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我没用?”百里初寒脸上阴骘非常。
“就没用,怎样?你还不承认么?”应千凌一副欠扁的模样。
“哎呀,二位,此时我觉得还是齐心协力救出寒王妃为好,如此斗嘴有何益处?”孟幻枫这是这么久以来说出的除了诗文外最有见地的一句话。
百里初寒和应千凌意外的没有再继续斗下去,而是都坐了下来,室内是难言的沉默。
“我认为屏幽之事既然我们相信她是被陷害的,又因诗而起,为何我们不从诗文入手呢?”孟幻枫疑惑的说道。
闷头不说话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眼睛都一亮,百里初寒更是急切的问道:“你是说有办法证明那不是喻落尘的诗作?”
孟幻枫一提到诗文,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别看他平时一副不染世俗尘埃的样子,但是一到诗文上,便是满腹经纶、口若悬河……
遂道:“其实,一个人的诗文不管如何刻意改变,都有其固有文风,基本的用法习惯是没办法改变的,豪放派很少能做出婉约的词来,山水派却又很少涉足写实之诗词。”
“也就是说,你能从那诗句中判断出是否为喻落尘之作喽?”应千凌一下子跳了起来,急切问道。
百里初寒也是将眸光转向他,殷切的看着他,显然也是很想知道答案。
孟幻枫一把折扇轻摇,温润的声音让人莫名的心神安宁,“以前听闻东升国新皇喻落尘长得貌似潘安,才似李杜,据传其文采斐然,可惜的是只是听说,却至今无缘一睹其佳作一二。”
“那也就是说你刚刚说的都是废话喽?”应千凌不快的道,白白兴奋了一下。
孟幻枫遗憾的摇了摇头。
但百里初寒却眸中精亮,问道:“如果我能找到他的文章诗作,你能否对比出不同来呢?”
“当真?”孟幻枫一下子由萎靡到精神百倍,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呢,遂肯定道:“如果能拜读其本人真迹之作,那幻枫不是吹牛,不要说辨别真伪,如果让我仿作,也许不差一二呢!”
“好!”百里初寒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倾其苍狼阁之力,找到几篇喻落尘的文作应该不难,遂继续道:“我即刻派人查找,我将陷害屏幽的诗作,即刻写给你看,你暂且研究一下,以待日后辨认。”
百里初寒挥毫泼墨,片刻间便将那日所看到的藏头纳尾诗写出,笔力遒劲,龙飞凤舞,看得孟幻枫一阵叫好。
孟幻枫看了看这首藏头诗,轻轻的皱了皱眉道:“如果此诗真为喻落尘所做,那可真是与他的声名不相符了!此诗虽然也是合辙押韵,但显然并不是浸淫诗文书海多年之人,所做的意境并不贴合,倒像是匆忙间临时拼凑而成,如果真是其大作,那幻枫真是失望耳。”
百里初寒了然,这首诗必非喻落尘所做,但是要是能证明,也得颇费周折,遂道:“你只管在此研读,我尽快派人弄来几首,与你比对!”
“如此甚好!”
太子府邸,云幽幽卧房。
太子斜倚在床榻上,云幽幽则是将头枕在床榻之间,黑发铺散开来,太子斜倚着,一只手不停的缠绕着她的青丝,一会儿缠起,一会儿放下。
“幽幽!云屏幽虽然下狱了,但是她拒不招供,听大理寺的人说她坚称皇上并未下令用刑,所以有恃无恐,大理寺的主审官员虽然是我的幕僚,但也不能公然违背父皇的旨意。”
云幽幽慵懒的坐起,将过腰的长发轻轻一抿,道:“那如果用那种被人无法看到的刑罚呢,该不会有人提出异议吧,一个弱质女流,我不相信在残酷的刑罚下会不屈服?”她眸中幽光凛冽。
“别人无法看到的刑罚?你指的是……”
“太子忘了,有一种猫刑,是皇宫之中专门对付那些不懂规矩的妃嫔的,那可是生不如死呀!”
“猫刑,因为太过残忍,自先皇以来被逐渐废止了,用它来对付你的亲妹妹,亏你想的出来?”太子宠溺的刮了一下云幽幽的鼻子假意嗔怪道。
“那太子要多疼我才行,毕竟为了你,我连亲妹妹都搭上了呢!”
“好好好,我这就疼你――”
来此相会,已然是他每日的必修之课,自从云幽幽搬到太子府,除了第一日太子在云碧幽那里住了一晚后,此后便日夜在此处,仿佛中了魔咒一般。
就在二人云收雨散之后,太子穿上衣衫,道:“我去大狱见识一下你的五妹,你可有兴趣去?”
云幽幽一顿,但转念一想自己当年灰溜溜的被赶出寒王府之仇,遂道:“也好!好久不见了,也想念的紧。”
云幽幽麻利的穿上一件大红衣衫,一番“对镜贴花黄”,片刻之间,打扮的便如开屏的孔雀,无比耀眼光芒起来,不像是去大牢,反倒如去成亲一般。
太子轻笑道:“你这是为她送行么?穿的如此隆重!”
“太子!我这是感谢她当日逐我出府之恩呢。要不然我能如此和太子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么?”
“好,今日我们一起去会会她,看她如何感激你的?哈哈哈――”太子和云幽幽携手边聊边走。
此时大理寺的长官大理寺卿正头痛于接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囚犯,寒王妃虽然是下了大狱,如果从此一蹶不振还好说,但一旦被皇上一时心软,释放了,那他这个官可就不长久了,毕竟是寒王妃啊,这几****思忖良久,并未给她用刑,但太子那边又催的急,一时可难坏了他。
正踌躇间,忽听得衙役来报,说是太子去了牢房,大理寺卿赶紧整理好官袍,一路小跑赶了过去,这是要人命的差事呀,办与不办都是错!
今日太子来此,不知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有其他事情,他心中不免惴惴,没办法,自己的主子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大理寺卿疾驰到到牢房,便见到太子和云幽幽已然和云屏幽在对话了。
云幽幽道:“呦,五妹!这牢中还习惯吧?气色还很不错啊?”
屏幽早就看到太子和云幽幽的到来,也不搭理,径自的摆弄着一颗稻草。
云幽幽见屏幽并不搭理她,眸中发出一抹儿厉色。继续道:“云屏幽你还以为自己是寒王妃么?你现在也只是个阶下囚!”
屏幽不屑的嗤笑:“来看我笑话来了?还是想屈打成招?不过恐怕你们要失望了,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招的,为了我的夫君,也为了你我的父亲,这样通敌卖国大罪,你认为我能招的起么?”
云幽幽没想到她还如此硬气,丝毫没有惧色,她竟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番指责就倾泻而出了。
云幽幽遂娇笑连连:“五妹!看来这大牢做的还算舒坦呢,竟然还是如此牙尖嘴利?大理寺卿!难道你们就是如此审讯犯人的么?”语气立即变得尖锐刻薄。
站在一侧听了一会儿的大理寺卿,闻得云幽幽的这一番历喝,浑身一抖,赶紧给太子和云幽幽行礼,道:“太子殿下、夫人,这个,嗯――她毕竟是寒王妃,这个得慎重一些,要不然下官官小人微,承担不起啊,如今太子亲来就好办多了。下官这就嘱咐衙差,太子和夫人需要什么,尽管准备齐全,不能耽误太子办案。”
太子用毫无感情的声音道:“你下去吧,不要什么,只要准备一只狸猫即可!”
“是!”大理寺卿如蒙大赦,赶紧转身离去。
云幽幽继续在铁门外看着里面坐在一个破烂席子上的云屏幽,道:“五妹!今日你要是招了,还能免受那皮肉之苦,如若不然,受罪不说,早晚是一死。”
屏幽讥笑出声,道:“云幽幽,往日看在爹爹面上才放过你数次,没想到你如此不识好歹,难道你想将云府满门都连累进去么?我有罪没罪恐怕你最清楚吧?好,既然如此,我招就是,就是你云幽幽指使我通敌的,满意了吧?”
“你?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云幽幽那扭曲的脸蛋格外狰狞。
“三小姐,你和小姐可是亲姐妹!难道你不念一点儿亲情么?”沫儿实在忍不住她的如此禽兽不如的行为。
“姐妹?当年她将我关在冰窖之时可讲姐妹之情,当年她赶我出府时可念及姐妹之情?此刻倒是想起来了,可惜晚了!”云幽幽咬着牙道。
这时,“喵呜――喵呜――”声声猫叫传来,一个衙役手中提着一个篮子,一只足有三四斤重的野猫被送进来。
云幽幽一看,顿时将满脸的戾气化成一丝狞笑,道:“来了!五妹,今日我就送你一个大礼!”
沫儿赶紧将屏幽护在身后,道:“云幽幽!你混蛋,要是想杀就杀了我,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欲对同胞姐妹下毒手,你不得好死!”
云幽幽奸细的笑声在这个本来就阴森的大牢里回响着,“骂吧!一会儿连这个不知好歹的奴才一并用刑,云屏幽!我今日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太子依然一袭白衣,此时竟然悠然的坐在衙役们给搬来的椅子上,仿佛此时发生的一切均与他无关。任由云幽幽肆意妄为。
屏幽将沫儿一拉,道:“沫儿,不要哭,今日我们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云幽幽,只要你对今日所做不后悔便好。”
“哈哈哈――后悔?五妹,恐怕你出不去这牢门了,如果你乖乖的在供词上画押便罢,否则今日你就承受吧!”云幽幽回身拿过衙役手中的狸猫,然后示意衙役将牢门打开。
沫儿紧紧的抓住屏幽,道:“你们不要伤害小姐,要不就冲我来吧!”
“将她们二人绑起来!”立刻进来几个衙役,不顾二人的挣扎,强行将她们绑在了柱子上。
云幽幽得意的在一旁走来走去,手中抱着的那只狸猫,竟然安分的轻眯着眼睛,十分惬意。
“你去将她们二人的裤子绑的结实些,不要露了才好!”那如血的红唇,此时看在屏幽的眼中就如恶魔的血盆之口,恐怖骇人。
“都出去吧,没有太子的许可,不许任何人进来,听见了么?”云幽幽对那些衙役吩咐道。