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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结束

若是如此,便好。

西门羽兮关上门,背好行囊,乘着月色,飘然而走。

夜风吹,她缩身,环抱自己,低头快速的走。

去何方,她不知,只知道,不想留于此,不想去想他的话,不想打破她此时的平静,不想复杂的生活。

没错,她是喜欢那个尚真星,可是,一切都是太快的,喜欢的事情,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很多的变化,他有妻子,他离开,她悲伤自怜一阵子,又恢复从前,尽责的照顾烟府的人。

可是,他讲她是他的妻子,她是拥有那些悲伤往事的人,她与他有些许多纠结不清的事。

太难了,太……

西门羽兮拉了拉快要掉的包袱,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

夜晚很冷,她却着的很少,双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前面有一座凉亭,或许,她今夜可以在那休息一下。

谁知,越靠近,身边就有一股寒气从心底窜出,冰冷全身。

“羽兮,谁让你半夜外出游荡的?”

她全身一怔,声音的主人她是知晓的,可她却没想到,那个尊贵又带些邪魅的人,语气竟会让她颤抖万分。

终于走近,凉亭的衣角,承然靠在一个柱子上,头微仰,眼看着月色,手中的折扇却也在扇着,如此冷的气候!

“王爷,万福。”她委身,然后,走到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为什么要走?”

她放下包袱,从里面拿出两件较大的外衣,一件自己披上,一件,她拿在手里,一步步走近承然,为他盖上。

承然转头,诧异的看着她,不语,但,没有扔掉身上的遮盖。

“王爷,我害怕。”

“害怕什么?”折扇收起,浮光波动,流向西门羽兮。

她没有与他并肩而坐,仍是站着,拉紧衣服,头微低,眼双闭,“王爷,害怕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害怕知道。”

“所以逃避,因为害怕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所以不要尚真星。”

她抬头,眉宇皱,看着他,“那么,王爷,我该怎么做?”

承然邪魅一笑,仰头,月光洒在华美的侧颜之上,无尽思量,“羽兮,你变了,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丫头了,不过,我仍然很喜欢你。”

“多谢王爷抬爱。”她退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他注意到了,哼了一声,站起,她越退,他偏要靠近。

终于,她无路可退,他与她紧贴。

“王爷,你过分了。”她不想惹麻烦,不想与眼前之人有任何瓜葛。

他的气息吐在她的面上,温热温热的,她的双拳握紧。

“羽兮,既然你不能接受尚真星,那么,随本王回府吧。”

想也不想,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却被堵住。

她瞪大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完美俊颜,手想挥,却被握住。

他的唇贴着她的,然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贴着她,感受她的柔软,感受她的气息。

她的眼最终慢慢闭上,握紧的手逐渐放松,与他的十指交扣。

“你,真的不要我了?”一个有力的男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他们分开。

尚真星,站在凉亭之外,微笑的看着他们。

她不想睁开眼,可是,她还是睁开了,她看到一个悲伤无限的微笑。

她的右脚一动,想走过去,却被承然拉住。

“尚真星,你现在笑的好难看,笑的好假。”承然一脸笑意,搂着她的肩,嘲笑他。

“我知道,不过,彼此彼此。”虽然知道,他还是笑着,眼盯着那双十指相扣的手。

尚真星转移视线,直视着西门羽兮,她也正看着他,神情难辨。

“西门羽兮,你真的不再要我了,真的不再喜欢我了吗?”

她的眼眸水润,鼻头泛潮,唇半抿,空闲的手又握起,疼痛感让她清醒。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尚真星还是笑着的,不过,似乎有一丝喜色,“不知道就是不是不要我,我能等。”

承然突然松开西门羽兮,一把推开她,她倒地,手心出血。

“尚真星,你是不是男人?”

“很明显,我是。”

“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她?”

“那么,你又为什么总是找她?”

“我说过,我喜欢你的笑容,可是,你却为她,没有了。”

“那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

“的确,不关本王的事。”他又笑了,举止优雅,一把拉起地上的西门羽兮,从袖口中抽出一块帕丝,轻柔的为她包扎好,随后,摸了摸她的头,“因为,本王现在不喜欢你了,本王开始喜欢她了,真的喜欢了。”

尚真星也靠过来,看了眼承然的笑颜,随后仔细检查西门羽兮的伤口,无碍,放心,“你喜欢她,是你的事,我不会干涉。”

“那就好,记住,现在,她是本王的所有物。”

“她不是!”

“尚真星,你以为本王还会允许你的以下犯上吗?”鹰眼一瞟,声音冷硬。

“承然,你是我的朋友,我没有对你不尊敬。”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怒气,只是平静的述说事实。

“朋友?那么,你是否愿意把她让给你的好朋友吗?”

“不能。”他严肃,手搭在西门羽兮的肩上,与她对视,“因为,她不是谁的所有物,她是她自己的,我会尊重她的决定,也会等她的决定。”

“啪”地一声,折扇舒展,承然呼吸微微加重,他看着折扇上的字,认真的。

西门羽兮站起,拍拍衣物,笑着对尚真星说:“尚真星,你说你愿意等我的决定,好,我给你时限,三个月,我想明,你等吗?”

尚真星点头,从包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你有得风害的可能,先吃了它。”

她点头,一口便吞了。

转身,收笑,一脸敬畏,跪下,“王爷,小女长得不美,亦没有任何才能,还望王爷另寻心仪之人。”

承然哈哈大笑,食指点着折扇上的字,“女人们,对我的拒绝怎么都如此一致?”

“王爷,可同意?”

淬不及然,他凑在她的耳边低咛,“方才的吻,感觉如何?”

她笑,“不讨厌,也不喜欢,不过,很温暖。”

“是吗?”他坏笑,又一次在她的唇上停留,不过,仅一秒,快得她都没有感觉得到,“本王从不强迫女人,只是给你多个选择,既然你不敢高攀本王,那就算了,世上美女何其多,本王这样的条件,害怕没有吗?”

高傲的一段话,结束,他转身,凝视手中的折扇,心中一个疑问。

还会有人让他自愿讲出那段残酷的回忆吗?

“多谢王爷,恭送王爷。”

承然的背景渐行渐远,她收回视线,重新背好行囊。

“尚真星,我不会消失,我会在烟府,不过,三个月里,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点头。

“三个月之后,在这里,我会给出你的答案,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你回家,好好的活着。”

他点头。

“那么,我回烟府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你太累了。”

她走了,而他摸着自己的脸,心中疑问,他很累吗?

小小姐正安静的睡着,歪着脑袋,嘟着的小嘴十分可爱。

本来,她就一直想问,然,过去,没有任何理由,不过,现在,她的一片空白已经被打破,所以,她要问。

夫人的侧脸很迷人,微微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幅勾人的画面,她的手正温柔的拍着宝宝的肚子。

她张嘴,欲言又止。

荣倾语转颜,一脸明了。

“尚真星,你认识吧。”

她无言,点头,没有惊讶。

“你问吧。”

闻言,她把手轻轻放在小小姐的颊上,“夫人,她是不是我的孩子。”

荣倾语点头,“你的孩子。”

“和尚真星的?”

荣倾语美丽的眼睛闪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

手指一动,收回,她一脸认真,“夫人,你是知道的。”

荣倾语无奈,点头。

“听说,你的夫家是王姓。”

“我成过亲?”

“嗯,不过,你的丈夫已经死了。”

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端详着沉睡中的婴孩,抿嘴,贝齿紧咬下唇,叹气。

“我能认回她吗?”

沉默,一道黑影闪进。

烟柳斜眼看了她一眼,对着荣倾语,说:“她想认就让她认。”

言明,不等荣倾语的答案,一把抓起她的手,欲出。

荣倾语挣扎,烟柳无奈,放手。

“夫君,这是女人家谈话的时候,你如此闯进来,实属不好。”

“不要这么和我说话!”

“夫君,出去,稍后我自会请罪。”

“哼!”烟柳甩袖,扬长而去。

坐于一边的她,在这个家,很长时间了。

一直这样,看到夫人欺负爷,爷每次都是冷着脸,甩门而出,但,每次,爷从未和夫人吵,只要夫人一哄,爷就会投降。

“羽兮,你想你的娘?”

她一愣,不明白为何夫人突然转移话题,然,她没有思考,立刻点头。

“羽兮,你的过去,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谁告诉夫人的?”

“承王爷。”那次,他把羽兮送来,他在家吃饭,喝了些酒,讲到羽兮的身世,双眸哀伤,神情述说,当时的她,顿时握住身边他的手,心中酸楚无比。

“夫人,会告诉我吗?”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点头,手将垂发后嵌。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她抛弃老父和卧病的生母,与男人远走高飞。”

“最初几年,男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让她过上好日子,所以,每天在外打拼,而她,无怨无悔,每日守候。”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男人成功了,变成富甲一方的人物了。她为他开心,同时也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开心。可是,一天,男人回来,身边多了一个美人。”

“她本就是个好强的女人,与男人吵翻,独自垂泪。就在这冰点时刻,她的老家传来消息,老母前几年早已病死,老父前几天也因失足,跌入河中,她伤心不已。”

“她永远记得,当初父母是如何的反对她,她保证说如果她过好了,一定风风光光的回去接他们!”

“她不甘心!她不愿相信自己赌了一生的人竟然是那种人!她假装变得顺从,想重新赢得男人的欢心。”

“她以为只要她的妥协,她的迁就,男人就会回头,可是,男人变本加厉,又带了两位美人回来。”

“双亲归天,男人的冷漠,她的心变了,她的人也变了。”

“她报复,男人有女人,她找男人,生了孽种。”

“她以为,生下孩子,男人会对她关爱些,可是,她生的是个女娃,一个赔钱货。”

“她的心已经不完整了,所以,她不能疼爱自己的孩子,她的追求不是在孩子身上。”

“可想而知,孩子是怎么过的,她在一个没有人关爱的世界中长到十岁,重病,被遗弃了。”

“在外的漂泊,在外的艰辛,我不知道,孩子在她长到十五岁时又回了那个家。”

“她已经忘了自己的那个孩子,所以,她嫌弃孩子,但当孩子说出,孩子使出实力之后,她的眼神从嫌弃变成畏惧。”

“孩子希望的也仅是从未感受过的母爱,可她已经没有那种情感了,她不能给,也给不起,所以,她完全放纵自己,和着别人,陷害孩子。”

“孩子被害了,她依然如往昔般糜烂的活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追求什么,只有糜烂。”

“突然,有一天,孩子回来了,打着肚子,她惊讶。”

“孩子的情绪很激动,她被孩子一个巴掌一个巴掌的扇,一个罪一个罪的加,她不反驳。”

“活其一生,最终,只能背着单薄行囊,身着单衣,漫步在落雪纷飞的天,她没有感觉。”

“她的孩子,最终牺牲在她的柔弱与自私中。”

西门羽兮毫无知觉,泪流满面。

荣倾语拿出丝帕,为她擦拭一脸的泪水。

“夫人,我就是那个孩子吗?”

荣倾语不说话,把她搂进自己的怀中,给予一丝温情。

“夫人,我就是那个孩子吧。”

“其实,或许是预感,没有记忆时候,我从未问过夫人,原来是一早就知道不是个好答案。”

“夫人,我还是不认孩子吧。”

“为什么?”

“我怕我也会变成我娘那样,人都说,会有遗传的。”

荣倾语的眼眶湿润,羽兮啊羽兮,你怎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啊。

被伤害惯了,人才会变得小心。

“羽兮,你要去找她吗?”

感受着夫人的心跳,她心安,闭眼,一滴泪掉落,“夫人,过去的我,不要她了,现在的我,也不会要她。”

不要她,说出口,心异常难受。那时的她,看着亲娘离去的背影,心里是什么感受啊,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她一定知道,肯定不是开心的迎接明天的。

“夫人,我不认孩子,可以吗?”熟睡的孩子是那样无辜,那样纯洁,跟着她,她不会快乐的,跟着夫人,她一定会好好成长的,夫人,是个好人。

“羽兮,你认不认孩子,我不强迫,她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直到你有一天有勇气来接她。”

“夫人,我明日带她出去玩一天吧。”

“好。”

“夫人,休息吧,爷等很久了。”她从夫人温暖的怀里出来,眼一瞄,心中异常羡慕。

荣倾语点头,门开,烟柳立刻拉住她的手,快速没了人影。

那个男人,在等她的答案,可是,他早知,一旦她知晓过去,她断然不会答应他的。

她,始终是她,不论是谁,都被他等。

时间,是一味良药,她能忘,他亦然。

手握住小娃娃的小手,笑容挂在嘴边,“宝宝,对不起。”

这个北城,她的印象不深。

失忆之前,她不知,失忆之后,从未独自游玩过。

她的手上抱着的是她的孩子,路上的行人,皆不识。

风光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天的时间过得非常之快,手中的宝宝也已经累了,正深深的睡着。

前面是一家饼店,很多人在排队,她想起家中的少爷小姐们,笑了,去排队。

“这家店的饼真是害苦了我啊。”

“怎么说?”

前面排队的人,正谈论着什么,她无意识,听着。

“我家那小子自从吃过,以后每天都要吃这个了。”

“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家那个死丫头也是,不过,你也别说那些孩子们,我也是要天天吃的。”

原来,这家饼店的生意这么好,名气这么响,口味那么好。

宝宝,等会儿先让你尝尝。手臂一摆动,宝宝的小嘴挪了挪,继续睡觉。

不知不觉,轮到她了,她一探头,原来,做饼的是个小姑娘,大约十七八岁,长得也很清秀,那双白嫩的双手正努力的揉着面粉。

“老板,我要六个。”

“好嘞。”

姑娘的声音也很清脆,一眨眼,六个饼已经用油纸包好,递到她的面前,她对着姑娘笑了笑,付钱。

“慢走。”

饼很香,一路上,朝她看的人很多,有的还来打听,她一一回答。

再转条街,烟府就到了,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个黑衣人影窜出,手上一空,看,小孩已不见。

她瞪大眼珠,看着那飞奔的人影,下刻,腿脚飞扬,跳到了人影的跟前。

“把孩子给我!”

人影披头散发,肮脏的发丝挂在脸前,看不清容貌,但从她苍老的双手可以看出,年纪应该不小了。

人影没有反应,只是在孩子的衣兜里翻着,终于,她看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把孩子给我,饼给你。”

她的脚,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着,声音越来越轻,试图让人影放松。

人影终于抬头,却在与她眼神交汇之际,手里的饼落地,断断续续,蹦出几字,“西,西门,羽,兮。”

脚步停住,背后的利器收好,“你是谁?”

“哈哈,这是你的孩子吧,”人影大笑,低头,仔细端详着仍然沉睡的孩子,“怪不得,长得很像,你小时候。”

“你到底是谁?”步伐重新迈出,人影一个深思,她逮到机会,一个箭步,孩子回归她的怀抱。

纵使太多的好奇,她也不愿留在原地,飞身一跳,意欲快速回府。

“你为什么要走,难道真的忘了我了?”刺耳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她转头,那个衣衫褴褛的人颠簸的随着她的方向跟来。

她停住,站在烟府的门前,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仍在拼命向她跑来。

“你,到底是谁?”

人影拨开发丝,一双布满红丝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她不寒而栗。

沉默对视,人影突然似用尽全力向她冲来,她一闪身,人影未及时收力,撞到了高墙之上,顿时,鲜血四溅,飘洒整地。

疼,痛。

她的心似是瞬间被千斤重压,呼吸突然很困难,立在原地,浑身僵硬。

“羽兮啊。”人影慢慢倒地,口中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

她立刻跑到人影的跟前,把孩子摆在地上,手抚上人影的头,刺目的鲜红,染尽了她的双手。

“羽兮啊,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在地,大风扬起,水珠在空气中飞扬。

“你说,你到底是谁?”

“原来,你是忘了,那倒是好了。”人影笑了。

“王清丽,你是王清丽!”

“记得是不好的,还是忘了吧。”

“王清丽!你是我的生母!”

“生母,我不配。”王清丽重重咳了一声,吐出的血迸溅到她的蓝衣之上,“羽兮,生下你,我从未对你公平过,对不……”

王清丽的眼皮搭下,头一歪,永远的去了,魂归尘土了……

西门羽兮擦点眼泪,手一扬,重重甩了已死之人一个巴掌,“王清丽,你给我醒过来!”

“醒过来,你的道歉还没完呢!”

“醒过来啊,你不要以为装睡,我就会原谅你!”

无论她甩了多少个巴掌,沉睡的人依然没有清醒过来,天已黑,她抱起地上的孩子,敲门,进屋。

对着小丫头,简单几句交代,她出门。

背起地上那个早已冰冷的尸体,一步步走向义庄的大门。

安顿好王清丽,她用一块棉质布料替她盖上。

临盖到脸部时,她顿住,手轻抚着王清丽的面容,有些软,有些冷。

记忆中,她从未与她亲近过,她一直希望王清丽能带她到处去玩玩,可是,这个最简单的梦想,终归是妄想。

王清丽,你终于走了,而我呢?

这双闭着的眼,她从未看到关心的凝视;这只停止呼吸的鼻,她能感受到的仅是冷哼;这张紧闭的唇,她没有听过一丝暖人的话语,有的也只是冷嘲热讽;这双不动的手,她从未体会过轻柔的抚慰。

然而,她就这样,飘然而逝了。

王清丽,你到死,也要在我面前死,为什么要折磨我?

如果你死在外面,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你,永远不用像现在这般!

你,为什么要死在我的面前?

终于,还是盖上了。

冷风瑟瑟,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发抖,此时,有一双厚实的手,搭在了她的肩。

“西门羽兮,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她转身,抽离他的覆盖,走出义庄,他亦跟随。

“原谅我打破与你的约定,不出现在你的眼前。”

“无所谓了。”他的脸,更消瘦了,他的眸,更深邃了。

尚真星一听,顿时双肩胯下,她的这句话,可知涵义有多深?

“羽兮,你有答案了?”

她点头,“尚真星,去找个单纯的好姑娘吧。”

他无言,仅是看着她。

“我,只不过是个笑话,你不必为这个笑话赔上一生。”

“如此?”

“如此。”

她转身,而他,没有跟随。

孤雁南飞,斜阳易废。

衣着朴素,面容平静的倪航师傅,对着跪在门前的落魄女人,轻轻说道:“施主,五日了,回吧。”

“师傅不收,我不回。”

“贫尼过问过你,为何要出家,你没有回答。”

“师傅,这就是入门的条件吗?”

“缘份罢了,施主与我佛无缘。”

西门羽兮笑了,她自袖口中一掏,动作利落,三千发丝瞬间散落在地,细看一眼,乌黑中参杂着些许银丝。

“师傅,这,就是我的回答,也是我的坚决。”

倪航叹气,双手合十,默念,良久,放下,蹲身,捡起地上的散发,拍拍西门羽兮的头,“竟然如此,施主,暂随我入庙吧。”

“谢谢师傅,我一定会一心向佛的。”过去的她,太多的冤孽,太多的残念,今生,她一定会好好赎罪,来生,她想好好生活。

房间简陋,设施简单,然,对于她,足够。

“你往后就住这里,还有,贫尼先赐予你一个法号。”倪航垂眼,蹙眉,下一刻,展开,“凡尼可好?”

“师傅做主。”什么名字,她不在乎,只想能一心平静,陪伴佛主,独善此生。

倪航点头,转身,欲走,她阻止。

“师傅,不为我剃度吗?”这个程序,她还是知道的。

“凡尼,过往,你可已经断了?”

她点头,在来之前,她已和夫人说了,她要走了,孩子望她好好照顾,夫人也已经答应了,至于其他,她无牵挂,而那个人,也罢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此举?”倪航点头,出门。

木板床上,铺了一层灰,她一吹,溅向四处,她被呛得打了几个喷嚏。

经过大约一个下午的时间,她的房间已经被打扫的差不多了,她一抬头,天已黑。

她把齐肩的短发,随意用了跟丝带扎起,袖口也卷起,在院子里找了个小木桶,提了些水,往大厅走去。

端坐在正中央的佛主,正慈祥的看着她,她感觉很心安,布头沾了些水,开始擦拭佛主身上的灰尘。

“你在干什么?”擦到一半,一个严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她转头,是一个陌生的师傅。

她正了正衣服,对着来人行了一个礼,“师傅好,小尼是今日新来的。”

“贫尼倪净。”她点头,严厉的眼扫了她一下,“没有允许,不能随意动佛主。”

“对不起,小尼只是看佛主的身上沾染了很多灰尘。”

“那么,你的意思是,贫尼没有看见吗?贫尼偷懒吗?”

对于她的咄咄逼人,西门羽兮的瞳孔渐渐转黑,手逐渐握紧,严肃对视,良久,最终,她松了,低下头,只有三字,“对不起。”

“发生什么事了,师妹?”倪航走近,看到一脸怒气的师妹,还有一个低着头的新徒。

“掌门师姐,这个新来的不懂规矩!”长得一脸狐媚相,倪净冷着脸,向掌门告状。

“对不起。”

“师妹,你准备好碗筷,这个时间,是晚膳时间,不宜喧闹。”

倪净手指抓着衣服的下摆,想反驳,然,倪航的眼色让她止住要脱口的话,默默的走了出去。

“在哪个地方,都不可能有真正的平静,所有,只能靠自己。”

她点头,手中的布块落地,“徒儿明白了,谨遵师傅教诲。”

没错,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人,即使是侍奉佛主的地方。

“今后,你就好好种好这棵树吧。”倪航身子一闪,露出身后那棵枯凉的小槐树。

她看得清楚,一棵极尽死亡的小槐树,然,师傅既然如此交付,她低头答应。

自此,她的世界,唯有那棵小槐树。

白天,她穿戴简单,守在小槐树边,为它逮虫子,为它清除杂草,为它浇水,为它稳定根茎。

夜晚,她坐在窗边,透着月光,看着那棵小槐树,从那夹杂着的光亮中注视着露水的滴落。

第一个月,小槐树依然呈现病态,叶子泛黄,片片凋零。

第二个月,原本被虫蛀坏的地方越来越扩大,蔓延速度,她始料未及。

第三个月,小槐树不再落叶了。

第四个月,被虫蛀坏的地方逐渐缩小,枯木渐渐逢春。

一年后,病态的槐树,成长了,根部变大了,支部也伸展了。

又是一年后,有新的绿叶长出,原本与她齐头的高度,现在也已经长大屋顶那么高了。

再是一年,一棵参天大树傲然屹立,已经不需要她的时时照料了。

“师傅,这棵树,已经好了。”任务完成,小槐树不再需要她了。

倪航的手,摸着健壮的树皮,笑了。

“凡尼,这几年,脑中就只有它吗?”

“回师傅,徒儿这几年,想的都是它。”

“它现在不需要你了,现在在想什么?”

她仰头,看了那朝天大树,笑着摇头。

“它,原本枯槁。现在,它活了。是什么原因?”

“因为有徒儿照料它。”

“凡尼,你可知,过去,也有人照料它。”

“那么,徒儿不解。”

“因为,你把你的心都放在了它身上。”

“是。”

“现在回想,可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内心平静,不再波澜。”

倪航走至她的身前,手指一拨,她的头巾掉地,留长的头发立刻飘散而下。

“师傅?”

“回吧。”倪航背过身,手指向大门,“那个人,等了你三年。”

“师傅?”

“你看这棵树的旁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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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虹灯是城市不容忽视的重要物什,是城市不可或缺的美容师,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美丽又梦幻的霓虹灯下究竟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喧嚣浮华的背后又隐匿了怎样的泪水,品一口咖啡,看都市男女的爱恨情仇,是件极为窝心的事情。
  • 马克京城盖房记

    马克京城盖房记

    法国人马克在北京城钟楼东侧一小巷内买下一处小院并着手翻建,其间与四周诸邻颇多龃龉。世所谓动土事大,况乎西人行之于皇城脚下?于是有竟日怨毒,间有肉搏,进而演成官司诉讼。原本静谧安详之所竟成人生铿锵戏剧之舞台。傅安作为翻译亲历种种事端,虽有息事宁人之心,却恨无运筹驾驭之力,但是尽管自怨书生迂阔,然于法理、情理、旧城保护、老北京人的命运多有发问。故事跌宕起伏,但叙事直白,尚简不尚繁,一唱三叹,有一气呵成之妙。
  • 青春期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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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总是喜欢刁难我,同样是犯错,别人没事,我总是叫家长,我忍无可忍,决心报复……
  • 岚薇漫舞

    岚薇漫舞

    岚薇漫舞“我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她看着自己的国已经成了一片血城,清泪划过。而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没有”他的话如一把刀刺在她的心里,毅然决然地跳下无头崖。五年后,她成了宫主,只为复国而生。可再一次见他,却还是忘不了那段难以割舍的情,对谁都可以冷漠唯独他。他是兰国太子,淡然脸色从未改变,但是他们再次重遇,他是否还会保持本心,继续做冷酷无情的太子?一次次的挺身相救,令她沉迷,可到最后还是伤了她的心,他们该何去何从,这场情缘该以何结尾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