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醒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方迟已经离开了,昨天的一切有些不真实,如果不是他几乎看了她一夜,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还记得她说要跟他回C城,他是想要回去了,在台湾已经完全迷失了自己,工作只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没有朋友,没有未来,只是在等,但是具体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得知他们的婚讯时,有一种被勒令退出的绝望。他想,如果她嫁人了,他是一定要在她结婚之前离开这里,其实就是仓皇出逃。
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是不是应该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现在的她可还有昨天那样的想法。有还是没有倒都不要紧,重要的还是她有那样说过了。其实他爱的很卑微。
张弛的手停留在那一串号码上,还没有拨出去就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门铃声。从猫眼里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林克。
“方迟在哪里?”林克一进门就扫视了张弛租住的一居室,没有看到方迟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她走了!”张弛淡漠的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什么时候走的!”他希望她是昨晚就走了,但是那样的话就表示她一整晚都一个人不知去向,这样他又期望张弛说她刚刚离开,可是这有意味着他们……
“不知道,我醒过来她便不在了!”他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有着怎样的意味,但是这是事实,他也压根不想掩盖什么。
对上林克有些发红的双眼,他显然充分发挥了那句话的想象空间。他们昨晚在一起,可能睡在一起,可能不只是睡在一起。
“她想起来了是不是?”林克站的笔直,双手下意识的握起了拳。
张弛无视于他的凝重,依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大概都想起来了吧!”他的语气是随意的。
“你早就发现她想起来,也一直努力帮助她去回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已经发现自己失忆了。昨天到底怎么了,你确定她没事?为什么让她一个人离开,她的手机一直关机……”
张弛蹭的站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想起来了,你也没有告诉我她不记得我了,昨天不是因为想起了我们的过去才那样,而是你的疏忽,你让她深夜一个人呆在出过事的地方。不过她应该没什么,或许她已经回去了。”
林克的拳握的咯咯作响,愤怒的踢翻了报架。“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没有回去,为什么把她带回来又不看好她,如果回到一年前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她那个样子我每天看着有多折磨人。”
张弛其实也有些担心,只是他可能把她困住,如果真的出什么问题,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我不知道你有多难过,想来你也不知道我每天留在这里是什么感觉。如果你现在要指责我,是不是一年前你也要承担照顾不周的责任。经过了这一年,我不来说你占了多少便宜,也不跟你争辩谁对她更好。只是她要是愿意回到我身边,不管你们之间进展到哪一步,我都会带她走!”下意识的又去看了一下手机,方迟去哪里了呢?
林克感觉胸口一闷,不知道张弛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他一厢情愿的认为,还是方迟跟她说了什么,突然他有些不敢问了。
正在僵持之中,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林克接起后听那边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离开。临走之前看了张弛一眼,却也没什么话可说,他们之间是一种当仁不让的局面了。
虽然什么都没有听到,但可以确定那是来自方迟的消息。拨了方迟电话,关机了。其实他并没有赢得什么,一切依然跟从前一样,丝毫不受他控制。
林克飞车到警察局,找到了张浩森,也在他的办公室看到了一夜未归的方迟,她在电脑跟前做着人像拼图。动作不疾不徐,林克站在她身后,呈现出来的人脸有些眼熟,张浩森在他耳边告诉他是李登。
林克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时候她在这里为什么要拼他人脸像。
方迟又调换了一双眼睛后,然后大功告成的将手从鼠标上移开。
“他说是那个人的哥哥!”
“嗯?”张浩森一时没反应过来,方迟今天一早来到警署,跟他的同事说要找他,正在休假的他从家里赶了过来。
方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电脑跟前拼了这个头像。
“他是谁的弟弟?”张浩森又问了一句!
“那个被我砍死的人的哥哥!”
张浩森跟林克互相看了看,他们自然都了解那件事情,那个人。只是方迟本来是应该都忘掉了,现在看来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没有哥哥,是个孤儿!”
方迟坚定的摇了摇头,“李登的钱包里有一张那个人的照片,他亲口跟我说那人是他弟弟,我想这是真的,因为他们的眼睛非常像。李登一定知道是我杀了他弟弟,他去俱乐部就是去找我的!”
张浩森跟林克同一时间拿起了电话,最后还是张浩森给高松打了过去。他们交谈过后,张浩森挂了电话回到林克跟方迟跟前。
“自从方迟不去俱乐部打拳后,后李登也渐渐不去了,最近半个月都没有看到他,高松会安排那边传他入会时候填报的身份信息,只是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的弟弟,并且是有目的的接近方迟,那么所有的信息都应该是不真实的!”
林克走到方迟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我们会想办法的,他不会再有机会接近你!”
方迟却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我倒也不担心,至少他应该破不了我的安保系统!”
方迟回到原来的住处,开启了所有的安保系统,一步不出门。她笃定李登会找到她,也笃定他找得到她却抓不到她。有时候她打开窗户,想象着如果李登在楼下,她冲他挥挥手会看到他怎样的表情。
然而,她没有等到看李登抓狂的表情,三天后她收到一个视频。方迟打开后渐渐手开始发抖,里面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
“你终于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弟弟了吧。你看我为你们挑的这间教堂怎么样,过来吧,你未婚夫已经在这边了。不要带其他人哦,我会给你们一个最简单,最浪漫的婚礼,不要破坏气氛,要听话!”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林克的身上,从他的腰际往上拍,干涸的鲜血,憔悴的脸。
昨天晚上他还在高雄给她打了电话,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居然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她真是太自作聪明了,像一只鸵鸟一样躲起来,甚至还想躲很久。
那是一个很小的破旧教堂,方迟走进去看到林克被一条粗大的麻绳绑在墙角的台柱上。
“林克!”方迟蹲下,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又顾不得太多,她推了推他。
推第三下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有些浑浊的双眼,费力的看清楚她后露出惨淡的笑容。“没有报警就一个人来了……每次都这样!”
“林克,我们离开这里!”
方迟开始去试着解开那条麻绳,却发现是一个死结,她费劲的撕扯着。身后传来大门哐当的关闭声,不急不慢的皮鞋声哒哒靠近。
林克的有些绝望的摇着头,“这一次恐怕是更糟糕了!”
方迟不停的撕扯着绑着他的绳子。
一双冰凉而有力的手卡主了她的后脖颈,“这么费力干什么呢,他会自由的,我可不打算带着他一起走!”
李登凑近她的耳边,像狗一样嗅了嗅她的脖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东西,按开开关后只听到滴滴滴滴的声音。
他拿着它上下贴着方迟搜寻着什么,最后从她的脖颈里拎出一条链子。
“真是好样的,他们也很快会到吧,跟你未婚夫作最后的道别吧,你们应该是不会重逢了!”
方迟僵直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放了林克,她并不害怕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杀了她?蹂躏她?
林克用劲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你放了她,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如果你要抵你弟弟的命,那就杀了我。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
李登的手更加用力的卡着方迟的后脖颈,将她往后拖着靠向自己。“我要她就够了,她杀了我弟弟,就应该赔给我,她要陪着我!”
说完他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声音在空寂的屋子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方迟看着林克,想要说什么去安慰一下他,李登用一方白色的纱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十秒钟后她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