你还是最爱你的母亲,即使她那样待你。”他头贴着她,脸放进她的脖子里,手紧紧抱着她的肩。

“我不知道她怎样对我,以前。我只是幻想她,现在。”

“你没有想过他吗?那个愿意为你失去性命的人?”他那样做,值得吗?他跟他说过,女人是冷血的人,一旦认定的东西,绝不会改变,一旦要抓住的东西,别的都无所谓。果然不出他的意料,即使忘了所有,她依然只要她的娘,而完全忘了还有个他。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遇到的他,他说他的妻子忘了他了,他问她,如果他的妻子不要他了,她是否能要他。

心,顿时揪紧,眼,顿时湿润。

恍惚中,她看到不远处,脑中的他,正一步步向她的位置走近,带着悲伤。

承然的手,更紧。

她闭眼,再睁开,那个人影,已经露着悲伤的微笑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好吗?”

他的身形比上次瘦了,他的双颊已经凹了进去,用他沙哑的声音问候她。

也许是幻听,她再闭眼,摇头,再睁开,他仍睁着他一双忧伤的眼,微笑的看着她。

“尚真星?”

他的笑容加深,眼中的忧伤略微减淡,他,重重的点头。

“尚真星,本王以为你回家了。”承然的手遮住她的眼,一双挑衅的眼,瞪向尚真星。

“承然,你骗我不该,也骗她,更不该。”他说着责备他的话,眼,却一直看着那个被遮住双眼的姑娘。

“本王说过,我喜欢你。”

“所以呢?”

承然松开他的手,立刻,娇俏的身影立刻跳出他的怀抱,立到一边。

“羽兮,你认识他吗?”

她看了尚真星一眼,随即点头,直视承然。

“什么时候?”

“三天前。”

“印象深刻?”

她哑然,红晕染腮,点头。

“那,对于本王呢?”

严肃的眼神,对着他,“王爷高贵在上,婢女定是铭记在心。”

“尚真星,答案明显了,本王认输。”承然站起身,执起扇,扬着纱,漫步而出。

她吐了一口气,瘫坐在地。

他收起难看的笑,一脸担忧,扶起她,直面她。

“羽兮,没事吧?”

她摇头,拍掉身上灰尘,对着他,笑了。

“尚真星,你怎么会认识王爷?”

“他来认识我的。”

“哦。”她继续摆弄她的新衣,检查是否有破损,“对了,你找到你的妻子了吗?”

“找到了。”

“怎么样?”

“如我上次所言,她失忆,忘记我。对我,她依然动人,对她,我只是陌生人。”

“非她不可吗?”不知为何,她既感动,又很难过。

他笑笑,拿出干馒头,啃了起来。

“你饿了?不要吃这个干娘了,这里有熟食。”她立刻从桌上端出一盘烤鸡递到他的面前。

“你要我吃这个?”啃了一口馒头的他,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熟食,咽咽口水。

她点头,鼓励的看着他。

他放下干馒头,放进自己的包里,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只鸡腿,慢慢的吃了起来。

“你好像有好长时间没有吃熟食了。”

他傻笑点头,嘴里的鸡肉发出喀哧的声音,很清脆。

“你家人不担心你吗?”

在嚼着鸡肉的他,突然停住了动作,抿嘴,叹气,“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去了。”

“为什么不回家?你娘和爹一定会常常想你。”少爷和小姐出去一会儿,夫人就会很担心,催着爷去把他们找回来。

“为什么不回家啊,本来我都计划好的,可是,”他转头,看着她,“为了她,一切都跟着发生了变化。”

她低头,双手交叠,再次抬头,“为了她,值得吗?”

“不知道怎么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现在考虑一下吧。”

他不语,默默吃着美味的熟食,很享受的吃着。

她不催,静静地看着他的吃相,露出淡淡的满足。

漫天寂寞无数雪片,终静止,终白芒。

“想好了吗?”

“我会明天回家一次,我娘一定很挂念我,我妹妹也一定会念我,我爹一定会冷眼看着我,所以,明天我要回去一次。”

“想的是这些?”她赔笑道,手把掉落在额前的一缕长丝捋到而后,“想回家就好了。”

“你想你的家人吗?”

“我啊,没有家人,我是个没有回忆的人。”言及此,她并没有感到一丝的难过,只是如平常家常般讲出。

“你想有家人吗?”

她明亮的眼眸盯着他,良久,甜甜的笑了,“你愿意当我的家人吗?”

手中的残骨落地,他一愣,尴尬地笑笑,别开脸,看着月色,“你想我做你的家人?”

“是啊。你给我的感觉很温暖,很亲近,你可以做我的大哥。”

“大哥?”他原本柔情似水的眸立刻惊讶万分,转而投向仍是笑得甜蜜的她,“你要我做你的大哥?”

“是啊,你做我的大哥,我帮你一起劝着大嫂。”这个想法,突然冒出,她不知原因,但,脑中也只有这个想法,毕竟,他已经有个非她不可的人了。

浓眉顿时像滴了水的墨,化开了遍地,“如果,我不想做你的大哥呢?”

她的笑容僵在那里,片刻,缓和,咳嗽两声,两手摸脸,“也对,你已经有了妹妹了,又何必多我一个。”

沉默,二人皆是不语,并肩看着夜色中的白芒。

“我该先走了。”

“我带你见一个人。”

二人同时开口,音色双盖。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再一次异口同声,她掩嘴失笑。

他跟着笑了,手不自觉,搂住了她的肩。

“我说,带你去见一个人。”

侧头看了眼搭在她肩上的大掌,她愣了一下,仅是一会儿,侧头看着他,“尚真星,你这样的动作,实属不合礼教。”

他止住笑,不动,奇怪的看着她,良久,他开口,“我知道了。”

瞬间,负重温暖皆消逝,但,她却有着一股失落的感觉,深呼吸,心绪放松。

“你要带我去见什么人?”

许是刚才那样的话伤了他,他儒雅的侧颜散落着片片哀伤,但,不那样做,她又该如何?

“尚真星,如果不说,我先走了。”她转身,欲走,又转身,“你是怎么进来的?”

静默的人还是笑了,无奈而哀伤,“荣倾语,我认识她。”

“你认识夫人?”看来,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夫人认识他,王爷认识他。

“荣倾语不似以前了,最近变得活泼开朗了。”原本那个有礼却疏远的高雅妇人,现在常常把笑容挂在嘴边了,看来,她很幸福,然而,他呢?

“既然认识夫人,那请公子自行离开,婢女先告辞了。”他的身份在一步步提高,幸好,他不同意做她的大哥。

“羽兮,你真的不要我?”

已经步行了几步的她,停住,颤抖的身躯缓缓转身,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直视前方,“尚真星,你到底要如何?”

“我问过你,如果她不要我了,你能否要我。”

“尚真星,你的妻子只是失忆了,你要她,而她,也不一定不要你,而我,只是你一时不安时的安慰罢了。”

“羽兮,你刚才问我,非她不可吗?我现在回答你。”

以为不在乎,此刻心却揪得很紧,波澜不惊的眼眸也掀起海浪,棕黑色的眸色逐渐转深,手握紧。

“没错,就是非她不可。”

崩了,疼痛异常;淡了,朦胧全面;松了,粘液滴落。

“既然如此,不要再戏耍我了。”

早知如此了,早知如此了。

她默默的走着,清脆的滴落声丝毫没有落入她的耳中。

“羽兮,可是,你知道她是谁吗?”

哈,谁想知道,知道又如何?

迈动的步伐未停,继续向前。

“西门羽兮,她就是你!”

她转身,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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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少子化社会,特别是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使得中国的父母恨不得什么都代替孩子做,结果便是大多数年轻人自私/冷漠/没担当,还不快乐。本书作者为男性,有30多年的婴幼儿保育经验。他认为孩子的各种能力与生俱来,父母和保育员的责任是“引发”和“培养”这些能力,而不是“替孩子做”;孩子的发育是孩子自己的事,发育具有连续性,父母不能拔苗助长,不能企图跨越发育阶段,否则会影响孩子以后的人生;保育员必须相信和热爱孩子;婴幼儿也是有个性的,必须尊重他们的作息习惯,尽量满足他们的玩的欲求,从而培养孩子追求自由和对他人的责任感;允许孩子有困难时求助,在求助的同时学习自立,用自己的长处去帮助别人,并因此感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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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逆之怒

    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废物少爷,在被赶出家族的这一天,得到了来自宇宙尽头的天逆系统,奥义神石,奥义之源,创世之源,从此天地不容。既然天不容我那我便逆天一一夜枫
  • 火影之浅野千舞

    火影之浅野千舞

    我不懂感情,也不知道什么是感情,更加不知道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在内心深处似乎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用心去体会这世间的情,去寻找最真实的自己,做一个有些有肉的生灵!
  • 一把木剑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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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你身处的世界当中,周围很可能隐藏着那么一群‘与众不同’的人,这些人,他们都来自‘江湖’一个跟你差不多的人物,他背负着一把木质的剑,就怎么,闯遍天下!PS:一部不一样的武侠,不一样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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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浑噩噩生活的李子无意间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在蕴含着各种各样的伴魂世界里开始新的人生。
  • 邪王锁妾

    邪王锁妾

    美丽苍白的她如淤泥中出尘的白莲,却在他的指间辗转反侧。他淡淡地说:“从今夜起,你就是本王的奴,只是本王一人的奴。”一抹鲜红血痕,胸前一朵妖娆的九色莲花烙生生地缚了她的身,锁了她的魂,让她无法逃离。她不过是个奴,一个连主人都无从选择的奴,一个只能依附着他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